訂婚的這天, 葉雨青早早就起床了。
她的父母不在,不過有爺爺奶奶的祝福也很好,不會覺得有缺憾。
父親曾經表示過要來參加訂婚, 被葉雨青拒絕了。
那是一個沒有養過她的男人。
早上九點,按照傳統,西裝革履的李澈帶著準備好的禮金,珠寶, 還有新衣服鞋子來接她。
兩個人一起去宴會廳。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朋友們錄製的祝福影片。
肖遙和陳遠洲一起來的。
夏穎也帶了她的小男朋友,不小心搞到了老闆兒子, 本來以為是小奶狗, 發現不對勁也暫時甩不掉了。
外面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她只能且走且看。
李澈改了口, 跟著葉雨青叫兩個老人“爺爺奶奶”。
從今天開始, 他多了三個親人,有了自己的家庭。
他們交換了訂婚戒指。
葉雨青接過了遞來的話筒。
“感謝今天來的每個人,很榮幸能夠因為我們相聚於此。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了我的未婚夫,讓我堅信老天對我是偏愛的,謝謝李澈對我的包容, 一直用最大的耐心陪著我成長, 讓我遇見了愛情, 並且擁有了愛情。”
話音一頓, 葉雨青看向了李澈,聲音有些哽咽。
“我喜歡等他回來,喜歡他給我挑每天穿的衣服, 喜歡和他說話,哪怕是靜靜地坐在一起。他的一切都是我最喜歡樣子,我的愛意沒有停歇, 未來也不會消減,我會堅地的愛他,一直陪著他。”
現場的賓客一片歡呼,很多人也跟著泛起了淚光。
葉雨青腦子裡閃過很多片段,和他在一起每天都是快樂的。
騎著電動車去逛街夜市,路邊焰火燎然的煙火味,或者起床坐在對面喝咖啡。
幸福和快樂太多,並不是特定的某一個畫面。
李澈滿眼溫柔寵溺:“我也一樣,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幾顆淚掉了下來。
葉雨青連忙拿著自己擦淚的手帕,給李澈擦了擦。
這麼漂亮的人,怎麼捨得他落淚。
不過他哭起來也好看。
李澈向來沉默寡言,很少情緒外露,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平時關係近了點的朋友怎麼肯放棄。
李老板今天心情好,當然要乘機提出過分的要求。
畢竟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哈利點名要李澈表演才藝,也不過多苛求,就來拉一首二胡助興好了!
李澈二胡拉得好,高中同學都知道的。
只是這兩年來,基本是沒看過他再拉過。
以前李澈在英國留學的時候,每次政|府交流活動,華裔聚會都會表演一首,豔驚四座的程度。
這種場合都有出場費,他不在乎錢,而是那些人脈。在歐洲拉二胡很受歡迎,可比西洋樂稀罕多了,當時刷足了存在感。
一般人聽到二胡,第一念頭想到二泉映月,想到窮困潦倒。
李澈今天拉了一首喜慶的曲子《光明行》,歡快的音樂從指間傾瀉而出。
李澈跟著隔壁鄰居學的二胡,他的樂感很好,這大概是遺傳自母親。
宋歌年輕的時候,是合唱團的成員。
李澈和這種樂器很契合,因為二胡學起來很磨練心性。
前期拉得不好就像是鋸木頭,他能沉得下心。
後來鄰居還提過建議,說他可以把二胡當成專業,走藝考的路子。
能拉得這麼好,高中再去進修一下,可以考中央音樂學院的民樂系。
李澈拒絕後,鄰居還很失望,直到看到對方保送到最好的高中,還是拿獎學金的那種,沉默了下來。
葉雨青不會任何樂器,所以羨慕在音樂上能有一技之長的人。
她成績問過李澈會不會彈琴,李澈說不會,只會拉二胡。
當時葉雨青以為對方在開玩笑,沒想到居然是真的,還拉得這麼好聽。
簡直是意外之喜。
她完蛋了,現在對李澈的濾鏡有十幾層那麼多。
會彈鋼琴的人太多了,但是會拉二胡的人很少啊,所以足以證明更稀罕。
甚至覺得此刻穿著西裝拉二胡的李澈光芒萬丈。
下午的儀式結束,還有晚宴。
休息的間隙,司儀把禮物單拿過來,給葉雨青過目。
“對了,剛才有個男人送了條項鍊,不過沒有記名字,說是你朋友。”
葉雨青怔了怔,開口問:“長什麼樣子?”
司儀邊回憶邊說:“挺高挺帥的,皮膚有點黑。”
葉雨青大約知道是誰,叫上了肖遙,拿起那條項鍊追了上去。
這個禮物她不能收。
路上她囑咐肖遙:“待會兒你看著就好,不要和他吵架。”
肖遙點頭:“當然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吵什麼架啊。”
多晦氣,不過這個賤男人今天過來就已經很晦氣,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突然詐屍可不招人待見。
韓川從酒店出來,沒有立刻離開,只是站在路邊發呆。
葉雨青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他。
和從前比起來,韓川好像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不少。
“還給你,我不能收。”
韓川聽到這句臉色更差了,聲音乾澀地問:“一定要這樣嗎?”
他現在想起來,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葉雨青,一直以來,對方脾氣很好,哪怕有意見,也會用一種平緩的語氣說出來。
認識這麼久,她唯一罵過的人就是自己了。
一切都太遲了,在他願意傾盡所有去挽回的時候,才發現她這樣的人並不常有。
韓川心裡憋得難受,如果當初坦誠一點,也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那時候,所有朋友都以為葉雨青非他不可,連著自己也是。
才會理所應當地覺得哪怕做錯了,她也會原諒自己。
可其實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經離開。
在葉雨青說週末想一起去吃飯,他臨時有事情,推脫沒有去的時候。在一起去玩,讓她打車一個人回家的時候。在朋友打趣她,自己礙於面子沒有幫她說話,覺得是開玩笑的時候。
她那麼小小的個子,路上碰到奇怪的人都會不動聲色避開,自己卻沒有送,葉雨青那次後,再也沒有見過他的朋友。
分手後葉雨青快速的搬家,沒有爭論,也沒用歇斯底里。
他以為能很快哄回來,可是發的訊息再也沒有得到回覆。
葉雨青甚至不願意多說一句話,這才明白早就沒有了回去的路
這個人,現在只會對別的男人笑,被別人捧在手心裡。
人海茫茫,他們成為了陌生人。
韓川一直在看葉雨青的微博,知道她再也不需要自己,。
原來有的事情做錯了,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
他曾經還天真的以為兩個人還很年輕,敷衍幾次也沒什麼。
韓川:“禮物收下吧,就當是我償還一點。”
“不了。”
“你還在怪我嗎?”
葉雨青聲音平靜:“哪怕我已經不怪你了,但也不會和你做朋友,沒辦法祝福你或者接受你的祝福。”
話音一頓,她又說:“好吧,其實我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荒謬,所以以後還是不要聯絡了。”
葉雨青把盒子放到他手裡,沒有再看對方的表情,轉身走了。
因為遇到了李澈,現在已經能平常心看待了。
也許人生就要允許有失望,允許有挫敗。
這樣說不定遇到最好的那一位。
晚宴結束,葉雨青總算鬆口了氣。
訂婚原來也不容易啊。
回到家裡,李澈從衣櫃裡,翻出了那套她從來沒穿過的綁帶泳衣。
“把這個穿上。”
葉雨青:“啊?我現在不想去游泳。”
李澈抱著胳膊,微笑著說:“不去游泳,我想看你穿,今天是我們訂婚的日子,還是我的生日。”
葉雨青想了下也行吧,於是拿著泳衣去了衛生間。
她洗完澡,換上了那套綁帶泳衣。
李澈讓她躺在沙發上。
後背有溼漉漉的痕跡,葉雨青轉過頭就看到他拿了一支毛筆,在自己背上寫什麼。
李澈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
美夢成真,此刻她是只屬於自己的黑色蝴蝶。
葉雨青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卻也沒有推開對方。
很快她覺得不對,那一支毛筆慢慢掃遍了全身,四處點火。
她搖著對方的胳膊,心裡很羞恥,卻控制不住身體動情,只能小聲地啜泣:“你就知道欺負我,壞蛋。”
這個人好幾次都把她逼到崩潰,然後卻又很溫柔的問可以不可以。
李澈放下了那支毛筆,吻掉她的眼淚:“好了,我不欺負你。”
葉雨青剛放下戒心,溫熱的吻,順著毛筆的痕跡落了下來,一一的覆蓋,分開她的腿,耳邊水嘖聲不斷。
她葉雨青背抵著沙發,繃直了腳背,小幅度的搖頭。
變成了一條海浪下掙扎的小魚,只能隨波逐流,因為魚本來就是歸屬大海的,那是故鄉。
只是今夜海浪格外洶湧。
餐桌上擺著慶祝生日的蛋糕,李澈一把抱起人,把她壓在桌子上。
蛋糕上的櫻桃,被碾壓成了紅色的汁水,和被體溫半融化的奶油混合在一起。
在白色的桌布上拖出了幾道曖昧的痕跡。
夜晚還很漫長。
———
隔天早上葉雨青醒過來,想到昨天他們的荒唐,臉還是熱得慌。
她的父親和後母沒有參加婚禮,葉晨月是來了的,還送了她新婚禮物。
吃早餐的時候,對方再次找上了門。
葉雨青讓李澈回書房,她和對方單獨聊一下。
已經好幾次,葉晨月見到她欲言又止,好像有事情要說,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客廳裡只剩下兩個人,葉晨月松了口氣,她心裡是很害怕李澈。
葉雨青給對方倒了杯水。
“你有話就直說吧。”
葉晨月猶豫了幾秒,鼓起勇氣開了口:“我準備和朋友一起開培訓班,單幹才有前途,但是我沒有那麼多啟動資金,你能不能借一點給我。”
她問完後,心裡很忐忑,畢竟自己和葉雨青小時候不算關係好,這樣有點厚臉皮。
葉晨月又補充了一句:“我可以給你利息的,按照銀行利息來算!可以嗎?”
葉雨青:“你給我利息,那為什麼不找銀行來借?”
葉晨月嘆氣:“可是我……應該借不到吧,沒房沒車。”
“不一定,你和銀行借錢還沒有利息。”
銀行現在有商戶的小額貸款,要求非常多,一般人根本申請不到。
要求借款人不是公職,每個月流水都過萬,有連續繳納社保兩年的記錄。
這三個條件都不難,但是要同時達到就有難度了。
葉晨月剛好符合全部條件。
而且這是優惠政策,借款的前幾年不收取任何利息。
葉晨月聽完了葉雨青的分析,整個人都來精神了。
她根本不知道還可以這樣?
匆匆告別後說要去問清楚,一刻都不能等。
葉晨月符合所有條件,葉雨青當了對方的擔保人。
申請書遞過去一週,貸款就稽核批了下來。
葉晨月很開心,比以前更親近葉雨青,畢竟這個姐姐比她父母靠譜多了。
她已經找好了地址,馬上就開始裝修,準備好好的做事業。
葉雨青不會去改變一個人,或者給別人建議,但會在能力範圍之內去幫忙。
不求回報,這樣就不會失望,但如果過了線就會拒絕。
她希望身邊的人都能越來越好。
葉雨青漫展的事件出了圈,畫冊後續又加印了幾次。
今年比去年財運還好。
現在市面上很多畫手出周邊,微博下也一直有粉絲在問,葉雨青也就動了心思。
她不想做得太商業化,希望周邊出一樣像一樣,都是比較實用的東西。
這個專案她一個人不行,所以讓肖遙和她一起來做。
葉雨青的圖稿,簡單設計後,肖遙去找朋友家的工廠定製,然後盯著進度和質量。
第一批周邊,出了她插圖案的雨傘、保溫杯、手機殼、筆記本。
因為用料很足,和別人的周邊比起來利潤少了很多。
但是意外賣的很好。
第一批貨出去後,評論反饋很好,雨傘兩個月買了七千把。
每一把利潤二十塊,也有十幾萬了……
加上其他的東西,收入非常可觀,葉雨青覺得自己要發財了。
甚至還有其他品牌見她銷量不錯,想要合作出聯名款。
肖遙終於找到適合的職業,開淘寶店很不錯,反正賺的錢夠自己花了。
她家裡生意最近出了點問題,反正是大不如從前了。
陳遠洲知道後,表示願意養她,然後小心翼翼和她商量,可不可以一年最多買兩個包。
他以為肖遙的包,每個都要十幾萬,壓力大的有點吃不消。
陳遠洲最近在拼命地接工作,為了養女朋友。
肖遙哭笑不得,覺得那個男人又傻又笨,大千世界,沒想到真能遇到了一個願意養自己的。
不過她能賺錢,為什麼要讓對方養,全職太太手心朝,日久天長能討到什麼好。
葉雨青一直在做慈善,定期會捐錢。
不過以前經濟能力有限,所以只是捐一小筆錢,這次她把加印的稿稅都捐出去。
畢竟她比大多數人都要運氣好,好運分享出去,才會一直持續好運。
李澈討厭男人,也討厭女人,他甚至討厭這個世界。
但是因為葉雨青,願意接納這個世界,甚至於對和她一樣的女性多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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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在葉雨青捐錢的基礎上,新增了一筆,可以修建兩個希望小學並且至少維持十年的運轉。
兩週後,葉雨青收到了被捐助學校的邀請,來自於雲南山區的一封信。
她決定親自去看看,著手給資助的孩子準備禮物。
一些新的文具和衣服、學習用品。
李澈不放心葉雨青一個人,自然得陪著。
葉雨青沒有收集捐助的舊衣服,全部花錢買的新衣服。
她自己從前偶爾會買臨期食品,但是給孩子們準備的都是日期新鮮的。
葉雨青小時候喜歡棒棒糖,可是她沒有錢買,鄰居家的姐姐把掉在地上的給她。
之後表情奇怪看著她吃。
很久以後,葉雨青才明白奇怪表情背後的意思,所以哪怕捐給別人的東西,也是新衣服。
她的共情能力很強大,自己不喜歡的東西,會避免帶給別人同樣的感受。
以全部的溫柔對待身邊的人。
兩個人從山區轉了一圈回來,一轉眼就到了夏天。
他們本來決定訂婚結束後去度假,但是被各種各樣的事情耽擱,拖到了秋天總算有了時間。
十月天氣轉涼,正是去海島的好時候。
順帶可以把婚紗照拍一下。
葉雨青去年中的攝像館的頭獎,一折的婚紗照,浪費了實在可惜。
拍攝地是巴厘島,她最近一段時間經常犯困,上了飛機就開始睡覺。
葉雨青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見有空乘人員在叫“要包子嗎”,她連忙睜開眼睛說:“有包子?那我也要吃一個,謝謝。”
空姐怔了兩秒,有點沒反應過來。
李澈揮了下手中的報紙,搖了下頭。
葉雨青有點尷尬,原來是報紙啊,那自己不要了。
她咳嗽了聲,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猜到了李澈肯定在笑自己,一邊扒拉他一邊湊過來想親一口,轉移對方注意力。
李澈往後退避開了,一本正經地說:“女士,飛機上嚴禁點火。”
葉雨青輕哼了聲,那好吧。
她剛坐直了身體,李澈卻撥開她的頭髮,摘下墨鏡親了她一下。
葉雨青一下又高興了,每次都口是心非。
攝影館訂的酒店不便宜,只是客人有點多。
李澈去前臺升級了房間,換成了一千平方的總統套房,快趕上十套原價婚紗的價錢了。
好了行李,他們就可以去餐廳吃飯了。
餐廳菜色不錯,今天的主菜是烤乳豬,大約是因為這家酒店中國人很多,所以是按照國內口味製作的食物。
烤乳豬的香味很誘人,葉雨青拿著盤子積極地去排隊了。
她最近特別餓。
白人主廚很小氣,每個客人就給兩小片肉,明明還有很多,難道要留著明天當早餐嗎?
重新排在隊伍末尾的葉雨青厚著臉皮不走了,成功要到了許多。
“ i wan a family.”
她坐下來後,把盤子放到了桌子中間,得意的和李澈炫耀:“怎麼樣我很厲害吧,還給你拿了。”
李澈笑了下:“吃東西地時候很聰明。”
“是啊,承蒙誇獎,我告訴那個廚師我有一個家庭,需要更多的肉。”
李澈“嘖”了聲:“兩個人的家庭嗎?”
葉雨青邊吃,邊頭也不抬地說:“你又懂什麼,是三個人的家庭。”
“什麼三個人?”李澈一臉意外,懷疑自己回錯了意。
葉雨青吊起了對方胃口,卻故意不說了。
不然為什麼她最近這麼想吃東西,胃口這麼好。
真當是養豬嗎?
李澈一再追問下,葉雨青放下了刀叉,伸手得意地拍了拍對方的漂亮臉蛋兒。
“多吃點寶貝,我明天拍照需要一個面色紅潤的新郎,如果不是考慮到肚子大了拍婚紗不好看,我幹嘛急著出來。”
女孩子為了漂亮都很拼的,男人不懂。
李澈過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不告訴我?”
葉雨青:“我偏就不告訴你。”
男人都有遲鈍的時候,哪怕精明如他。
自己推脫說身體不舒服,一個多月沒有真正同房了。
李澈從來不會勉強她,可竟然也無知無覺。
“你……”李澈失笑,忍了又忍,決定還是算了。
她本來就是家裡的老大,現在又懷了個小祖宗,當然可以肆意妄為。
日子還長,等以後再慢慢算賬。
他們有一輩子那麼長,可以把賬慢慢算清楚,糊塗賬也沒關係,反正他是早賠進去了。
心甘情願、迫不及待的賠了進去,賣了自己還幫對方數錢的那種。p
李澈把手放到葉雨青依然平坦的小腹,眼神溫柔。
這裡正在孕育一個有他們血脈的孩子。
他有一種預感,以後自己再不會夜半夢到她離開,醒來悵然若失。
如果他分量不夠,加上孩子總可以的。
從此長夜得以安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