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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阿什莫爾犯了一個大錯,澤莫也說過他的這個毛病。他太自大了,以至於輕視了娜塔莉和其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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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輕視,藐視娜塔莉和巴基作為人的人格,而把他們當成武器,所以兩個人才能夠有機會逃跑。

因為輕視,他用娜塔莉的血液做病毒原料,以他的心思細膩程度,不可能不想到這病毒可能對娜塔莉無效,可是出於他的自大,他不相信娜塔莉有能夠藉此翻天覆地的能耐。

於是,他再次失算。

整座城市幾十萬的人們都逐漸醒來,他們迷茫地看著自己破敗的家園,彷彿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

城市的上空,一架直升飛機正飛離這座城市。

機艙內,送到人們圍攻的復仇者們被瑞雯贈送一人一條毯子,她堅持這樣能夠‘平復受傷的心情’。面對瑞雯有點惡作劇和孩子氣的舉動,復仇者們哭笑不得。

娜塔莉坐在一邊,她仍然在回憶剛剛的事情。

雖然她一次性便解決了幾十萬人的中毒狀態,可是卻和之前不一樣,她沒有感到一絲疲憊——這是為什麼呢?或許是因為那病毒的原料來自於她的血液,她控制那些在空氣傳播的病毒,似乎如控制自己的力量和血液一般。

但這只是一個感覺而已。

“現在絡炸開鍋了。”瑞雯晃了晃手機,“人們把你和克拉克稱為救世主。”

人們敬仰超人,已經有很久的一段時間了。即使地球的英雄很多,人們卻更加敬仰那些外星人——他們總是崇拜更加遙不可及的事物。

超人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便拯救了世界性的危機,他強大、帥氣、健壯,湛藍色的眼眸總是堅定且淡然,這讓他有一種‘神性’,他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久而久之,‘超人危害論’和‘超人崇敬論’在各種不同人的口中流傳著。

有的人認為超人將會成為人類最大的威脅,可有的人認為超人是‘神’。

娜塔莉對於他們認為超人是救世主並不感覺到奇怪,她奇怪的是絡上人類對自己的看法。

“你應該看看這些照片。”瑞雯看出了她的疑惑,握緊手機的底端一甩,有投影圖片從手機的頂端‘甩’了出來。

第一張照片,他們懸浮在一個已經被人們遮蓋住的廣場之上,整座城市的大路都通向匯聚於他們腳下的廣場。

似乎不是他們處於城市的中心,而是城市以他們為中心。

超人懸浮在半空中,單臂抱著娜塔莉,娜塔莉坐在他的臂彎之上。超人鮮紅的披風在身後飄揚,娜塔莉則向前伸手。

他們的腳下盡是無窮無盡的人海,最靠近他們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毫無知覺,二十米之外,有人正在彎下膝蓋倒下,而他們的身後,仍然是無窮無盡向前衝來的人們,他們焦急地推著那些正在逐漸倒下的人。

似乎以兩人為中心,綻放了一個以人為花瓣的圓形花朵。

廢棄殘破的城市、兇殘猙獰的人們——在作者有意為之的調圖之後,似乎只有超人和娜塔莉是乾淨的、鮮豔的、堅定的。他們高高懸浮在以人海組成的煉獄之上,如此的淡然且堅韌。

他們是照片的中心、是城市的中心、是人海的中心。整個畫面達到了一種結構的完美和諧,美好得彷彿是一幅文藝復興時的油畫。

第二張照片,便更加了不得了。

整張照片的中心是娜塔莉。

超人站在一邊,他側著身注視著娜塔莉,紅色的披風在身後飛揚。

娜塔莉伸出雙手,她睜著眼睛,目光卻十分淡漠。她似乎看著誰,又像是在注視著虛無。

成片成片的人都在倒下,可是有少數幾個人仍然踩著其他人的身體,互相支撐著對方,衝著娜塔莉伸出手,似乎想將她拽入地獄。

在那照片裡,他那高舉的手裡娜塔莉的腳下只有幾釐米的距離,可是男人已經閉上了眼睛,身體呈現即將墜落的姿勢。

因為劇烈的動作,男人和剩下人的衣服褶皺出動態的痕跡,他們是那樣的激烈、與神情淡然的娜塔莉形成了完全相反的對比。

藍色本來容易讓人想到無邊無際的天空,娜塔莉的眼眸淡然又專注,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嘴唇輕抿——她的淡漠讓她在這種末日般的情境中,展現出了和曾經超人相同的‘神性’。

世界岌岌可危,當他們發現人類的英雄無法拯救這次危機的時候,人類便需要更加強大的人來作為心裡倚靠。

比如能夠在這末日景象中仍然強大的超人,或者說,他們需要能夠停止這一切的人,比如娜塔莉。

在絡上,不安恐慌的人們將娜塔莉當成解藥,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內,不斷有人在不停地挖取她過去的歷史。

當人類將她當成救世主看待的時候,會將她所有的過去神話化。甚至有人說,娜塔莉所曾經經歷的這一切都是淬鍊和受難,只為了今天,只為了在這個時候拯救世界。

娜塔莉放下手機,她有點發矇。

‘神性’是什麼玩意,她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啊,她專注地看動畫片的時候,也會這樣‘臉上沒有表情、嘴唇輕抿’啊。

……地球人太可怕了。

“當人類感覺到危機的時候,他們會推出一位救世主,以此寬心。”當他們回到x戰警基地的時候,查爾斯如此溫柔地對娜塔莉說,“——在亂世的時候,人類才會需要英雄,或者救世主。可是如果這一切平息,他們又將遺忘你。你不必感覺到吃驚,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夠了。”

“我知道。”娜塔莉說,“如果我是這病毒的解藥,那麼我會想辦法拯救世界,打敗九頭蛇。除此之外,我仍然是我,不會被任何人撼動和改變。”

此時,兩個人正在x戰警城堡後的湖泊旁邊。查爾斯坐著輪椅,娜塔莉則盤腿坐在他身邊的地上。聽到她這麼說,查爾斯有點欣慰地笑了。

“你真是一個神奇的女孩,娜塔莉。”他聲音溫柔,“兩年來,你從一個單純的倫敦姑娘成長為今天的模樣,別人以為你是逐漸堅強起來的,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堅定,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因為從小到大,都有一個倫敦男人在教導我。”娜塔莉低下頭,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風吹起她的頭髮,娜塔莉伸手將臉頰邊的髮絲捋到耳後,“他教我認識了這個世界,也教導我,讓我明白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抬起頭,衝著查爾斯笑了笑。

“不過身份太多,有的時候還是會讓我迷茫。”她說,“我身為實驗品克莉斯13號的時光,我身為韋恩女兒的身份,還有我在英國長大的特工女孩的身份。在我的腦海裡,我過去的人生是被分割的。有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這讓我混亂。”

她注視著查爾斯,期盼眼前這個睿智的男人能夠給她一些建議或者話語,可是沒有想到,查爾斯卻溫柔微笑著,伸出手撫摸娜塔莉的頭髮。

“我不能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娜塔莉疑惑地重複著,“你怎麼會有不知道的事情呢,你可是查爾斯啊。”

查爾斯被她逗笑了。

“對,我不知道。”他溫柔地說,“人的一生,是一個找尋自己的過程。你知道現在的自己是誰,想要什麼已經足夠珍貴了。關於你的過去——你仍要自己去尋找它的答案。當你找到的時候,你便會領悟人生的真諦,看清這個世界。”

“你看清這個世界了嗎?”娜塔莉似懂非懂地問。

“我?我還沒有。”查爾斯笑了起來,“我沒有看清這個世界,可是我希望它向著一個更好的方向前行。”

娜塔莉沉默了一會。

“我也是如此。”她說,“因為我你們。”

“我知道。”查爾斯溫和地說,他如同長輩般用手指輕柔地整理娜塔莉的頭髮,溫柔地看著她,“我也你。”

兩個人看著對方,娜塔莉吃吃地笑了起來。

“你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是一個神奇的女孩嗎,娜塔莉?”查爾斯收起手,他的眼角帶著笑意和懷念,“因為從第一眼開始,我便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希望?”

“是的,你有著超脫凡人的天賦,善良和堅定。”查爾斯溫和又肯定地說,“這讓你遭受了非人的磨難,卻也讓你因此改變這個世界。”

“可是我還是不能控制那病毒。”說到這個,娜塔莉有點氣餒,“t病毒是空氣傳播,我當時在那個城市的時候在想,或許整個空氣裡都有t病毒,按理說,我應該會控制住的。可是我做不到,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我只能臨近那些人們,抽取掉他們體內和身上附著的病毒。如果我能做到更多的話,說不定……”

“不必苛責自己。”查爾斯溫柔地說,“變種人本是越練越用,才會越來越強大。你仍然還在成長,你做不到這一切,只不過是因為還沒有到那個成長的關鍵點而已。”

“我什麼時候才能到成長的關鍵點呢?”娜塔莉皺著眉毛,有點委屈,“如何阿什莫爾在全世界擴散那病毒,我根本沒有辦法清除完這一切。全世界有幾億幾十億的大大小小的城市和村鎮,我怎麼可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清除呢?而且算清除了,如果阿什莫爾又將那毒氣放出來該怎麼辦?”

“噓,噓……”查爾斯輕聲說,他衝著娜塔莉張開手臂,“過來,孩子。”

娜塔莉爬起身,她伸出手,趴在查爾斯的膝蓋上。查爾斯俯下身,溫柔地拍打她的背。

“別苛責自己。”他輕聲說,彷彿在哄一個孩子,“你會做到的,我相信。我希望你如同我信任你這般信任自己,好嗎?”

“如果我做不到呢?”娜塔莉悶聲問,“或許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呢?”

查爾斯的嘴角帶著笑意,他的手指理著娜塔莉的頭髮,男人抬起頭,看向湖泊。

“‘我知道,這不公平;我們本來不該來。但是我們來了。這像我們聽過的精彩故事,歌頌偉大的事蹟,充滿了黑暗和危險。’”他緩緩地說,“有時候你不想知道結局,因為怎麼可能有快樂結局?發生這麼多可怕的事,這世界怎麼回到從前?”

娜塔莉有點疑惑,然後,她變得恍然大悟。

“魔戒?”她笑著問道。

查爾斯回給她一個笑容,他繼續朗朗念道,

“‘但是最後可怕的陰影終究會消失,連黑暗也會消失,嶄新的一天將會來臨,太陽也會散發更明亮的光芒。這才是讓人永生難忘、意義非凡的成人故事,縱使你太年輕不明白為什麼;但是我想我明白了,我現在明白了。’”

他聲音溫柔,目光堅定。

“‘這些故事裡的主角,有很多機會半途而廢,但是他們並沒有,他們決定勇往直前。因為他們抱著一種信念。’”

娜塔莉的嘴角逐漸勾起,她的眼眸卻漸漸泛紅。她輕輕地問道,

“我們抱著什麼信念?”

“美好存在於這個世界,娜塔莉。”

查爾斯的目光注視著娜塔莉,他溫柔地,輕聲說道,

“——而它值得我們為之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