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得紅紅的眼眶和鼻頭，以及再次蓄滿淚的雙瞳，讓白夜時的眼眸深處，劃過一抹短暫即逝的暗流。
開了個頭，一切就好辦多了，舒瑤也不管自己哭起來有多狼狽了，反正她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哭的情緒。
她嗚咽地說，“我爸又罵我了，他罵我這麼多天不和他聯絡，可是我不想和他聯絡啊，他憑什麼這樣對我媽媽。”
“還有舒青青，他媽媽陸梅，他們憑什麼這麼對我，我有什麼錯！又不是我決定要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說著說著，舒瑤也說不上來，自己究竟是因為白夜時難過，還是因為自己的處境難過。
決堤的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吧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抬手去擦，吸著鼻子，也不管自己有多醜，“我爸還罵我，說我從小就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長大了不走正道，他什麼都不懂，有什麼權利說我！他自己還在外面亂搞呢！”
一枚帶著溫度和香味的手帕遞到了她的面前，一如曾經某個豔陽下的午後。
只是這一次，舒瑤卻笑了。
眼淚還掛在眼眶裡，臉頰上是未幹的淚痕，她卻笑得很開心似的將手帕拿了過來，“你也不會安慰安慰我。”
白夜時站在她面前沒說話，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只是眼眸中，隱隱有一些飛快劃過的情緒。
非常快，快到沒有任何人捕捉得到。
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舒瑤抓著手帕，看著白夜時，“上次那條手帕，我雖然洗乾淨了，但是你應該不會用了。這條，估計也要廢了。”
白夜時沒接話，只說，“如果你想，我可以讓你父親無法騷擾你。”
舒瑤微微一愣。
要換做之前，她肯定會想，有錢人辦事真的是霸道呢。
可現在……
理性，大於感性。
果然白夜時做什麼事，都是從理性的角度出發。遇到問題了，第一時間想的是解決的辦法，而不是其他。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會安慰她，或許會罵她的父親，或許會抱抱她……
垂下雙瞳，她搖了搖頭，“他畢竟是我父親。”
白夜時沒吭聲。
“而且，我也不是很難過了。”舒瑤抬起頭，衝他笑了笑，“因為我現在過得挺好的。有你在我身邊，有奶奶，你們一家人都對我很好。”
白夜時沒說話。
“雖然，我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可是假的，有時候卻比真的要讓人感動。”說這些話的時候，舒瑤一眨不眨的盯著白夜時的表情，“你說，我說的對嗎？”
白夜時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依舊是平時那樣，淡淡的。
在燈光的照樣下，他的五官英俊無比，他的眼眸深邃迷人，他頎長的身材讓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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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舒瑤知道，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他的內心佈滿荊棘。
沒有關係，我會開啟一扇又一扇的門，走到那片荊棘裡，親手替你將它們全部拔掉。
她在心裡小小聲說道。
“好冷啊，我要趕緊衝個熱水澡才行，不然我怕明天要真感冒了。”舒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