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仕途？”上官毅突如其來的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姐姐說得，可是重新選拔官員，而非從地方抽調。新人總比油滑之人要好得多。況且朕親自殿選，身世清白，必定不會牽涉到爭執之中，由朕親自提拔，又會忠心耿耿，並無二心。姐姐可是此意？”
“正是。”蘇離垂首，理了理衣裙，坐在一旁，“你是聖上，做這樣的事情，名正言順，朝臣們即便是有一千種的理由，也無法扯出任何反駁的理由，廣納良言或是獨斷專行，都是一種為帝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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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明白了，明日便著手而來。”
“那我就先走了，宮中不比別處，我不能久留。”
蘇離轉身要走的時候，卻發現袖子被人拽住了，緊緊的動彈不得。
“別走，姐姐……”
“聖上……這宮裡我不能久留的，若是讓人發現或者露出端倪，我和聖上都只有死路一條。”
“就當陪陪我吧，姐姐。”上官毅眼中似乎想要落下淚來，“深宮淒冷，我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暖意了。”
對著這樣一張臉，蘇離很難不心軟。
即便是歷經世事，心硬如鐵，也不得不想象得到，這個孩子在幼時失去雙親，又被深宮囚禁，又成了傀儡皇帝那段難熬的歲月。
那些個孤苦無依的日日夜夜，他又是如何一步步自己度過的呢？
“那我今夜在這裡陪著你，天不亮的時候我就要走了。”蘇裡打了個口信，喚出外面幾個貼身護衛的暗衛，“將外面守好，若是有事情的話及時稟報。”
“是，主上。”
上官毅一下子展顏歡喜，和衣而臥，枕靠在蘇離身旁，如同一個弟弟對姐姐的依戀那般，但是眼中火熱的情愫又不像依戀。
“姐姐知道麼？幼時的時候，我也是這樣靠在母親的懷中的，生來便是金尊玉貴，不知愁苦為何物。一個陰霾之夜，父母慘死面前，口吐鮮血，幾乎屍骨無存，我死裡逃生撿回一條性命，轉身卻又被那上官連囚禁在宮中，無人照管。待到登基，俯瞰芸芸眾生，卻不過是個手無實權的傀儡帝王，想做什麼，想說什麼，都無人理會。都說皇家富貴無極，可我卻只看見冰冷的人心和黑暗。”
蘇離有些感同身受，不由得心軟至極，產生了幾分楚楚動人的憐憫之情，伸手摸了摸上官毅烏黑油亮的頭髮，“放下過去，未免不是放過自己，等你有朝一日奪得權勢，就能夠名正言順地祭奠你的父母雙親了。”
“那姐姐呢？姐姐為何牽扯到這許多事情中？”
“我曾經也有過十分眷戀的人，有過想逃脫黑暗的光亮，但是光亮轉瞬即逝，我能做的卻是守住黑暗，永遠告別光亮。”
這一夜，上官毅睡得很沉。
可以說，許久沒有睡得這樣安詳了，聞著蘇離身上淡淡的清香和藥香，竟是難得的心安。
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剛矇矇亮，蘇離已經走了，身旁只留下了一絲絲的印記和清香。
上官毅伸了個懶腰，驀地笑了。
蘇離沒有耽擱，忙避開眾人的耳目回到了死門之中，打算前往西派之中，做一些要緊的事情。
早朝之時，上官毅安坐在龍椅之上，看著鴉雀無聲的朝臣們，露出陰毒而又得意的笑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刑部之事已完，朕深感朝中人才凋零，特此決定進行科考，以補充朝中之人才，此事由禮部和戶部共同承辦，不得有誤，欽此。”
“聖上頒旨如此草率，此事事關重大，難不成不應當商議一番麼？”大臣面色鉅變，立刻站了出來。
“諸位是在質疑朕的意思麼？此事為國為民，不需要任何商議的餘地。退朝！”
幹淨利落，一氣呵成。
事情就這樣定了。
傳到林慕耳朵裡的時候，他差點兒氣死，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二話沒說，便命人備馬趕到了皇宮之中。
畢竟聖旨都頒了，即便是他能耐天定，也沒什麼權力能夠收回聖旨。
西派一切事情照舊，廣闊的地勢依然風生水起一般，略顯凋零。
大長老深更半夜起來練劍的時候，卻在附近聽見了幾聲劍鋒劃過的聲音，光芒畢露，極有力量。
他一向愛武，被這種聲音吸引著過去，驀然看見西派附近的林子旁一個紅衣的女子正在練劍，鋒芒畢露之感，個中高手。
“劍芒九式！？”大長老驚呼出聲，臉色帶了幾分凝重，“你是何人？深夜在此練劍，怎麼還會這副劍術？”
蘇離勾唇一笑，收起了手中短劍，“偶得劍譜，過來一試，長老見笑，這就離開此地。”
“慢！我尋這副劍術很久了，苦練而不得，姑娘既然有此秘籍，可能給我一看？若是姑娘需要什麼，儘管提來。周意在所不辭。”
果真是個武痴啊，蘇離心想，這大半夜的，他竟然都沒有絲毫懷疑，只是一味地盯著這份秘籍和劍譜，若說痴，亦是真痴。
“劍譜可以給，長老是愛武之人，深感敬服。但是劍譜卻不能為外人知曉，還望長老能夠隱匿一段時間，或是山上，或是民間，總之一月之內，莫要顯現於人前。劍譜不能見人，還望長老諒解。”
“除此之外，沒了！？”
“沒了。”
“這好辦，我在林山上，有一處茅屋，我就到那裡參詳劍譜，一月之後必定歸還，還望姑娘放心！”
西派中人卻是不知為何，大長老好好地突然走了隱居去了，只留下派中二長老處理大事小情，但這大長老一向是不理俗事，我行我素，倒也不算奇怪。
二長老樂得開懷，趙慶已經殘廢，不過平白擔了個虛名兒，大長老一走，他便可以獨佔派中大權了，並且趁此機會收買人心，也是件好事兒。
他開始潤物細無聲地掌控大權，同派中的弟子有意地接近靠近，聯絡江湖，不在話下。
“弟子以為，長老如今亦可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