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過來和聖上作對的，我是來向聖上還權還有辭行的。”
“辭行？你這是要做什麼？”上官毅二上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已經辭去了武林盟主的職位，明日便要啟程離開了。朝中的大臣們也已經被聖上您清除的差不多了，宮中的暗衛和眼線我也已經盡數把他們撤去了。聖上儘管安心，往後我再也不會對你構成任何的威脅了，從此以後身無枷鎖不過是一切飄搖江湖的草民。”
“你……你這是瘋了！？”
“離兒在我面前，從天山之上一躍而下，那一瞬間我的信仰和所有的慾念全部崩塌了。原來一直以來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是什麼權勢，而是希望能和她長長久久，一生一世，可惜命運弄人，我拼命的想將這口氣掙回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當初我扶聖上登位，不過是為了心中權勢，這些年的爭鋒相對，還有勾心鬥角，已經讓我足夠疲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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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毅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一瞬間明白了。
是蘇離。
最愛的人親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又是怎樣的一種痛徹心扉？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你幫我登上王位，當年我命懸一線的時候，你也曾經義無反顧的伸手救過我，這些年或許我勾心鬥角和針鋒相對，但是在如今看來，不過也都是過眼雲煙。”上官毅伸手拿起旁邊的一壺茶，親手倒了兩杯，在茶香嫋嫋之中，端起一杯，又伸手遞給了林慕一杯，“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那朕就以茶代酒，祝你一路平安，萬事順遂。”
“多謝聖上。”林慕悽楚一笑，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上官毅在養心殿中，看著林慕蕭索的背影微微發愣。末了，苦笑一聲，原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憐人。
可惜，他們站在現在，都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從那以後，上官毅不曾再見過林慕。
徹底接手站穩了這個王位以後，他開始面臨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立後納妃的事情，大臣們每日上書為此事磨破了嘴皮子，畢竟對於皇家來說，開枝散葉，也算得上是一等大事，若是無後便是國家國運不穩。
“聖上如今正是鼎盛之年，不妨趁此機會立後封妃，一是犒賞了有功之臣，二是也為皇家日後考量，還望聖上早做決斷。”
這話聽一次可以，可是天天聽，日日聽，月月聽，上官毅不勝其煩，他再不想的事情而今變成了一件責任，一件不得不履行的事情。
“朕知道了，朕會酌情考量的，要是沒什麼事，今日的早朝就先到這裡吧。”
他的心裡如同一副亂麻一般，可是他也明白，大臣們的催促是有道理的，他今年已經快要二十歲了，前幾位聖上，到了他這個年紀後，宮裡不說有幾個妃子，早就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了，可是偏偏他的後宮裡還是清湯寡水的，只有幾個老太監和侍女。
這樣下去無論如何必定都是不行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吏部尚書之女沈小蝶，秀外慧中，天生麗質，宜母儀天下，著封為皇后。刑部侍郎趙幽之女趙月兒，聰慧劉秀，著冊封為妃，欽此。”
立了一個皇后，兩位妃子。朝臣們一下子歡喜了起來。後宮之中，也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足足的烈火烹油，繁花勝景的勝景。
上官毅當天晚上，照例應當是去皇后的宮中，這沒有什麼例外，畢竟是皇后。
“臣妾給聖上請安，聖上萬安。”一個嫋娜纖細的背影，緩慢的跪在他的面前。聲音清秀，含著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她出生名門，秀外慧中。又一朝成了當朝的皇后娘娘，身份更是貴重，她的進宮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又是為了自己的家族，還有自己的家人。
若說感情二字，她曾經是閨中少女的時候，遙遙一見也得見上官毅的清秀和幾分霸氣。心中自是生了幾分愛慕的情緒，如今如此自然是歡喜的。
“起來吧，不必多禮。”
上官毅倒是沒有什麼異常的感覺，但是在皇后抬起頭的那一剎那，他確實驚呆了，那雙眼睛生的格外的像一個人，是他念了許久的那個人。
氣質上並沒有什麼相似之處，就連容貌上也沒有什麼過多的相似之處，但是那一雙眼睛微微上挑，睫毛忽閃，竟是像極了蘇離的模樣。
他搖了搖頭，眼眸確實不像。蘇離的眼睛常年都是朦朧灰暗的，可是眼前女子的眼睛是黑色的，含著幾分晶亮。
“多謝聖上。時候已經不早了，不妨臣妾服侍聖上早些歇息吧。”
“你的眼睛，生得很好看。”
“多謝聖上誇獎。”皇后有著一瞬間的驚喜，還有幾分含羞帶怯。但是她看著上官毅的模樣，卻又感覺他彷彿是在透著這雙眼睛，看著另外一個人。
“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這一晚上官毅並沒有留宿在任何一宮裡，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養心殿之中，獨自安睡。
那雙眼睛讓他的心中，一下子將思緒拽回了當年。
訊息不脛而走。皇后和兩宮妃子的心中也產生了幾分疑惑，他們突然明白了，自己名正言順的夫君是至高無上的聖上，他的心中從來都沒有他們任何一個人，有的不過是幾分不得不嚴肅的傷害。
上官毅並不經常到後宮之中去，但是一個月也總會有那麼兩三次到後宮中去，宮裡的娘娘越來越多了。後來也會有幾個娘娘誕下皇嗣，但是上官毅的反應並沒有什麼過多的喜悅或是感動。
他這一生最懷念的是自己花團錦簇，備受疼寵的童年。還有的便是最為彷徨無助之時，蘇離的安慰和陪伴。
但是這兩種，此生都是再不可得了。
他這一生即便是大權在握，但是所求的東西，在那兩個夜晚，不約而同的全部失去了。
那以後，此生再沒了歡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