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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滴血

夜晚的森林過於安靜,空氣中的颯颯風聲、窸窸窣窣的蟲聲都彷佛銷聲匿跡了,鼻尖縈繞著淡淡血腥味,間隙間不時擴散著幾聲烏鴉的嗚咽聲,似乎是生命最後的無力掙扎,似乎也是臨死前的求救聲。

烏雲悄悄挪移過來,將月亮遮住,有什麼東西在進行最後的醞釀。夜空中,一道弱光射穿了樹上密佈的枯枝敗葉,映在了一隻全身漆黑的大鳥的瞳孔中,令人驚嘆的,那片黑沉沉的烏雲慢慢散開,一輪圓月再次斬頭露足,但卻攝人心魄。

那輪月亮是紅色的。

宛若泣血的紅輪月。

大地都被鋪上了一層朦朧的紅光,空無一人的偏僻草原角落裡,突然有一處的空氣扭曲了一瞬,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擰住,壓縮旋轉,然後猛的扯開。

有兩個人從虛無中驀然出現,腳掌剛剛觸上地面,身後扭曲著的空氣牆立馬就平靜下來,沒有任何痕跡,好像剛剛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希希莉婭仰頭,一截修長雪白的脖頸露出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空中的空氣,是血族特有的厚重又凝滯的氣息。

我回來了,哥哥,你等等我。

希希莉婭捂住胸口,細細的感受皮膚下面微弱的跳動,漂亮的淺綠色貓眸閃爍著瑩瑩冷光。

她和亞希伯恩公爵,血脈相連,是這個世界上可以唯一互相依賴的親人。即使遠遠地離開了血族,隔著不知名的次元壁障,她與他之間,仍然存在著一種玄妙又緊密的聯絡。

那種心臟被狠狠攥緊的窒息感,現在想起來都格外清晰、後怕,希希莉婭知道,這是警告,亞希伯恩肯定是出事了。

當初哥哥一意孤行地把她送離血族,從頭到尾都沒有知會她半句。沒有不捨,甚至連平常的殷切囑咐都沒有,平靜的目送她離開。可能那個時候,亞希伯恩的心裡就是抱著的就是讓她再也不回來的想法罷。

遠離這裡,遠離這腐朽又虛華的地方,外面的世界我雖然沒有見過,但必定是鳥語花香,生機盎然的,我的小公主,我想讓你去看看。

*

如果說之前離開血族,希希莉婭初初甦醒,還是懵懵懂懂,對於很多事情都天真無知。那麼現在再次回來,體會過人間百態、人心溫軟,亦接觸過最貪婪最黑暗的人性醜陋一面的她,就像給自己披上了一層堅硬的盔甲,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有輕微的風聲從耳邊掠過。

希希莉婭敏銳的側頭,一個黑色的小身影從他們身側扇著小翅膀迅速飛過,黑色的身子幾乎和黑夜融為了一體。

“過來!”輕喝一聲,伸出白淨的手掌,平攤開在空中。

不久,那只本來忽閃著翅膀飛遠了的小動物,又慢慢的飛了回來,跌跌撞撞的,最後直直地掉落在希希莉婭的手心裡。

是一隻黑色的小蝙蝠,眨巴著漆黑的小眼睛,無力地趴在她的手心裡,動彈不了。

祁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漂亮姐姐,這只醜兮兮的小鳥還會聽你的話呢?”

“這不是小鳥,是蝙蝠。”

“蝙蝠?”祁承沒有見過蝙蝠,饒有興致地低頭看它,甚至還想伸手摸摸它。

“你別動它,別看它小小地一個,但是其實很危險,它是被血族的貴族以毒餵養長大的信使,培養很困難,頗為珍貴。”

“噢,這麼珍貴的話我就不碰了。”祁承收回手,低垂著眉眼,有點失落。

希希莉婭嘆了口氣,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不是因為珍貴不讓你摸,是因為它攻擊性很強,而且身上有毒,所以才不讓你摸,我怕你受傷。”

祁承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回答應得很心甘情願,就像吃到了糖果的小孩子:“嗯!那我再也不摸了,姐姐你對我真好。”

希希莉婭心中微軟。太容易得到滿足的人,往往是因為吃了太多生活的苦,所以旁人給予的一點點好意,都會珍而視之。

*

穿過血族最茂密的森林,有一座最高的崎嶇山坡,上面坐落著一座巍峨雄偉的古堡,古堡聳立在眾多荊棘和薔薇之中,像一頭沉默的猙獰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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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連風聲都不曾傳來。極致的安靜、極致的濃郁裡出幾分陰森。

古堡一樓的大廳裡,牆壁上點燃著幾盞壁燈,火苗在透明燈罩裡上下跳動,對映在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上,在暗夜中點亮一小塊光明。大廳最深處,擺放著一個雕琢精細的白玉長桌,長桌的上頭垂掛著一頂鑲嵌華麗水晶的大吊燈。

一個長相妖異美豔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繡金絲制服,頭頂的光亮照在他臉上,襯得膚色極白,唇色鮮紅。修長的手指握住一把銀色的小刀和叉子,面前的盤中裡放的是一份牛排,他正在用餐,即使是切割牛排這樣的動作,都做得斯文優雅,像是在雕刻一份藝術作品。

伴月而生的血族,的的確確是將美學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

他身後站著一群垂眉順眼的僕人,大氣不敢喘,偌大的庭室,卻只聽得到刀叉相碰的脆響以及慢條斯理的咀嚼聲。

吃到一半,他突然將手中刀叉放下,拾起放在一旁的雪白絲綢布巾擦手。

身後的老管家趕緊上前一步,躬身在他身側:“梵卓殿下,可是菜式不合口?”

他靜靜的等著,等著梵卓一聲令下,那個剛升上來的血族廚師就會馬上被人帶走,會有新的、廚藝更加高超的主廚接刀,負責梵卓公爵的飲食。

梵卓輕笑一聲,把擦了手的絲綢布巾扔到管家身上,側身,兩條包裹在長褲中的修長的腿交疊搭在一起,對著管家。

管家伺候了梵卓半生,明了他意思,恭謹地半跪下來,用剛剛那條絲綢布巾為他擦拭不染塵灰的黑色長靴。

“聞到了嗎?”梵卓閉著眼睛,深嗅一口,好像在感受空氣中漂浮的血液氣息。

“您說的是指什麼?”

“我出逃的小薔薇啊,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