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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滴血

祁止的動作很輕柔,幾乎沒什麼感覺,兩隻手臂上的紅點就塗上了膏藥,清清涼涼的貼附在上面,本來無法忍受的癢意好像也被壓制下來了,希希莉婭暗中松了一口氣。不癢她就不會去撓,不撓就不會留疤。

祁止坐在希希莉婭旁邊的位置上,坐直身子,他比希希莉婭高了一個頭左右,從他的視角看過去,可以清楚的看見女孩濃密鴉黑的睫毛和挺翹的鼻樑。修長的脖頸下面是一抹吸睛的雪白,精緻的鎖骨下可以看到微起伏的山巒...

祁止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起身把藥膏和棉籤放到希希莉婭手裡。

“剩下的你自己塗吧。”

“噢。”希希莉婭不疑有他,穿著拖鞋就去浴室裡塗藥。浴室裡有一面巨大的鏡子,幾乎佔據了整面牆壁。她趴在門上聽見祁止出去了,才放心的解開自己的腰帶。

被衣物遮擋了還不太清楚,一脫下衣服,希希莉婭就發現自己身上還斷斷續續冒出了好多紅色的點,看的她臉都皺到了一起,這未免太難看了!給腿上和腰上分佈的紅點上了藥,背上一大塊的皮膚卻讓她陷入了困境,她實在是夠不著了。

猶豫了好一會,希希莉婭把衣服穿好,慢悠悠的挪移出去。祁止正坐在陽臺的沙發上看檔案,雪白的窗簾被風吹起來的時候,恰好露出他沉靜的側臉。

希希莉婭發現了,祁止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格外的專注,有種讓人一見就平靜下來的力量,讓她不禁想到一句最近新學的詩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玉公子卻不像希希莉婭以為的那樣專注,他的視線透過面前的檔案不知道看向了什麼地方,在這坐了好一會了,原本以他的效率早該看完的東西卻沒翻動幾頁。

“扣扣。”希希莉婭不敢再隨意往太陽底下跑了,只站在陽臺門口敲了敲透亮的玻璃門,對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那個...祁止...”

“嗯?”祁止放下手裡的東西,目光溫和向她看來,“藥已經塗完了?是不是感覺好一點了?”

他看過來的一雙眼睛裡閃著細碎的柔光,淡色的嘴唇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陽光從樹梢中透出來,斑駁的灑在他的身上,微風從林中吹來,帶著風鈴的聲音叮叮噹噹,祁止閒適的坐在那裡,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希希莉婭原本難以啟齒的請求突然就變得沒有那麼羞人了。

祁止淡泊得跟個神仙似的,她在不好意思什麼?自己胡思亂想,人家或許根本就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子,沒有半點旖旎的想法。

“感覺好很多了,你的藥很管用。但是...我的後背我塗不到。”忽略心裡的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希希莉婭表現得很平靜,“你可以幫我上藥嗎?”

祁止下意識的想拒絕。

但是他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嘴唇張合,他彷佛聽到自己說了聲,“好。”

...

希希莉婭躲在被窩裡把上衣褪掉,臉蛋埋在枕頭裡不敢看他,聲音透過一層層棉絮傳來顯得有些沉悶,“好了。”

祁止還是坐在原來那個位置,不同的是,這時候她躺著,他坐著。

想象到小姑娘正赤衤果著上身躺在被子裡,他的眼底就燃燒起熟悉的闇火。伸手把蓋到她肩上的被子拉下來,冰肌玉骨如同一幅畫卷慢慢的展開在他的眼前,入目的耀眼的白和極致的弧度。

背上的蝴蝶骨纖弱欲飛,線條往下是弧度驚人的腰肢,他毫不懷疑自己可以一手掌握。

感覺到自己的小拇指不受控制的輕顫了一下,祁止閉眼,半晌,睜開時就是滿眼的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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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莉婭在那趴了半天,沒有聽到祁止的動靜,懷疑自己的背是不是因為長了紅點變得不堪入目,咬咬唇正想把蓋在腰上的被子拉上來。

祁止拍怕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手一觸即分,“一點也不難看。”

“真的?”

“真的。”祁止給她上藥,“以後出門我會陪著你,要是我不在旁邊,也一定要隨身攜帶一把陽傘。明天你去學校,我已在你書包裡放了一把。”

“嗯,我知道了。”希希莉婭心裡稍安,又想起自己考的一塌糊塗的試卷,“這次入學考試,我考的很不好...老師他們好像都不太高興。”

本來她沒覺得分數不高有什麼好鬱悶的,但是想起來祁止在凱萊爾古堡的時候也算是自己的半個“父者”,突然就有些愧對他的教導。

“我想考好一點的,但是上面很多東西我都沒有學過...”小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蔫蔫的。

“嗯,我知道。”祁止替她上完了背上的藥,把被子拉到她的肩頭掩上那抹攪得人心神不寧的美景。“別人怎麼看不重要,我和你說過,你要為自己而活。”

“況且,我從來不覺得分數能說明什麼。我送你去上學,是想要讓你體驗普通女孩的生活,不管你能在這裡呆多久,我都希望日後想起來,這對你來說將是一段奇異又生動的旅行。”

沒有等希希莉婭回應,祁止起身,“好好休息一下,開學快樂,小殿下。”

希希莉婭好久沒有聽祁止喚過她“小殿下”了,明明才離開了這麼一小段時間,曾經熟悉的稱呼現在聽起來既遙遠又陌生。

她沒法聯絡到哥哥,過了這麼些天,血族那邊又是怎樣的光景?

“亞希伯恩伯爵,長老會那裡快壓不住了。”丹尼爾一身騎裝,站在亞希伯恩的身後,臉色焦慮,“您知道的,所有人都在期盼希希莉婭公主甦醒。上次來的是希克斯公爵一家,下次來的說不定就是長老會的人了,他們沒那麼好糊弄,我怕...”

亞希伯恩坐在華麗雕花的王座上,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戒指,神色冷峻,沒有因為丹尼爾的擔憂慌亂半分。

自把希希莉婭送去人間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各種最糟的後果。他是凱萊爾古堡的主人,是能力最強的純血貴族,當然不可能愣愣地當一隻待宰的羔羊。即使是他的計劃失敗,他也沒什麼好後悔的,他只是過於思念不知身處何處的希希莉婭。

讓祁止把她帶走,是最險但又最安全的一招。他別無選擇,祁止出現得恰到好處,這個血液骯髒的人類身上寫滿了故事。

可恨他是罪月族。

慶幸他是罪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