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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小小心計,知州府來人

江映月想了想,終是點了點頭,臉色也好看了些。而後便見杜若帶著顧嬤嬤、銀箏走了進來。

只見珍姨娘水粉色春衫,臉色紅潤嬌羞,青絲挽著百合髻,微微垂首,一行一動間端的是嬌俏可人,柔弱無骨。

“顧嬤嬤來了,杜若,看坐!”

“四夫人客氣了,老奴雖得老夫人看重,但到底是奴,不敢於主人面前放肆。”她垂眸,站的極為端正,言語看似無礙,然卻極為生硬,毫無尊重之意。

江映月頓時一滯:說什麼主人?滿屋子的主人只有自己和兩個女兒,現下都坐下了,她還說什麼放肆,分明是在抬舉珍姨娘。思及此,眯著雙眼睇了眼後者,那番低眉順眼的樣子是做給誰看?剛要訓斥幾句,便覺衣袖被人拉住,垂首一看竟是青顏向她眨著滿是笑意的眼睛,怒火頓消。

“嬤嬤不愧是老夫人身邊得力的,處處都講著規矩,醒著神兒。”她摸了下女兒柔軟的髮絲,嘴角蕩著暖暖的笑意,令躲在內室的青長貴頓時心猿意馬。

“多謝夫人誇獎!”顧嬤嬤不動聲色,心下卻是暗暗吃驚,若是以往,這四夫人定要怒火沖沖,將兩人趕出去,這計劃才好繼續,如今這般可要如何是好?

“嬤嬤前不久剛將珍姨娘接走,不知今兒帶過來是何意?老夫人可是有什麼吩咐?”

“回四夫人的話,之前珍姨娘不懂規矩,老夫人讓老奴調教了幾日,如今人已調教好了,這才奉老夫人之命送了回來,免得四老爺一脈人丁稀薄。”

“你!”

“嬤嬤說的是,承哥兒雖是姨娘所生,但已記在母親名下,這便是嫡子了,又是母親一手養大,正所謂生恩不如養恩,如今承哥兒與母親已是不似親生勝似親生;顏兒雖還年幼,懂得不多,卻也知道這子嗣還是寧缺勿濫的好,承哥兒就是個好的,又是嫡子,按理說只這一個便抵過千萬了,但既然祖母想要多抱幾個庶子閒孫倒也使得,桑蘭姐姐,帶珍姨娘去聽香閣吧!”

青長貴聽著青顏的話,頓時氣極,這是什麼話?原以為會打發出去,這怎麼還收下來?夫人也是,怎麼能讓女兒做主呢?一個梅姨娘已經夠礙眼的了,這又多了個珍姨娘,以後還能不能安心讀書了?

“是!”

“慢著!”

青蓮忽然喚住,青長貴滿意的點了點頭,想著到底是大女兒懂事,這般定是要將其趕出去的,要是以己之見,那什麼梅姨娘也趕出去的好,當初她若不是用了藥,又怎麼可能有承哥兒?想到承哥兒,他臉色緩了緩,到底是親生的,又正如青顏所言是個好的,即如此,便好好安頓梅姨娘罷:嗯,不錯!等此間事了,與夫人商談一番,看能不能找個好人家,將她給嫁出去,也算是感念她一翻生子的辛苦。

“五小姐!”桑蘭看著她滿眼不達眼底的笑意,頓時明白定還是有其他吩咐,多年來,四房一直被老夫人壓制著,如今小姐們長大了,終於也要反攻了,故暗自竊喜著。

“到了聽香閣,告訴梅姨娘,這珍姨娘經老夫人的調教已經脫胎換骨,父親很是滿意,不日便要受寵了,讓她凡事讓著些。”

“是!五小姐、六小姐放心,奴婢必定辦好此事!珍姨娘,請這邊來!”桑蘭笑語嫣嫣,而後狀若恭敬地向銀箏施了一禮。

後者早已被那句“父親很是滿意”驚住了,一雙美目於房中梭巡著,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真的粘在了自己的身上,想到此,便覺臉如火燒,而後在顧嬤嬤驚愕的注視之下,跟在桑蘭身後飄然遠去。

內室中的青長貴騰地站了起來,看了眼遠去的銀箏,想著青蓮說的那句話,只覺得大女兒還不如二女兒靠得住,在夫人面前這般說話,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若是傳了出去可怎麼好?

“嬤嬤可還有事嗎?”

江映月滿眼地笑意,完全不是想象中怒火中燒的樣子,而珍姨娘又已離開,一切的計劃都沒有了意義。

“既然珍姨娘已經送到,老奴便回去向老夫人覆命了!”

“杜若,送嬤嬤出去!”

“是!嬤嬤請!”

顧嬤嬤還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口,終是頹然地轉身離去。這一次,老夫人的算計是徹底落空了,眼下只能看這珍姨娘是否爭氣了。

“你們呀!也真是調皮,這下珍姨娘怕是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江映月見顧嬤嬤消失在視線之後,點著兩人的鼻子輕笑著。

“哪兒呀!梅姨娘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青顏掩嘴而笑。

“管她們好不好過,只要母親和父親的日子好過就成啦!”青蓮揚了揚下巴,很是得意地說著。

柳嬤嬤見母女三人其樂融融頓時百感交集,自夫人嫁入青府就沒有一天的好日子,若不是老爺的心都系在夫人身上,只怕她根本堅持不了多久便鬱鬱而終,眼下有了兩位小姐的守護,老爺又是個有心的,這往後的日子定然越來越好了。

“咳咳——,你們給為父又弄來了一個姨娘怎麼就有好日子了?”青長貴匆匆走出,看到三人相依相偎地畫面,所有的不甘和怒火轟然消散,可卻有種酸酸的感覺縈繞心頭。

“不多弄來一個,難不成父親還想讓梅姨娘整日圍著你轉嗎?”青顏有意調笑著。

“那怎麼行?”他驚了一下,想到那次被下藥,依然心有餘悸。

“所以呀!再找來一個,父親以後也不必冷著臉對她們,偶爾對她們笑一笑,兩個人就能掐起來了,即不用母親出手,父親也擺脫了梅姨娘的糾纏,兩個姨娘的日子也不無聊,這一箭三雕的好事情,父親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青蓮接過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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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青長貴一時沒了話,只漲紅了臉地看著母女三人。

“哼!就算是好事情,你們兩人也都還年幼,怎麼就能參與這樣的事情?夫人以後還是管管的好。”他臉色越發紅了起來,匆匆留下幾句話,逃也似的離開了。

“哈哈——父親害羞了!”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著。

江映月看著兩個女兒,心中暖暖地,也有些苦澀,老爺說的是對的,她們都還小,卻已經懂得了太多的內宅之事,這本不是她們這個年紀該知道的,可她們卻比自己還得心應手。面對這樣的現實,她即自責於自己的無能,又暗恨自己的軟弱可欺。

“見過夫人!知州府上來人了!”杜若覆命歸來,笑意吟吟地說著。

“知州府?”江映月訝然,青蓮同樣吃驚不已,只有青顏一副瞭然的笑容。

“是!聽說外院也去了人,拜見了侯爺,卻獨請老爺過府做客!”

“來人現在何處?”江映月頓時明白過來,這是那位周大人對老爺的欣賞,此次機會難得,萬不能錯過。

“剛見了老夫人,現正等在院內。”

“快請進來!”

“是!”

杜若快步走出去,不多時便帶著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婦人走了進來,身著醬紫花紋裙,頭髮挽成一個髻,用一根黑檀木髮簪固定,雖不是驚豔的美女,卻通身的貴氣,舉手抬足間落落大方,嘴角淺淺的笑意即有禮又不至逾越。

“奴婢是周大人內室身邊的文嬤嬤,見過夫人!”

“快快請起,一直聽聞周大人是個體恤百姓的好官,周夫人是個深明大義的女中豪傑,前不久自我們老爺口中得知周大人才識卓越,今日雖還未見貴府夫人,然自你的身上便可見一般。”

“夫人謬讚了!”

“你家夫人到了此處可還習慣?雖說過了正月,入了春,可這天氣亦是寒涼的,萬不可提早換了春裳。”

“是呢!我們夫人也是這般說法,只小姐們愛美,不甚聽話。這不,派了奴婢前來送上帖子,請夫人帶著小姐們過去敘話,同齡人之間好說話,說是讓她們自己玩去,我們夫人也想與您見上一見呢!”說著自懷中拿出了請諫遞到了柳嬤嬤的手上,又由後者放到了江映月的手中。

“回去告訴你家夫人,三日後必當前往的!”

“是!奴婢定當轉告。只是——”

“文嬤嬤有話當說無妨!”

她聽此,淡笑著看向青顏與青蓮,猜測著兩人到底哪位是貞渝郡君,想著府中兩位小姐的吩咐,很是有些難為情,可若不辦,只怕回去兩位小姐也饒她不得,真真是兩難。

“文嬤嬤可是在猜測我們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青顏俏皮一笑,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愛的模樣頓時讓後者身心舒泰。

“小姐說的極是!奴婢府上有兩位小姐、一位少爺,一直都在談論貞渝郡君是何模樣,是否真如傳聞所說才學不凡,今日聽了奴婢來此,特央了奴婢要一幅郡君親手做的字畫,不知......”

“這有何難?字畫有的是,只文嬤嬤覺得我們姐妹二人誰是姐姐,誰是妹妹呢?您但說無妨!”青蓮拉著青顏站起,看著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妹妹很是有些不滿,明明大了三歲,怎麼她就長這麼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