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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平之先生,暴風前奏

顏佑學院

青顏並以寒、以萱站在學院前,兩架石制竹節門柱分立兩側,正上方橫著由牡丹雕刻圍繞著的“顏佑學院”四個大字,既體現了學院的高雅,也象徵著青顏期盼從這裡走出的學生竹報平安,節節高升,以及希望他們的生活不僅要越來越好,還要具備如竹般謙虛自持的品德、柔中有剛的做人原則,高風亮節的氣節。

“這就是小姐畫了三日的學院之門嗎?”

“真是恢宏大氣!難怪舅少爺看到了,會那樣的看著小姐呢!”

兩個丫鬟讚歎著,也欽佩著,她們不是不識字,不懂內涵的人,因而在看到的瞬間就已經明白了其中所要表達的含義。

“走吧!”她很是滿意的率先走進,初時只是覺得竹子清雅,而這裡又是楠竹山,正好應景,而後想著讀書所求的不過是生活富足,故而添上了象徵富貴的牡丹,如今看來卻是比想象中的要好。

“六小姐?您來了?”零星剛上完刺繡課,走出學堂就看到了她的身影。驚訝的喚著。

在她的身後跟著幾十名學生,年齡從八歲至十六歲均有,而她們的目光無不好奇的看了過來,年幼的女童更是眼冒金星,散發著憧憬的目光。

“在這裡沒有小姐,只有學生。學生見過先生!”她莞爾一笑,躬身施禮,極為恭敬。

“姐姐也要來上課嗎?”落兒眨了眨眼,期冀的望著。

“對呀!我要和落兒一起唸書,好不好?”她走上前,拉起了她,笑意吟吟。

“好呀!落兒最喜歡和姐姐一起了!”

“乖!杏花,在這裡學習可習慣?”她望向疑惑的看著自己的陳杏花,這是陳東的妹妹,女學開啟後,她與落兒便是內定的學員了。

“習、習慣!”她撲閃著兩隻大眼睛,不明白少爺怎麼就變成小姐了?

“習慣就好!女學初立,你們能夠信的過我青顏,那麼我也必不會讓你們失望!好好學習,明年九月初八學院會舉行一場測試,就如男子的科考一般,

第一名清居佳人,意指清貴如菊的墨客居士;第二名真幽,意指真情真性,空谷幽蘭的絕代佳人;第三名文琰,意指學識淵博,烈火如歌的火熱佳人;另外會再取前十名為顏佑才女;此稱號雖無朝廷認可,亦不能為爾等帶來財富,然而卻能給你們帶來榮耀!”

眾學生聞言均眼露火熱,她們都明白,有著楊平之與零星在這裡,即便只是個稱號,以後行走於各個內宅,與姐妹暢談也定然高人一等,即便是在京城,單憑楊平之學生的名頭也能引來人們側目,若再多個名號,定然要受人追捧,日後嫁人也多了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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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找平之先生!”她淡笑著看向零星,而後在後者欽佩的注視之下與之走向學院內院。

“原來聽說這個六小姐出身商戶,還以為一身銅臭,今日見來卻完全不同!”

“姐姐懂的最多,怎麼會一身銅臭?”

落兒聞聽此言,立即不滿的說了一句,而後拉著陳杏花,在眾人注視之下離開,只留下一眾人等面面相覷。

另一邊,青顏與零星分別,穿過蘭花叢,又走過一片竹林,面前便出現了一扇木門,推開後,是一座小院,院中一間竹屋,一張石桌,四個石凳,一張搖椅,旁邊還放著一張長方形的矮幾,上面放著茶具。

搖椅之上坐著一名老者,鬚髮皆白,面目嚴厲,身穿雪白長衫,捋著鬍鬚,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易經》。

“平之先生,好久不見!”

“哦?是小青顏來了?怎麼?傷好了嗎?”楊平之蒼老的雙眼為之一亮,立即站起身子,緊抿的唇角挑起淡淡的弧度。

“多謝先生記掛!已無大礙!”她走了過去,看了眼他手中的《易經》,上面已經多了許多的註解。

想到初次相見是在陳東的介紹之下,他對後者很是讚賞,故而避開世人,獨獨收了後者為弟子,然而生活不是只有書本,還有最基礎的油鹽醬醋,以及生老病死,故而當陳東家境走到盡頭之時,選擇了放棄讀書,跟在了她的身後。

此事被楊平之所知曉,雖然知道她與他都沒有錯,卻還是心存怨怪,故而再得知青顏想讓他來女學擔任先生之時,便語出刁難:“除非你的學識超過老夫或者提出老夫無法回答的問題,並恢復老夫徒兒自由,否則老夫誓死不出山。”

青顏聞聽此言,很是苦惱,老先生可謂天朝大儒,如何能被自己問住?更何況她從未限制陳東自由,何來放手?

苦思冥想了幾日,她猛然想起,天朝是沒有《易經》的,其深奧程度即便是前世科技發達的地球,都沒有完全解答,若拿來問他,必然讓他回答不出。

想到此,她無比慶幸前世除了對美食沒有抵抗力之外,便是《易經》能夠引起自己的好奇,故而看了無數遍,雖不能全部熟練默寫,然而寫下部分還是能夠做到的。

隨即她手寫了三分之一送到了他的面前,言稱這便是命題,卻沒想到他看第一眼便陷入其中,隨即一發而不可收拾,當即便答應來此,而她為了感謝他的幫忙,想了許久,又檢查了多遍,終於在十日前將足有五千多字的《易經》默寫成功,並派人送了過來。

“先生,在這裡住的可慣?”她收回視線。

“這裡,很好!”他目露沉思,而後方是說著。

“看來先生又有了新的認知!”

“你說的不錯,再來此之前,老夫也與旁人一般,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所學所需也只是相夫教子,如今在這裡呆了幾日,與學生溝通之後,方發現,女子並不比男子差,甚至某些方面要比男子還要優秀!”他面露慚愧之色,目光炯炯,閃爍不斷,可見確實認識到了許多以往不曾在意的事情。

“能得老先生如此誇讚,可見顏兒此行並沒有錯處。”

“呵呵!能夠寫出如此妙書的人又怎麼會輕易出錯?”

“老先生誤會了,《易經》不是我寫的!”

“哦?那是誰寫的?可否為老夫引薦?”

“怕是不能了,這是我之前於一本破舊的古籍上看到的,後來在去大名的路上丟了!”

楊平之頓時便感覺到極為的失望,低垂不語。

“平之先生,我今日來即是想看看這女學,又想著身體好了,也來這裡學習,還有就是關於陳東的事情!”她心有愧疚,卻又不得不說謊,否則要去哪裡找地球上相傳的周人?

“陳東?你有什麼想法?”他面色越加難看,對於自己收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他還是很在乎的,因而對於她將他安排於市井之中極為不滿。

“他才華出眾,難道先生就不想他出人頭地?”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他詫異,面上頓時一喜。

“的確,他的位置很重要,我現在也沒有找到比他更合適的人,只是我也不是那種嫉賢妒能之人,他已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因而每日未時至申時讓他來到此處與您學習,爭取今年的鄉試讓他參加!”

“當真如此?丫頭!你真的是讓老夫刮目相看!”他看著面前的女童,未識,只覺得是個嬌生慣養,刁蠻無理的女娃;初識,行止有禮,端莊大方;再識,部分《易經》讓他明白面前的女童擁有非凡的見識;如今,他終於明白為何高傲如陳東,清高如雲翳都願意在她的手下做事了。

這個女子,年紀雖小,卻有容人之量,尤其是遠見卓識相比於那些傑出才子絲毫不差,而據陳東的描述,雖然不知具體,卻可以肯定她出手果斷,心狠手辣,又極為重視身邊人。

這樣的女子堪稱天朝奇女子也!

“若先生同意,明日他便會過來,哦!對了!先生如果身體允許,能否讓家舅也一同前來?舅舅一直很仰慕先生!”

“江惜仁嗎?出身商戶,不庸俗,才華橫溢,實為少見,他若願意就來吧!”

“多謝先生,屆時他們會從另一條山路上來,避開在此學習的閨閣之女,也望先生能夠好好看管!”

“好!”他微笑捋須,她想的如此周到,實在讓他很是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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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顏想通了緣話中含義,又解決了陳東以及舅舅所求,頓時輕鬆了許多。

“以寒,金陵遇刺之事,城中還無人知曉嗎?”

“沒有,聽說知州趙大人給壓了下來,畢竟他距離如此之近,卻沒有前來相救,事後也未過問一句,太子回京那麼大動靜,他又以外出辦事為由錯過,故而此事若再傳開,憑太子於民間的聲望,知州府怕是都要被鬧翻了!”

“哼!知而不報是大罪,無視皇族是死罪,即便他有四皇子在身後,也無法護他周全!”她言語至此,目露沉思:總覺得他即便再蠢笨也不可能留下這麼多把柄,他究竟在打算著什麼?

“小姐——?”以寒見她神色凝重,心有不安!

“到了城裡,你到流芳齋一趟!”她想著既然想不到,那就逼他出手,就不相信一點蛛絲馬跡也不露。

“是!奴婢明白了!”

青州府一如往常般平靜繁華,她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很是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回到青府,還未進門,便見母親帶著姐姐與妹妹急匆匆而來,擔憂的看了又看,直至發現她並無異樣,一顆心才終於放下!

“四夫人,老夫人讓奴婢來問問,三小姐可是與六小姐一起回來了?”輕羅款款而來,眼中有掩飾不住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