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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劍錚然

這絕對是一個瘋狂的夜晚,即便此時已重歸於寂,但四逸的煙塵中仍然散發著最能撩動人們心中最原始的誘惑,低沉的喘息聲裡壓抑著無法擺脫的衝動,這絕對不只是一個瘋狂的夜晚。

彷彿知道周瑜心中所想一般,周莊輕聲嘆了口氣才慢慢地道:“那畜生化龍失敗,最後竟成了半龍半蛇的怪胎,一頭扎進了這千里浩淼的碧幽湖水中,誰也沒能追上那牲口。!”

周瑜依言爬上了樹梢,入眼盡是殘骸,不少處仍在蓬蓬的冒著火光,千丈方圓的廣袤密林毀於一旦、朝不復夕。溝壑密佈,惹人發憷。周瑜一陣膽寒,望著半空瘴氣層那道被天雷撕開的巨大口子,卻是至今還未復原,連不遠處的那座山丘也被攔腰劈開一道巨大的裂縫。

“我們來這裡是幹嘛的?”過了半晌,周瑜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自然是來奪寶的,難不成是來賞月的?”周莊難得的調侃的一下。

“可是這寶貝呢?”

“這...”周莊啞言,思來想去,突然有種被騙的感覺,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居然也不曾看見那寶物的半絲影子。

“伯父,快看!”周瑜喊了一聲,周莊聞言立馬望過去,卻望見此刻竟有綽綽人影閃動,朝著那處巨大的裂縫奔去。這是什麼情況?周瑜不由得望向阿大,只見他也是一臉的茫然疑惑。

“這是...難道真正的寶貝便藏在拿出山腹中嘛?不是吧...”周莊根本就拿捏不準,只是顧及周瑜傷重,也不敢貿然前去,正自躊躇不定間,卻見周瑜跳落在地:“阿大,我有話與你!”周莊聞言怔了一下,不是這話語來得突兀,而是那突然間冷漠讓他本能的感到不適。

“自我進入這片古澤,便不斷遭到侵襲、伏擊...”周瑜儘量用一種自己覺得很平靜的口吻,像是敘述一個莫不關己的故事一樣,卻仍然無法平復那尾音處的輕微顫動,就如同他波瀾起伏的心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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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片刻後周莊似乎想通了什麼,勃然大怒:“你在懷疑我?我圖什麼?”

“你圖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知曉我行蹤的就那麼幾個人,這其中...就有你!”周瑜頓了頓,終究還是把最後三個字了出來,霎那間,大病初愈般的虛脫無力和撕開一切後酣暢淋漓的痛快一齊湧上心頭,百味陣雜。

周瑜翛然轉身,霍然拔劍,死死的盯住周莊。

“你...”周莊驚怒交加,卻覺得周瑜眼神有異,不待細想只見得周瑜舉劍刺了過來,勢若驚鴻,勁風激盪,直吹得衣袍獵獵作響,上下紛飛。周莊急忙閃過身去,而周瑜去勢不減,愈來愈快,徑直朝著一叢灌木雜草殺了過去。剎那間,劍光大作,虛影憧憧。驚呼聲中一道人影沖天而起,身體貼著草地飛速滑翔,yù奪路而去,卻見眼前一黑,恰好被周莊擋住了去路,二人一前一後死死圍住了此人。

“閣下真是好興致,這雲夢澤中灌木叢cháo溼難耐,你該不會跟我你是在那裡休憩吧?”周瑜只覺得背後的傷口裂了開來,仍強忍痛楚,故作鎮定的望著眼前的女人。

“久聞飛羽閣雲中君一身修為登堂入室,今rì一見也不過爾爾。你方才那一劍看似聲威震天、光彩奪目,實則力竭神散、外強中乾。我若硬拼著與你對上一記,你只會落個重傷的下場。既然你受傷在前,我意不yù與你糾纏,快快讓開。”這女子咯咯一笑,聲音不上好聽的,低沉嘶啞,臉上蒙著一層輕紗,也瞧不清楚摸樣。她卻是避開周瑜的責難,輕描淡寫的出了周瑜的短處。

一時間,場中靜的可怕。

“那你是...”周瑜微粗的眉毛輕輕地擰了上來,一針見血的辭之後自己竟不敢率先出手,己方雙人包夾的威勢居然被她這麼幾句話從容的化解開來,周瑜愈發的不自在了。

“自然是在那裡休息咯,難不成還是來賞月的啊?”這女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咯咯笑出聲來。

“你...”周瑜一時氣岔,手中的劍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終究還是不敢出手,這女人對自己的境況瞭若指掌,到底是什麼來路?

“我來只是告訴你們一句,山腹中有冰魄花,你們好自為之!”罷人影模糊,一閃而去。

周莊還待在追,卻見周瑜疲憊的搖了搖頭,獨自盯著手中的‘黃泉’發呆:“我居然隨手將它拔了出來,我竟然...若在以前,這可是要花費一大番功夫的呀!這...今天這是怎麼了?”一時間,無數念頭接踵而至,脹得他腦袋發暈,仍舊摸不透此間的狀況。卻於紛亂中,阿爺的一句話愈發清晰,整個人恍惚間好似又回到了那個樹廕庇rì的老榕樹下,那個彷彿連記憶中夾雜著清香的庭院中。

“爺,你幹嘛老是檫著劍啊?已經夠乾淨的了,你瞧,都能當鏡子使了。”

“劍是通靈的!”阿爺的臉上滿是鄭重,手中的劍彷彿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劍是通靈的...周瑜只覺得手中的長劍熱了起來,不、是自己整個身體熱了起來。周身有青濛濛的光濺起,如同水中的波紋般一圈一圈的在空中盪漾著。突然間一陣清澈劍鳴嫋然升起,周瑜只覺得腦袋快要撕裂開來,那些淡青的光斑陡然於身前炸響,只換來清風一拂。

周瑜再次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身處一處全新的空間中,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寸草不生,這裡只有一把劍,一把斜插在泥土中的巨劍,一把充滿著煞氣的兇器。

周瑜荒唐莫明的四處張望,似乎想看出什麼,卻是一無所獲。疑惑中,卻瞧見場中那把巨劍急劇縮,化作平常模樣:“打敗我,你才能真正成為這把劍的主人!”聲若洪鍾大呂,煌煌聲中,一把利劍已然劈了過來。周瑜一個騰挪,那劍卻是緊追不捨,好快的速度。

周雨自然不會憑藉一雙肉掌硬扛,估計就是鐵打的金剛也能刺個對穿。到底是怎麼回事?周瑜間不容髮急忙轉身,仍然被瞬間刷過的飛劍帶起一道血水。不等周瑜落地,又是一個倒刺,回身劈了過來。“呀!”周瑜咬緊牙關,匆忙間雙手虛舉,剎那間甩出一個渾圓太極,青光豁然,好不容易上了這彷如天外飛來地一劍。

只是周瑜傷重之下依然失了三分鋒銳,這神秘的空間中古劍平添幾分威勢。次消彼長之下,那玄奇的術法依然扛不住這一劍之威,周雨紮紮實實的受了這一劍。頓時有五臟移位,六腑翻天之感。整個人在地上足足被撞出十丈之遠,才停了下來。周瑜生生的吸了一口,然後在肺部強烈的刺痛感下,重重的咳嗽起來。

周瑜艱難的站了起來,已然發現不對勁的他本能把腳背弓了起來,整個人的身體輕緩的上下顛簸著,做好了隨時發力的準備。那柄古劍未曾追來,靜靜的於半空懸浮,四周的空氣飛速凝集,一道不的漩渦開始現出雛形。看不清楚的風眼中心劍氣縱橫,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開始蔓延,就好像隆冬裡刺骨的風刀子,稍不留神便能撕開一道口子。

這漫無邊際的蒼白原野上,一道倔強的人影堅定的站著,他的面前是比他大上數倍的型風暴。紛飛的髮絲後是難掩疲倦的面容,那雙並不大的眸子卻愈發的明亮。濃烈的殺氣令人窒息,又是一陣咳嗽,臉sè通紅,喉嚨像是被堵著什麼,這一刻彷彿連呼吸都成了奢望。肆虐颶風的yīn影下漠然的挺一個無助孤單的背影,卻從不曾放棄。

還有什麼值得你堅守的呢?你這個與世不合的棄子、被人唾棄的殺手、被戀人拋棄的師弟、被兄弟孤立的老四、被門人背叛的宗主。周瑜,從今以後你就為一個人活,那就是你自己!

周瑜默默的抬起頭來,再一次,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豎掌於前,有輕柔的光在胸前亮了起來,照亮了他的眼睛,也照亮了他黑暗不堪的心。終於開啟心結,拋開一切的周瑜只覺全身舒暢。所展現於人前的,不再是yīn冷、狠戾與決絕。更多的是一種生機、朝氣與希望。這生死存亡的光頭,一瞬間的靈光乍現,周瑜覺得自己獲得了新生。

“我從來都不怕死,因為還有比死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好好活著!”周瑜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縱然山搖地動,山崩地裂,也不曾後退過一步。

風眼中的古劍,寒意凜冽,殺意盎然。顫抖的劍尖,遙遙指向了周瑜的左胸,縱橫激盪的風開始不停歇的旋轉起來。

青光繚繞的掌,殺氣森嚴的劍,周瑜殺敵制勝的兩處秘寶,今rì定要分個高下嗎?

風起,神定,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