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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章 同一個夜晚

臨安城,某家客棧。

事實上顧逆章千里迢迢趕赴這個城市的第一眼就選中了這間客棧,名字就叫某家客棧。

此刻他正吃力的將胸肩處的繃帶解開,身側桌案上是大大的藥瓶,還有一隻銅盆。

盆中滿滿的清水已然被鮮血染紅,成了濃淡不一的血水,顧逆章將清洗乾淨的傷口用藥粉敷好,那種黃褐sè的粉末散發出刺鼻嗆眼的怪異味道,極富刺激xìng和攻擊xìng。顧逆章強忍劇痛咬牙切齒的將各處新傷處理完整,一番整理過後兩隻手已是顫抖得好似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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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嚴飛的,這一路上的千里追殺自己只要逮到機會便會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從廚子、丫鬟、老媽子,亦或是馬伕、廝和書童,只要與嚴飛有關的人物顧逆章都不會心軟。

以至這一雙生滿老繭的手握著的再也不是狼毫筆與青玉簫,而是專門用以殺人的腰刀。

如果一切能夠重來,他多麼希望那個冬天的周瑜沒有回巴陵,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果芸娘對自己感情不過是那個女人jīng心編織的一場謊言,那麼顧逆章寧願一夢不醒。

只是這些所期望的的愛情早已變得遙遠,如同江面上漸行漸遠的帆船,最後只剩影子。

顧逆章神情怪異的看著案桌上不停燃燒而不斷跳動的燈花,忽然間那明晃晃的亮光在他的視野中緩緩的扭曲變幻,直至組合成一個女人的模樣,她穿著一襲水綠衣裳,笑得甜美。

“芸娘???”顧逆章痴痴的低聲念著,緩緩伸手是觸控那如花的容顏,卻是指尖一陣灼燒劇痛,顧逆章瞬間清醒過來看著被燒得焦黃的拇指,甚至於有淡淡難聞的焦糊味道溢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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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該死的不能活,因為他已經成為了敵人,對於敵人顧逆章向來不會心軟,因為心軟這個詞意味著真正意義上的強大,因為超越眾生俯瞰紅塵的強者,顧逆章不認為自己已然達到強者的層次,所以他沒有資格對敵人心軟,他只能讓自己冷血,因為他不想死的很難看。

從巴陵到潭州,再從潭州到臨安,這一路上顧逆章親手將所有與嚴飛有干係的黨羽一一剪除,直到眼下他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名死士,即便是那名叫做十三的男子也是嚴飛花大價錢請來的保鏢,至於這種建立在金錢上的利益關係究竟能夠維持多長時間倒不是顧逆章所感興趣的事情,只要讓十三明白保護嚴飛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那麼對方自然會不戰而退。

昏黃的燈光下,顧逆章的思緒被拉得悠長,他的瞳孔已然沒有了焦距,直愣愣的盯著前方,唯一令顧逆章不安的是這一路的血腥追殺中明顯可以察覺到嚴飛的修為在顯著提升。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顧逆章輕輕地嘆了口氣,揉了揉有些痠痛的手腕,而後再抬頭的瞬間整個人就那麼僵硬的坐著,挺得筆直的腰身不敢絲毫動彈,便是呼吸也是心翼翼。

“看起來你貌似傷的很重呀!”忽而、這間本不該出現地個人的客房中傳來另一個人聲。

顧逆章笑得有幾分苦澀心,他望著眼前這名不知何時出現的中年男子,不知什麼。

“你很聰明,因為在看見我的第一時間不是拔刀,或許你明白我會在你拔刀之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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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沒有什麼想的麼。”那人輕輕的笑了起來,卻讓人覺得心悸害怕:“比如???”

“比如???不問問我為什麼出現在你的房間裡麼?你故作冷靜的模樣確實不算好看。”

“好吧。”顧逆章苦笑一聲,抬頭望著這名稍顯老態的中年男子、道:“你為什麼出現?”

“總得讓人自我介紹一番吧,看來你真的不會與人交流。”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不只是有意或是無意的放低了聲音,雙眼緊緊盯著顧逆章,彷彿能夠將人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伸手按著自己的胸膛沉聲道:“我是風千重,想來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沒聽過也不要緊。”

“因為很快你就會印象深刻的。”風千重施施然的挑了張圓凳在案桌前坐好,吐了口氣。

是風千重?他怎麼會來我這兒?顧逆章腦子一片模糊、似一團漿糊,昏昏沉沉的迷惘。

“你想要什麼?”很快就反應過來的顧逆章在第一時間開口話,透著一絲jǐng惕意味。

“你完全不用擔心什麼,我只想找你問一件事情,很簡單的一件事情。”風千重笑著擺了擺手,刻意加重語氣的重複著了一句,笑眯眯的望著顧逆章:“希望你的記xìng會是很好。”

“吧,你到底想問什麼。”顧逆章微微一笑,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並沒有惡意。

“我只想知道今天午時山鬼到底向你問了什麼。”風千重放緩了語速,沉聲問出來。

“山鬼???誰?”顧逆章費著腦筋仔細回想了一片,仍舊皺著眉頭。

“一襲白衫,胸前用黑sè絲線寫了個鬼字的中年男人。”風千重描敘的很是詳細。

顧逆章哦了一聲,卻是恍然大悟:“原來是他?”

沉默片刻,顧逆章繼續道:“他並沒有和我什麼,他只是問我今夜凌晨在何處。”

“凌晨時分?”風千重微微怔神,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山鬼只與你問了這些?”

“不然還有什麼,我和他根本就不熟悉。”顧逆章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你也問這個?”

“不問這個問什麼?”風千重有些苦惱:“我和你又不熟,只想知道關於山鬼的事情。”

“我只告訴他大半時間都藏在了城北的一處廢棄義莊中,而後那人便笑著離開了。”

“就這麼簡單?”

顧逆章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就這麼簡單!”

風千重哈哈大笑起來,猛然起身的瞬間好似一陣風刮過:“這事情果然很簡單呀!”

“切???”顧逆章瞧著風千重來去如風的身影,沒好氣的揮了揮手:“神經病!”

案桌上的燈光依舊亮著,只是愈發的昏暗,只有黃豆般大。

渾身傷病的顧逆章伏在桌子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同一個夜晚下的臨安城,綠柳莊中的周瑜一臉笑容走出了那間幽靜雅緻的院落。

石凳上滿頭大汗的山鬼氣喘吁吁的艱難呼吸著,卻是在安靜片刻之後輕輕喊了一聲。

“出來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旁邊,或許讓周瑜來見我是你的本意吧。”

柳如是如鬼魅般飄然而至,帶起一陣輕微的香風,山鬼依戀般的嗅了幾口,笑了起來。

“不是我。”柳如是看著這個無比虛弱的男人,簡約明了的不願多一個字。

“或許你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了吧!”山鬼近乎貪婪的呼吸著柳如是身邊的每一縷空氣。

“不要急著否認,我想他用來服你的藉口一定糟糕透,但你終究還是讓他進來了。”

“是的!”柳如是的回答依舊簡潔有力,不肯多浪費一絲話的氣力。

“他是一個聰明的傢伙,只是他太過於自傲於自己的智慧,以致於看不見其他的東西。”

“或許在他看來的那些話很有水平,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山鬼不遺餘力的貶低著。

“可你終究答應了他的要求。”柳如是只用了一句話便讓侃侃而談的山鬼啞口無言。

“是呀???我終究還是答應了他!”良久過後山鬼才喃喃道,話語中透著絲蕭索蒼涼。

“更準確的,我是無法拒絕他的誘惑。”對於這個問題山鬼有著更深一層的認識。

“為什麼?”柳如是回頭望著那一處已然沒有人的院門,彷彿那個叫周瑜的青年男子還不曾離去,這一刻柳如是很是好奇之前的這個院落中那個叫周瑜的男人了些什麼。

“因為他答應替我報仇,還有令一個沒有完成的約定。”山鬼毫不遮掩的大聲笑了起來。

“這和我印象中的你一都不相像。”柳如是略微皺起了眉頭:“就這麼簡單?”

山鬼滿臉笑容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道:“就這麼簡單。”

“果然很簡單呢!”柳如是心領神會的真心笑了起來,笑靨如花分外豔麗迷人。

山鬼吞了口口水,一副痴迷模樣:“今夜的你???真美!”

縱然是jīng通辭賦的山鬼斟酌片刻之後也只想起了這兩個字,卻是分外的恰當合適。

“既然我這一身修為全部給了他,那麼已然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我再告訴你最後一件事情吧。”山鬼神情落寞的笑了起來:“那只木盒很可能在臨安城北的一處廢棄義莊之中。”

“那麼???柳如是!”山鬼嚴肅認真的抬起了頭,語氣讓人難以抗拒。

“便送我最後一程吧,這一世我活得實在是太累了。”

“希望下輩子還能遇見你,在你最美麗的時候???”

在你最美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