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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心

故老相傳,飛羽閣開派祖師逍遙子一生縱橫捭闔、四海之內無敵手。一身道行高深莫測,殺人無數,亦正亦邪。叱吒江湖百餘年,後退隱棲霞山。卻於晚年偶的天機,一朝頓悟。於是在棲霞山創飛羽閣一派,爾後收下兩名天資絕倫的弟子。將平生所學傾囊相授,本意想其二人為飛羽閣大放異彩。卻不料逍遙子仙去之後,兩名弟子為閣主之位反目成仇,恩怨不斷,至死不休,令飛羽閣幾近破滅。

終於兩位弟子後系門人中的有識之士達成共識。每兩百年決出一名弟子,勝者一脈為顯閣,主持飛羽閣各類事務。敗者一脈為隱閣,隱退江湖、休養生息。只是歷代恩怨紛爭,江湖動盪。隱閣一脈不出名於世,以致門人rì漸稀少,數有滅門之患。為求自保、只好遷派於此。時至今rì,隱閣一脈包括周瑜也只有三人而已,遠不如顯閣一脈門人眾多、氣勢雄厚!

而作為閣主信物的令劍——祖師逍遙子傳下的是兩把!顯隱各一把,這一把與碧落如此相似,也只有隱閣一脈的黃泉了。這麼、雲中君竟然是......姐妹二人對望一眼,忽而向周瑜跪了下來。異口同聲道:“柳鈺(柳蝶)拜見隱閣閣主。屬下有眼無珠,不識泰山、請閣主降罪!”

“你們、知道我身份的人能活得長久嗎?再者、我隱閣沒落上百年!若你們對我這個隱閣之主還帶著敬意......哼!我是決然不信的!所以、就算你們想暗算我、用這個方法也太過愚蠢了罷!”周瑜緊緊地握著劍柄,慢悠悠的問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下來,可手還是不斷的顫抖,連帶著聲音都帶上了些顫音。顯然拔出這把劍,他自己也不好受!不然、他早就拔出禦敵了!

兩位司命怔了一怔,繼而同時暴起。攜著萬千道紫光,耀得刺眼。濃淡不一的紫光染黑了半條街。狠狠地罩著周瑜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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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周瑜左手雙指並劍、右腳亦往後退了一步。百足之蟲,都死而不僵!何況是兩位司命?更加不容覷。周瑜的面目被沖天的紫光照的明滅不定。長髮飛揚,遮住了周瑜的雙眼。沒人清楚他此刻在想著什麼。自然也不會有人會想到這上面來。她們想的只是殺人,或者活命!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論哪一個波瀾壯闊的故事,其本質都是血腥與殺戮!所以想要在這麼個時代中生存,就要比別人狠!

塵世如cháo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周瑜用盡全身力氣握住了手中的劍。五年了,磨合了五年,自己還是無法把握它。就像那個自詡聰靈的公孫蘭,不能把握人心一樣!是心中上有雜念、不能誠於劍麼?不過這些都不能想得太多。柳蝶姐妹倆已經殺了過來!殺吧!看是你的手段狠,還是我的拳腳利。

從劍的本身散發了一絲戾氣!慢慢的開始佔據周瑜的心神。他越來越yīn冷的眼神預示著他的情況有些不妙!這就是他一直不願出劍的緣由了吧?

“啊!”周瑜額上青筋暴動,再也忍不住的他逐漸到了崩潰的邊緣!

正當紫光撲面之時,忽然聽得柳蝶一聲慘呼!“鈺姐姐,你......?”緊接著周身紫光暗了下去。一個女人的身子橫飛了過來,背後赫然一個烏紫的掌印、五指分明!

“好妹妹,助姐姐一程,待姐姐搬來救兵、再同除此獠!”罷、一道紫光沖天而起,遙指天際而去。

周瑜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卻也正好沒再使用那未知的力量。周瑜立馬收劍入鞘,還待去追,卻被面前的女人阻了去路。只一瞬間的凝滯,柳鈺早就去得遠了。周瑜望著摔在面前的柳蝶,猶豫再三還是鬆開了青光朦朧的左手。反是蹲下身子、搭住了女人的手腕、渡了口真元過去。女人亦是功力深厚之輩,過了半會兒、自是悠悠醒轉過來。

柳蝶望了望一旁的周瑜,雖然驚訝但也沒有多問。聰明人都不是多話的人!她徑自打起坐來。倒是周瑜先開了口:“也是、貴為顯閣少司命卻中了顯閣的絕學。瞧你這副模樣竟想以功力鎮壓。真是愚不可及!難道公孫蘭就沒有傳你們解法?先前我觀你傷口七分紫sè,如今卻有了四分黑sè!怎麼?還想負隅頑抗?這‘催玉掌’的效果我想你在清楚不過了!”

柳蝶還是沒有話,她知道周瑜不會無故跟自己這麼多廢話。自己一定還有他值得利用的地方。此刻最正確的做法自然是靜候他的下文,而且自己此刻眉頭緊鎖、嘴角還在不斷的往外滲著暗黑sè的鮮血。處境十分不妙,不話也是最省力的辦法!

但是,周瑜接下來的一段話、卻讓她激動地站了起來。“我能讓你活下來!”

“什麼?”柳蝶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確定的再問了一句!

“我能讓你活下來!”周瑜又重複了一遍。

“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柳蝶腦海中不斷重複著這三個字眼,直至讓人眩暈。闖蕩江湖的人所求的不過是求一個安身立命之所罷了。這個誘惑實在太大。還有什麼比絕處逢生、柳暗花明更讓人驚喜呢?

“真的?”

“自然是真,我騙你作甚!這‘催玉掌’本是上代顯隱之爭中當時的顯閣閣主專門對付我派門人而創。殘害我隱閣弟子上百人,不然我隱閣又何至於如斯地步!所以,這天底下除了顯閣核心一脈。還有誰比我隱閣更懂這殺招?可笑那公孫蘭對你等防範之心如此之重。連破解之法都不肯相傳!呵呵、哈哈......”到最後,周瑜竟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

“雲中君了這麼多,不會就是為了罵罵那公孫蘭以洩口頭之快吧?不妨打開天窗亮話,讓我活下來、有什麼代價!”柳蝶也不是傻子,仔細一想便明白其中利害!知道自己已無xìng命之虞,更笑著向周瑜望去。如水的眼睛似要把周瑜融入其中。“君上想要什麼,蝶兒都會滿足的......”

“哼!堂堂飛羽閣少司命也學青樓裡姑娘搔首弄姿麼?這一套對我沒用?”周瑜冷漠的望著柳蝶的故做姿態,繼而話鋒一轉:“臣服我、或者毀滅?”周瑜轉過了身子,盯著那名死去多時的中年男子,慢慢地道!

柳蝶的媚態一凝!她知道周瑜的眼神是別有用意的,這無聲的目光更甚於有聲的恐嚇!“蝶兒拜見君上!”柳蝶倒是乾脆。

“哦?”見柳蝶答應的如此爽快,周瑜一陣詫異。

“此番行動失敗,以那賤人的心機必然會將全部過失推脫到我身上!我姐妹二人雖是同胞,卻無溫情可言!就算我回去這事也重的很!再者,此時此刻我沒得選了!”

“你......很好!”望著那雙不再清澈的眸子,周瑜半晌才擠出三字兒。

“白雲蒼狗、世事無常,少司命今rì應得如此利落,到讓我放心不下啊!”

“呵呵!雲中君一閣之主,不會連這自信都沒有吧?”

“少司命就這般肯定?”

“不是麼”

“呵呵!”周瑜笑出了聲,可眼裡的殺意卻越來越盛。一時間場中氣氛又靜了下來。好一陣子,周瑜才慢吞吞地了一句:“作為下者,如果想活得更久!最好不要自作聰明的去揣測上位者的心思、要知道我能讓你起死回生,也能讓你灰飛煙滅!”

“是,蝶兒受教!”

“哼!聽好了,心守中宮,氣分yīn陽,抱殘守缺......”

......

半個時辰後,周瑜慢慢的踱回了那個對他而言只剩下一間老舊陳朽的房子,而不是年少時那承載著歡聲笑語的避風港灣。望著低矮的屋簷、忽然覺得比以往還要沉悶的多。周瑜理了理衣裳,老頭是個愛整潔的人,被他看到自己這麼潦草、自然又是一頓好。正yù抬步進院之際,忽然覺得有些不大對頭!這房子年久腐木的氣息雖然較濃,但也不至於這般壓抑罷。難不成家裡來了對頭?周瑜心中一緊,要真是這樣、老頭舊疾在身、久病不愈......不好!周瑜一陣煩悶,可不要真出了什麼事才好。周瑜疾步走了進去,整個人影也跟著朦朧了起來,數道青光慢慢圍著他遊蕩開來,帶起的氣勁吹得他的衣袍一陣翻湧,就如同他無法平靜的心。

能尋到此處的仇人只怕也不簡單!急速的步子也慢了下來,青光卻越來越亮、氣勁也越來越來盛。庭院中紛紛揚揚的雪花也隨著氣流飄飛不止。就在這氣流快要化作狂風的一刻,周瑜整個身子暗了下來,氣勁也停了下來。除了被吹得七上八下的雪花外、彷彿什麼都不成發生過。只是周瑜的氣勢一瞬間的凝重了起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個箭步躍上了大堂外的石階。正yù動手,卻見老頭安好無恙,正與幾個客人吃著茶!

老頭正低頭喝茶,眼尖的他一眼就瞧見了來勢洶湧的周瑜。“哦?瑜回來啦!來來來!見過這位師姐,她可是你們這一輩的大師姐,公孫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