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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沒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胖子斜撩著大腿抖個不停,滿身肥肉亂顫一臉憤憤的目送著那三人越走越遠。突然他把腳一收,整個人都往前傾了下來,俯身看著周瑜輕聲道:“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它已經困擾我很長一段時間了。”

“什麼?”

“我覺得就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少了一些。”胖子抽了抽嘴角:“這往後的路可不太平啊。”

“老薑?”周瑜望著微波粼粼的江水,眼角輕輕一跳:“你對他有意思?”

胖子面容古怪的乾笑兩聲:“你不要亂,我可是很正常的。”

周瑜有些頭疼的揉著眉心:“再如何正常的人和你呆久了也會不正常的。”

“嘿嘿,我那是陶冶你的情cāo。”胖子長身站起,單手將陌刀拔出來:“好了,該上路啦。”

胖子轉身yù走卻是回頭一笑:“下頓我請。”

周瑜無可奈何的一聲長嘆,只覺得自己腦袋疼得更厲害了,他隨手扔出一粒碎銀,將劍在背上搭好便徑直往外走去。只是那腳步剛剛抬起又輕輕的落了下去,就像在雲端中行走一樣靜謐無聲。哪怕是一絲空氣的驚擾也要心翼翼。

因為,櫃檯處那塊通往裡間的久不見動靜的黑布掩簾被輕輕的撩起來了。

那下襬不曾及地的掩簾被人從中間斜向上撩起來,掛在了門框邊的鐵鉤上。一身黑袍的柳如是依舊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步一步向自己這一塊走了過來。周瑜摸了摸鼻子,卻不知道該些什麼,也沒有什麼可的。

柳如是還未走近,已經開口叫住他:“...雲中君,好久不見。”

她的聲音很是悅耳動聽,宛若樹梢間的黃鸝清啼光是聽著聲音絕對沒有人會想到這女人已經三四十歲了。

周瑜訕訕一笑:“夫人...”

只是這話才出一半,周瑜便覺得不太對勁,以至於後面的話頭都讓他生生咽了回去。該死的胖子,都是他給帶壞的。

柳如是面sè如常,像是沒有察覺出其中的惡趣味來。她的腳步輕且快,沒有發出一丁的輕響,只是在經過周瑜身邊的一霎那飛快的了起來:“三月初三嶽麓山,有些事情要付與你。”

這聲音清清淡淡幽幽柔柔卻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意味,罷柳如是已經去得遠了。若是旁人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擦身瞬間而已。周瑜不知所云的嘆了一口氣,也跟著慢慢地踱出了門外。

胖子見他出來,卻是詭異的笑了起來:“怎麼,你對那女人有意思。”

邊還邊對著柳如是的背影撇了撇嘴,然後故作沉重的拍著周瑜的肩膀:“兄弟啊,我已經無話可了。看不出你子口味還挺重的。”

周瑜愣愣的看著胖子好半天,強忍住想在他胖臉上抽一板磚的衝動,又是一聲長嘆:“你呀,真是無可救藥了。”

胖子呵呵一樂,唧唧咋咋的追著個不停。周瑜的腦袋一搖一晃的走在前面,不時用雙手抱在一起,指骨間發出咔咔的脆響,卻終究是細不可聞了。

老榆樹還在輕輕的搖曳著,那些僥倖活過一個冬季的葉子終於在和煦的chūn天裡沉寂死去,就像一個符號的終結,一場戲劇的落幕。

樹下的茶攤裡走出一個肩扛擔子的貨郎,輕輕地唱了起來:“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chūn,吉士誘之。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聲音算不得好聽,卻自有一股活潑生動的意味,像極了這個季節所獨有的氣息。

挑夫哈哈一笑,向著不遠處的潭州城趕去,肩上的木擔一晃一晃的,就像秋天果架上吊著的木瓜。

......

茅少維痴痴傻傻的坐在院落的石階上,根本就聽不清身旁那人在些什麼。他看著祠堂裡再也不能醒來的親人正安詳的睡著,一動不動。

他整個人就那麼僵直的靠在木門上,什麼也不什麼也不做,只有面上的眼皮偶爾間眨動一下,卻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他突然覺得身邊那個喋喋不休的老頭實在是煩得很,於是他站起身來擺了擺手:“阿伯,你先回去吧,我沒事的。”

直到他把老頭推出門外關上大門的那一刻,忽然間他想起了很多事,那些如同被煙霧繚繞在雲山霧罩中的記憶於片刻間在心低復甦,很奇怪的感覺。那一張張早已叫不出名字的笑臉又出現在眼前,彷彿這一切不過是昨天。

他的雙膝慢慢的曲了下來,他扶著門閂的雙手好似瞬間失去所有的氣力般緩緩滑落下來,不甚鋒利的指甲在厚實的木板出磨刻出一道道深痕,還有一聲聲的晦澀難聽的刮擦怪音。

“啪”的一下,他無力的靠坐在了門後,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似乎這樣就能將自己與外面的世界隔絕起來,似乎這樣那些可怕的畫面就不會離自己遠遠地。似乎這樣...也只有這樣,他才知道自己已經長大了。

而這,不過是一念之間。

微微張開一條細縫的掌間,是那間清冷的祠堂,從他就覺得那地方yīn深可怖,卻從沒有想過某一天自己的肩膀上會多上這麼一副擔子。他靠在木門上,雙眼無神的望著那重重帷幔後面靈位,還有那些一年到頭都燃著的香火,還有那蒲團上那兩具一動不動的屍體。他只覺得自己全身冷得厲害,他只覺得那些牌位上的字就像一張張噴著口水的嘴正向著自己獰笑,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掉盡江面漩渦的螞蚱掙扎求生卻永遠到不了彼岸,他覺得自己正在一條只有一個人的路上艱難穿行卻永遠走不到盡頭。

“好冷。”他猛地哈出一口熱氣,看著被院牆堆砌成四四方方的狹天空,那裡風景正好,太陽正濃。

茅少維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又一步的緩緩走近祠堂,他沒有什麼,他只是緊緊咬住嘴唇,仔細的端詳著面前這兩張熟悉能不能再熟悉的臉龐,唯一的區別是他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睜開眼睛對著自己笑了。

他隨手撿了一個蒲團坐好,就那麼雙手支著下巴一眨不眨的望著面前兩人,三人各自端坐一方。

茅少維將屋內所有事物都細細看過一遍,才慢慢轉過身子:“好像做夢一樣,這麼快這座宗祠就要交到我手上了。”

“而且還是這麼好的一個天氣,你們早就好了的麼?”像是在問著蒲團上的兩人,就像是自言自語,茅少維看著那一縷落在石磚上的明媚陽光,忍不住用手去戳了戳。指尖傳來淡淡的溫暖,還有磚石特有的粗糙感,硌得人有些疼。

茅少維靜靜的看著蒲團上的兩人,突然間啪的幾聲悶響,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滿是灰塵的磚塊上陡然多了幾道血印子,鮮紅鮮紅的血液順著額頭往下流去,在他的面頰上分散成數條溪流,就像山間的溪。

“爹、阿母,兒子已經長大啦,所以我不哭。”茅少維將眉毛上的血水揩盡,卻怎麼也擦不去那越來越多的眼淚:“兒子長大了,所以有些事也該自己去弄了。您二位先好好睡著吧,那邊要是天冷記得多加衣服。”

茅少維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我不相信你們是自殺的,至少我想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死。”

“既然在這裡想不明白,那我就去外面找。”

“手中的劍為什麼而揮動,必須自己去尋找答案。”

茅少維用手撣著衣袍下襬,雖然那上面並沒有灰塵,他沒有回頭,他眼中的淚止不住的流。

......

湘水下游某一段‘譁’的一聲水響,一個人唰的冒出水面,努力往岸邊遊來。

老薑把手中長槍往地上一扔,然後整個人直直倒在這一處剛剛長出嫩尖的細軟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不住的打著冷顫,同時嘴裡還不住的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頭的暖和陽光與衣服裡的清寒江水讓他恍若夢中,身體在不住的顫動之中又不時發生一聲滿足的嘆息。他費力的轉動著脖頸,彷彿生鏽的鎖孔被重新開啟的聲響,他扭頭向著潭州城看了過去,這裡只能隱約看見一個不甚清晰的輪廓。

他呵呵的笑了起來,卻又不知為何發笑:“從塞北苦寒之地一直追到此處,還得某沒吃過一頓飽飯,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你們這群人人生厭蒼蠅還真是不簡單啊。”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像是吐盡心中的所有不快,他真個身體都放鬆下來,他用手蓋在額上,今天的太陽真大啊。

忽然間傳來一陣柳絮飄飛的碎音,就像是江上清吹過的感覺,他懶散的翻了個身子卻又在陡然間整個人都僵硬下來。

“李抱玉那個白痴,這場戲作得如此拙劣,連我都看不下去了,你以為能騙過‘他’麼?”

那聲音飄忽不定,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把他圍在了最中間:“李抱玉那蠢才能來,我自然也可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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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抱玉想放走的人,我自然要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