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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外婆家的樹

外婆去世之前,我基本算是有兩個可以稱作家的地方。外婆不在了之後,外公性格上很是彆扭了幾年,慢慢我就去外公家很少了,後來我出來上學,放假回去了就是會到外公家很形式的看一下,因為除了他生日,大多數聚會都安排在我爸媽家裡,而他過生日時,我多數在上學。所以我在外面有了小家之前,我又變回了一個家,我覺著這是對女人最高的致敬,家裡的女主人走了,家的形還在,但神不在了,就不再像一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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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裡有幾棵樹,石榴樹、棗樹和槐樹。這幾棵樹,帶給我的有快樂也有不快樂。

外婆家門外種著2棵槐樹,一棵枝繁葉茂,把一地的清涼樹蔭提供給人們,每到初夏,一樹的槐花也妝點了鄉村家園的美麗溫馨。我們那裡的風俗也是很少吃槐花的,外婆來自山東,她有時會做些槐花蒸菜,但村裡大多數人家都不吃的。這棵樹從很低的地方就分叉了,所以爬上爬下就很容易,我們在大人們睡午覺時間裡,都成群結夥的爬上去,會打架,比誰能爬到比較危險的地方去,當然這種無聊的pk,輸或贏都不能帶來什麼,但這種pk卻克服了很多困難一直堅持下來,它磨破了我很多褲子的膝蓋,也引來了無數次媽媽式咒罵,這些小事都被我一次次克服過來。給我更多快樂的是另一棵樹,另一棵樹跟這棵樹並排靠南,它卻低處一直沒有分叉,我想想確實是一直沒有分叉,並不是人工修去保持了它向上生長的,因為這棵樹很直很光滑,沒有分叉,沒有旁支,攀爬時,甚至沒有可以踩住歇一下的地方,爬上去的話,你需要一鼓作氣的上去,一旦氣散了,就爬不上去了。我們曾一次一次的排隊爬這棵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的記憶裡,是直到我懂得少女的矜持,不再輕易被人看見爬樹之前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一直可以爬上去,這一點讓我很得意,當我贏了相當年齡的女孩男孩,一次次爬上去時,帶給我的快樂充盈了我童年的很大一段記憶。其實可以爬上這棵樹的孩子很少很少,寥寥可數,有些也是偶爾可以爬上去,但是我很少失敗,幾乎沒有那種時候,我總可以在孩子們羨慕的眼光中很快爬上去。其實這棵重要的樹,帶給我很多不解的地方,首先它在南面,接收陽光的時間更多,它卻長大並沒有大過北邊的那棵;另一個,就是它分叉的很晚,因為樹身本身沒有見一個疤,所以該不是人工修剪過的,但這種樹更多的是特別容易分叉的。這些困惑時時襲來,讓我想起它,我想它也是樹中特別個性的一棵了。

外婆家院子裡有兩顆棗樹,門外廁所和豬圈旁邊有3棵棗樹。院子裡的兩棵棗樹很小,可能是因為空間有限,所以抑制了它們的自由生長,直到外婆去世,外公換去了另一個院子住之前,它們都沒有長很大。這兩棵樹很好的遵守了自然界的生長規律,靠南的一棵大一些,棗很甜;另一棵很小,棗也不好吃。我甚至一度很不明白,我覺得它應該被砍掉才對,首先,它多多少少擋著它後面的屋子,那個屋子有時有牲口有時關的是雞,出出進進都有點礙事;另一方面,棗不好吃,也擋到我順利爬上房,因為它的樹枝正好伸展到牆和房接口處,如果我要爬到房上去,就得小心被它的刺刮到,所以這棵樹多少給我了一下不快樂。廁所和豬圈旁邊的3棵棗樹也是很沒有個性的遵守規則,靠南的一棵棗比較甜,北邊的棗小且不甜。我對棗樹的記憶不是甜蜜和快樂的,並不是因為吃貨的多多少少的挑剔,因為在我村那個地方,房前屋後,村裡村外,棗樹是主旋律,我們扒瓜摘棗,有更多的目標,求的也不是吃本身,只是成長中調皮的因子作祟而已。我比較不高興的是,每年都要被強制被押著去幫外公外婆打棗。小的時候是要在打棗時幫著去撿起打在地上的棗,長大點要跟著去打下樹上的棗,我的集中力不好,我不能專注一件事很久,所以這些重複的事情,讓我煩惱不已,當棗樹種植成為經濟作物,在地裡大面積種植時,我的煩惱持續了幾年,直到我考上大學,一直要在暑假裡回家打棗。外婆為了好好的駕馭我們,常常在打棗前分一些零食給我們,但外婆採取了一些策略,我覺著對還小的我或者是思維更簡單的我是很有效果的。她會單獨找到我,偷偷塞給我零食,並且讓我偷偷吃掉,告訴我是單獨給我,其他的姐弟兄沒有,並且告訴我不要告訴他們,她很鄭重的說是因為我比較聽話,才會讓我吃零食的。當然我在儘可能的範圍裡也回報了這份零食的恩情。直到有一次,很睿智的姐姐告訴我,外婆給每個孩子都單獨分了零食,這件事,不知道是我不在意,還是更在意零食本身,沒有帶給我任何不快,只是多年下來,我有時會懷疑到底我們是不是都被分了零食,還是我有多分,因為在我的認識裡,我是比較聽話的,不是聽話的孩子有糖吃嗎。

外婆家院子裡還有兩棵石榴樹,小心翼翼的被保護著,北方的寒冷常常讓一些保護不力的石榴樹過不了冬,但外婆家的樹一到掉光葉子,外公和外婆就會一起在樹外用秸稈包好,外面糊一層泥巴,做成一個圓錐形的小屋子,甚至特別寒冷的冬天,還偶爾會把燒火後的木板帶著未燃盡的火星,放在圓錐屋子的下部烤著,所以每年夏季開花到秋季落果之前,他們興旺的點綴著這個農家小院,我在成長到我懂得之前,常常會去摘青澀的石榴來吃,它澀住了我的舌頭,讓我久久的記住這種類似教訓的後果,當然還會一次次重複這個過程,直到懂事起來。這個時候就天天盼望著它們成熟,並且落完果子的一個冬天裡,外婆會時不時的從上著鎖的箱子裡拿出一個給掰一塊,但石榴不是我特別愛著的,對我來說,它甘甜的享受並不能完全抵消吐籽本身給我帶來的無奈,所以直到有一天,老四告訴我吃石榴可以不吐籽之後,我才又嚐到石榴,外婆去世之後這中間的將近10年,我基本很少碰過石榴。小的我來說,石榴基本上是外婆給我的,外婆走之後,沒有人會把摘下來的石榴留給我,我也不會去果市買著吃,所以我覺著石榴多多少少是我對外婆思念的一種隱隱的傷痛,抵制的方式,是不碰它,這種抗拒和排斥我聽從於時間的治癒。

外婆走後,外公換到另一個院子裡,裡面也有幾棵樹,有更大的空間,但我卻沒有一點更深的印象了,對外公我有思念,時時也很強烈,但久久長長的歲月裡,外婆帶給我的童年更讓我記憶彌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