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在官場上混得久了，也是個趕眼色的，見鄭祁臉色不好看也就閉了嘴，抬起一雙賊亮的眼睛怯怯地瞥了他一眼，緊接著一咬牙一狠心說道：“天子犯法都要與庶民同罪，我不會包庇自己的外甥的，更不會替他求情，鄭隊長跟劉隊長都是秉公執法的人，我沒有什麼異議。”
這番話可是說到鄭祁的心裡去了，他站起身的同時一把就將還在地上掙扎不已的黃毛給提溜了起來，衝李主任點點頭：“很好。”
沒有多餘的話，他一手揪著黃毛，另一只手撥開圍觀的人群就向外走了出去，離開之前，恰好路過沈曉東的身旁，他頓住腳從身上掏出來一張紙條塞進了沈曉東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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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曉東開啟一看，除了一串數字之外什麼都沒有，這應該是鄭祁的電話號碼，還是手寫的，也不知道他是剛剛才寫好的還是提前寫好放在身上備用的。要是備用的話為什麼不乾脆印成名片？總之鄭祁這個人既細緻又馬虎，讓人不好看透……
“你平時配合警方行動的時候不是挺明白的一個人嗎？怎麼今天就翻了糊塗？”
李主任一副低眉耷拉眼的喪氣模樣，“劉隊長，我這次真的是豬油蒙了心，太縱容這個孩子了，千錯萬錯好在事情還沒有鬧到不可挽回地步，我今後一定會對他嚴加管教的，我姐姐就這麼一個不孝子，還希望您跟鄭隊看在我過去的積極配合上不要太為難他了……”
“咱們一碼歸一碼，功過不能相抵，不過他犯的這事兒沒鬧出人命來，也不算太惡劣，主要還得看受害者的態度，人家要是狠狠地追究起來，我們頭兒親自抓的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放了的。”
“李主任，話我已經說明白了，怎麼辦就看你自己了，好自為之吧。”
說完，劉隊長也沒再耽擱，匆匆轉身趕上了押著黃毛的鄭祁的腳步。
劉隊長走後，李主任才算是長長地出了口氣，渾身都放鬆了下來，他一個文差事站在他們那些刀尖上舔血的刑警旁邊，打從心底裡不自覺地發怵，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說錯話惹惱了對方。
他這大氣還沒喘兩口，一抬眼便瞧見了正斜靠在走廊牆壁上抱著胳膊盯著自己看的沈曉東。
一時間，他便想起了劉隊長的話，只要受害者家屬不追究了，他這個外甥自然也不會有大事兒。
他想上前去跟沈曉東好好說說，但是腿腳就是不聽使喚，說來也奇怪，沈曉東就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身體瘦弱，個兒也不高，乍一看沒什麼特別的，但是稍微接觸過之後就會明白這小子沒有表面上看來這麼簡單，究竟哪裡不簡單他也說不上來，有時候就是感覺，一種很特別很讓人不安的感覺。
沈曉東倚靠在牆壁上，笑盈盈地看著李主任，眼睛彎成了一道，能看見他眼眶中的烏黑，再看下去卻是什麼也看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