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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0,傷的是她,他惱什麼……

蘇子淺墨染的眼瞳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別院,跨在馬匹另一側,已經麻木的腳緩緩動了動。

眼看自己離那家別院越來越近,蘇子淺凝著內力,沉靜的眼眸中,泛起一絲幽深。

額際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她咬緊牙關,跨在馬匹上的腳,將初始時刺入馬的臀部的銀針,一個用力的踹了過去瞬。

銀針沒入馬匹的體內,烈馬再次受到劇痛,猛地揚起馬蹄,蘇子淺本就半掉在空中的身子,此時像是無力再支撐住魷。

揪著韁繩的雙手驀然鬆開。

霎時,在馬背上艱難前行的平衡驟然失去。

蘇子淺的身子,猶如被颶風摧毀的船隻,無法抑制的,被狂奔中的馬匹狠狠甩落。

而馬匹……卻在地上發了瘋一般的狂奔起來,完全不再受控。

周遭的眾人退避三舍的同時,看到此情此景是心驚膽顫的,腦海中紛紛想象出此人落下地面,那是何等悽慘的景象。

離蘇子淺最近的君悠烈,亦是變了臉色。

生死,只在一瞬之間!

亦是在那一瞬之間,蘇子淺落地本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

腰間一緊,身子猛地被人大力一帶,蘇子淺的身子,霎時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一個眨眼的功夫,她已隨來人平穩的降落在地面上。

蘇子淺抬起眼睛,望向抱著她,不,確切的說,是死死鉗住她,讓她動彈不得的人。

彼時,對方正低著頭,雙眼對上她的,那深邃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掩飾的閃爍著冷意。

“若是本王不出手相救,蘇城主怎麼將自己由一灘爛泥,重新塑造回一個人?”

君寒的聲音陰惻惻的,他的唇角染上勾人魂魄的笑意的同時,扣在她腰間的大手,手中的力道更是加重了些。

既然是自己故意放的手,那便是做好了萬全之策,受傷是一定的,但她絕不會讓自己傷的那般嚴重。

只要可以洗掉自己的嫌疑,逃過明日賽馬的真正的比試,達到了這兩個目的,即可。

手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蘇子淺無暇顧及,她對君寒的出手很是不明。

未開始初試之前,他不是說,只要自己不狼狽的辱了他的眼,一切,他只是看戲的角色麼……

即是看戲,局外人,又為何要跑到戲中,當個局中人……

到底是對君寒有所防備,有些話,他還不適合知道……

蘇子淺眸色沉靜,她瞥了一眼狂奔中的馬匹,隨即看向君寒,道:

“下官多謝王爺相救,至於王爺的問題,下官無法回答,只能說,聽天由命。”

聽天由命……

若是眼前的黑袍少年聽天由命,下場非死即殘!

真是……好一個聽天由命!

君寒攝人心魄的笑容中,不知怎麼地,忽就染上了絲絲怒意。

連他都不知,怎麼來的怒意。

手中的力道,隨著自己心中升起的怒意加大,蘇子淺腰間受疼,微微蹙起了眉頭。

君寒瞥了一眼她清秀的面容,淡淡的掃過那抵在他胸口之上,阻止兩人過分靠近的雙手。

只是隨便一看,都能夠猜測出,那雙手,必定是傷痕累累。

頓時,怒意越發的濃厚了些。

他唇角的笑,過分的放肆,狹長的眸子滿是風雨若來的寒意。

蘇子淺被他盯得莫名,傷的是她,他惱什麼……

只是,眼下並不容許蘇子淺有過多的時間去沉思。

她道:“王爺不是來看戲的麼,好戲在前頭,還有,下官已經安全了,王爺實在是沒有必要再……”

再‘抱’著她……

大庭廣眾之下,君寒若是一直這樣,待後面的大臣追上來後,免不得又是一場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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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議論紛紛,她倒是無所謂,有所謂的是,她不喜歡旁人如此親密的接觸她。

君寒沒有應她的話,手中的力道卻是緩了下來,不過,他卻依舊還是沒有要放開蘇子淺的意思。

自身後追上來的君悠烈勒住韁繩,他掃了蘇子淺一眼,見她並沒有什麼大礙,便又策馬前奔,追上那匹狀態不佳的烈馬。

本就因為晨希國使者一事耽擱了不少時間,君寒一路快馬加鞭,趕超那些參賽的大臣。

可……

騎馬騎至不過一裡,見大臣騎馬的方向統統改變,他斂眸,心知蘇子淺的計劃,開始實行了。

超越大臣,前方的視線驀然開闊。

在那塵土飛揚的地面上,有一黑袍少年騎在馬背上,身子宛若在海上執行的船隻,被海上颶風捲起一般,搖擺不定。

彷彿在頃刻之間,便會分崩離析,毫無生還的可能……

見狀,君寒心中,不知為何忽然浮現一抹莫名的情緒。

似不安,似惱怒,又或者,兩者都有。

只是有情緒,並不代表他有動作。

君寒故意落後於君悠烈,本想大發慈悲一次,毫不計較利益問題的,配合蘇子淺將這一場戲完美落幕。

但……

當他見著蘇子淺的身子,半掉落在空中的時候……

身體比冷靜的頭腦更快有了動作,他一路開始趕追。

待蘇子淺的腳動了一下的時候,他直接棄馬而起,踩著退避一旁眾人的肩頭,飛速躍來。

穩穩地,接住了蘇子淺的身子。

一顆微微起伏波動的心緒,在抱住她的一剎那,緩緩地,一點一點的,又變得平靜無常。

很詭異的一種狀態。

自眸中能夠倒映出蘇子淺的面容之後,他的心緒隨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而變化不斷。

注意力過分的集中在一點上,其他的點,幾乎是看不見了。

君寒望向君悠烈去的地方,那一匹被他忽視的乾乾淨淨的烈馬,此時早已經闖入了那直徑而去的別院裡。

蘇子淺見他沉默不語,她試探的道:“王爺,好戲開鑼了,若是沒有下官當花旦,這出戲會唱的不夠好,您看的,亦會覺得不夠味道。”

君寒低頭,定定的絞了她一眼,而後攬著她的身子,憑空躍起。

時間看似過去了許久,其實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

待君寒身子一動,林堂宇等幾位大臣才匆忙趕上。

……

…………

蘇子淺那邊望過去,門戶大開的別院,其實直通另一家別院。

那匹被銀針刺痛而狂奔起來的烈馬,一路暢通無阻,亦是停不下來的直闖進那家別院。

一路過去,別院的另一個出口,亦是直徑行走,巧合的是,別院另一個出口的大門,亦是敞開的。

於是……當烈馬奔騰的身姿猛然出現之時,守在另一家別院門口的侍從不知所措。

兩家別院相近的距離,只有一個小小的過道,而那馬的速度太快,橫衝直撞的,兩名侍從本能的避開,烈馬一下子撞在了侍從守著的大門上。

“嘭……”的一聲,不知是那大門太過容易推倒,還是狂奔中的駿馬的力道過於猛烈。

侍從守著的大門,華麗麗的,被烈馬撞倒了。

君悠烈一個低頭,堪堪的躲過第一家別院的門檻。

行至院內,他自馬背上躍起,連翻過兩家別院的大門的上方,身子落在了蘇子淺的那匹馬上。

毫不遲疑的,他拉住韁繩,夾緊馬腹,試圖讓烈馬平靜下來。

豈料,烈馬不但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而且更加的暴躁起來,在原地躍起馬蹄。

君寒抱著蘇子淺落地,林堂宇百里何豎及幾位朝中大臣皆已趕到。

他們同那兩名侍從一般,剛踏進院內,便見此場景。

暴動持續,像是有目標一般,駿馬躍起雙蹄過後,倏地便向十二皇子進去的那個房間,衝了過去。

兩名侍從見狀,臉色驟然變白。

蘇子淺卻微不可見的勾了一下唇角,那染著旁人無法察覺的嗜血淡笑,在她的唇瓣上,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