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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搜捕

外面的狗叫聲隨著一聲槍響戛然而止,有節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女子終於不再遲疑,一下子鑽進了地窖平躺下來。

“你放心,等安全了,我會招呼你。”說話間紀墨就把木板斜著蓋上,以便留著透氣孔,然後堆上成捆的樹枝和木材,最後才蓋上麥杆。

“開門,快點,開門.....”

急促的砰砰的砸門聲,叫嚷聲,打亂了他的節奏。

正要開門,突然想起來了脖子上的血口,罵了一聲之後,倉促間用草木灰從腦袋開始撒遍全身,掩蓋血跡,然後撣了撣,一時間灰頭土臉,看著就像長時間不洗澡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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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哐哐作響的門前,深吸一口氣,拉開門栓,哐當一聲,大門撞開,還沒反應過來,一槍托就砸到了腦袋上,徑直倒在地上。

“馬勒戈的,讓你開門,你磨磨蹭蹭的,快點搜。”一個大頭兵不停的用腳朝著他身上踹,他本能的用手護住臉,蜷著身子,不停的發出痛呼。

“死狗,居然敢咬老子.....”

迷迷糊糊地只聽見小黑的慘叫聲,碗盆落地的聲音,咣噹咣噹的.....

“報告,搜了一遍,沒有.....”

聽見這話正準備慶幸的時候,身上又重重的挨了好幾腳。

他已經聽見了拉槍栓的聲音,瞬間魂飛魄散!

他想喊,不要不要啊!

他還沒活夠!

“幹啊,子彈不要錢啊,快走,找到了趕緊回去睡覺,困死老子了,西北軍這幫狗東西沒事找事.....”

他終於松了一口氣。

等一切歸於平靜之後,好長一會兒,他才有力氣起身。

不顧雙眼被鮮血所遮擋,搖搖晃晃的把門給插上了,然後背靠在門上坐著,又休息了一會。

腦袋昏昏沉沉的,既然知道擔心自己會變傻,那大概是不會變傻了。

“小黑,你沒事吧?”搖搖晃晃的走到柴垛前,先把已經幾乎奄奄一息的小黑抱在懷裡,然後望著地窖口的方向頗費躊躇,埋點土,給結果了?

自己下不來手,他是人。

他害怕自己以後每個夜晚都會做噩夢。

他的腰已經痛的沒法彎著了,輕輕的把小黑放到一旁後,只能蹲著把麥稈和柴垛給搬開,不等自己掀開板子,板子已經被挪到了一邊。

女子的兩隻手放到兩邊的土沿借力,自己從地窖裡出來了。

看著她手裡陰森森的匕首,他沒有力氣說話,只是胡亂的擺擺手。

女人把匕首插在腰上,提起馬燈放到桌子上。

紀墨沒搭理她,把腦袋伸進水缸裡,咕嚕嚕的喝涼水,然後再次抱起小黑,用破碎的碗底給小黑喂水。

小黑閉著眼睛,嘴巴微微張,水順著嘴巴流出去了,一點也沒進肚子。

紀墨把碗底放下,把小黑翻過身,又檢查了一遍,沒有一點兒傷口,沒有血,怎麼會這樣呢?

眼睛澀,鼻腔發酸,止不住的難受。

“它還沒死。”女人突然冷冷的道。

藉著昏暗的馬燈,他終於看清了女人的輪廓。

是和前天那個奔馬的軍官一起的女人,披著黑色披風,當時驚魂未定,他沒瞧仔細,現在定睛一看,漂亮是漂亮,可惜心腸毒辣了些,差點劃破他的喉嚨,說什麼,他都不願意和她多相處的。

他望著滿屋的狼藉,撫摸著小黑的毛髮,好長時間才慢慢悠悠的道,“你沒事吧?”

沒事就可以滾了吧?

女人抱著胳膊道,“算你識相。”

“識趣的人八面玲瓏,識相的人明哲保身,識理的人慘淡一生,哼,只是被逼無奈罷了,如果可以,我願意做我自己。”

“想不到你鄉下孩子還懂這些道理。”女人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讓我做的,我都做到了,你可以走了。”紀墨耷拉著腫脹的眼皮,沒有一點兒耐心了。

砰砰,門再次響起來。

“老疙瘩,沒事吧?”

紀墨已經聽出來了是吳友德的聲音,對已經拔出刀的女人擺擺手,示意他不用緊張。

然後用全部胸腔的力氣喊道,“我沒事,不用擔心我,你們沒事就好。”

吳友德道,“你邱哥沒事,就是我倒黴催的,開門慢了半截讓鑿了腦袋,估計有一葫蘆血,哎呀,疼的我現在還緩不過來勁。”

紀墨道,“我挨踹了兩腳,躺一覺就好,現在不想起來了,有什麼事明早再說吧。”

紀墨聽見吳友德應了聲好後,慢慢的聽不見了動靜,他對女人道,“人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女人道,“我等時機差不多自會走。”

“時機?”紀墨無奈道,“我就想不明白了,老林子那麼大你不去,往裡一躲,誰都找不見你。

偏偏往在我這幹嘛,我這裡這麼小,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而且,如果明早不開門,就會引起懷疑,不是自投羅網嘛。”

女人冷哼道,“你懂什麼,老林子天黑路難走,我這樣的外地人進去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迷路,想出來可就難了,而且地形開闊,根本沒有遮擋,我能往哪裡跑?”

小黑耳朵聳了一下,發出嗚咽聲。

紀墨驚喜的道,“你沒事吧?”

突然,一個黑影破窗而入,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女人,他拔出匕首直刺而去。

黑影更快一籌,一手抓住女人的手腕,鐺的一聲,匕首應聲而落,一手箍住女人的脖子,對著掙扎的女人嘿嘿笑道,“別人怕你們西北軍,我可不怕,你再動信不信我捏碎你的脖子。”

紀墨本來很慌亂的,直到聽見熟悉的聲音,連眼皮子都沒抬,說了句,“邱哥,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邱武,他正要回話,就聽見吳友德一邊笨拙的翻窗過來一邊嚷問,“成不成,啥人啊,費這麼大手腳?”

紀墨好奇的道,“你們這是?”

吳友德只用一件舊衣服當做紗布裹了腦袋,嘟噥道,“你小子是啥子人,我們還能不瞭解,平常手指破個口子,都要矯情個半天的,挨這麼重的揍沒尿淌,不是你性格啊。”

邱武接著道,“而且你聲音也不對。我倆就估摸著你這還有事,就摸進來了。”

紀墨道,“謝謝你們了。”

然後又看了一眼女人道,“你要是保證不報復,我就放開你。”

女人的眼睛可以噴火,硬氣的一聲不吭。

“這是腦袋磕傻了?

放了?

放了就是個禍害。

我可還想讓我家小亮安安心心的在馬路上玩耍。”

吳友德批評了一句紀墨後,對著女人道,“嘿,我就喜歡這麼硬氣的娘們,你放心你不想吱聲我就成全你,套個麻袋,栓個石頭,往溯古河一扔,奔流到海,保證你全程順風順水。

我們也不是不講良心的,逢年過節,也會給你兩炷香,不求別的,求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