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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老神師

教宗加斯特。聖堂的精神領袖,也是所有聖光女神信徒公認的女神在世間的代言人,雖然在魔法師的行列裡他不那麼受人崇敬,但其法術一定是高深莫測,這一點是所有人都公認的。這次舉辦的所謂魔法大會,名雖為“魔法”,但由於號稱為魔法公會、聖堂、祭司殿三方主辦,實在可以說是卡羅大陸上法術界的總和。但究其身份來說,聖堂和祭司殿都是信仰的所在,所以教宗和教皇都自顧身份,而米歇爾為了個魔導聖師的稱號未能免俗,親自下場參賽,阿爾瓦的內心裡,魔法公會已經先輸了一籌。

就算技壓當場,得了那個魔導聖師的名號,仍舊不能蓋過聖堂和祭司殿的名聲。按照阿爾瓦的估計,米歇爾的野心不小,他一定會跟左冷禪似的,先統一五嶽劍派,進而與少林武當爭衡。只不過,看來這個難度真的很大。

米歇爾也感覺很沒面子,這麼大的魔法大會加斯特連個面都不露,比賽都打到第三天了才巴巴地趕來,任誰都知道跟昨天阿爾瓦施展聖光之力有關,看來這個阿爾瓦在加斯特心中,比這個什麼魔法大會要重要得多。

阿爾瓦權當沒看見,仍舊還是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等著布倫達和克里斯來繼續主持比賽。倒是一個身著白袍,滿臉都是皺紋的神師走了過來,朝阿爾瓦行了個禮說:“願聖光永遠照耀著你,常青樹公爵,我們的教宗加斯特,是聖光女神在世間行走的代言,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阿爾瓦因為昨天的事情,一夜都沒睡,這時候對聖堂正恨得牙根癢癢,偏巧這老師神湊了上來,看著就那麼讓人不順眼。阿爾瓦兩眼朝天打了個哈哈:“是加斯特教宗啊,我跟聖堂歷來沒什麼瓜葛,而且可能馬上要比賽了,請幫我上覆你們教宗,我暫時沒空跟他說話,也沒什麼可說的。”

阿爾瓦說話的聲音不算響,不過前後左右的魔法師卻都聽見了。魔法師雖然瞧不起聖堂,但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真正遇到了,也還都是給個面子。更何況,聖堂教宗的地位是何等的超然,就是克萊拉帝國新帝登基,儀式上仍然要經過教宗的加冕才算得上合法。阿爾瓦再怎麼說,敢如此對待教宗的來使,都是太過了。

好在過來的老神師極有涵養,笑了笑說:“那好吧,願聖光永遠沐浴著你,我的孩子!”轉身就要走。阿爾瓦聽到“我的孩子”這一句,心中有氣,正要發話,那老神師卻轉過身來又說了一句:“我聽說公爵大人現在是南洋魔聖堂的教宗了吧?”

阿爾瓦在南洋國建立魔聖堂的時候,早知道有這一天,心裡早已經有千百個對付的方法。不過這些方法一個都沒用上,那老神師,不,老神棍說完這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切!阿爾瓦撇了撇嘴,也沒放在心上,跟我這兒玩深沉,老子改編南洋聖堂,也算是開宗立派,你想拿這個來跟我談,才不鳥你!

不過馬上地,阿爾瓦就沒法不鳥聖堂了,克里斯在宣佈八強之後的比賽賽程,阿爾瓦的對手就是一名聖堂的神師。而剛才過來說話的那個老神棍,堂而皇之地走進了比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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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瓦心中低低地咒罵了一句。這加斯特教宗夠陰毒的,他先派這個老神棍過來跟自己搭話,估計也八成會猜到自己不會買他的賬,然後再用傢伙跟自己對戰。全場眾目睽睽之下,都看到了這傢伙賽前跟自己說了不知道什麼事情,自己無論一會贏了還是輸了,觀眾都會以為自己先跟他通了關節。那麼這場比試在外人看來,都是聖堂在操控,抬高了聖堂自身的影響力姑且不說,米歇爾對自己的疑心也會進一步加劇,好毒辣的一箭雙鵰之計!

那個老神棍看見阿爾瓦踏進了比試場,也不再說話,只是面帶微笑,對阿爾瓦做了個“請”的姿勢。阿爾瓦也不客氣,按照前幾場打熟了的套路,橫執著棒子,先把道戈給召喚了出來。

道戈口中荷荷低呼作響,蹲踞著的後足發力,張牙舞爪地朝神師撲咬了過去。神師神色不變,並不像普通的魔法師那樣放出防禦類的法術,而是長袖揮舞,伸出枯枝一樣的手指,輕輕地點了兩點。

道戈的威猛之力是在場所有觀眾在前幾場當中有目共睹的。此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它撲到距離神師大約還有十米左右距離的時候,忽地像受到了什麼阻礙,四足落地,本來就很小的眼睛幾乎睜都睜不開了,猶豫了大約幾秒鐘之後,竟然掉頭往回走了!

“阿爾瓦要當心,”文森特馬上出聲示警了,“這是聖堂的讀心控制術,跟魔法中的精神類法術非常類似,但控制力更加厲害!”

阿爾瓦點了點頭,正要驅動道戈再度攻擊的時候。緩步往回走的土蜥龍身軀突然開始幻化了,一團白光過後,黃氣收斂,強大的土蜥龍變成了一隻小小的土狗,跑回阿爾瓦的腳下,蹭了蹭阿爾瓦的小腿,擺擺尾巴,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觀眾一起大譁!

這條阿爾瓦的土蜥龍魔寵,便算終歸是個獸類,在阿爾瓦的指揮之下,實力直逼聖階,這是所有人都公認的事實。可是現在,那個神師只是點了兩下——說實話,沒見他如何費力——應該只是用了個簡單的神術,就把它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土狗!

阿爾瓦的臉陰沉得厲害,他透過精神力感應得知,對方用了一個像是感召一樣的魔法,完全消除掉了道戈的戰意,使得它變身了回來。但是全場的觀眾並不知道這就是土光妖道戈的原身,還以為這頭人見人怕的兇猛魔寵被施用了變形術一類的魔法,讚歎之聲此起彼伏。

“神說,不要畏懼,戰勝他,為聖光的純潔,為女神的榮耀,為萬物的平安!”對面的老神師垂下了目光,神色之中滿是虔誠,念了這麼一句。

阿爾瓦冷哼了一聲,這話,他在南洋國收服皮克的時候聽到沃倫念過,知道這是聖堂在練功和對敵時候的祈禱。

“欺神騙鬼!”阿爾瓦的思維之中冒出了這幾個字來。不得不承認,對面的這個老家夥非常虔誠,虔誠到或許連他自己都被騙過了,以為是什麼聖光女神的強大力量戰勝了自己的魔寵。不過阿爾瓦卻知道,這也是一種精神力的魔法,只不過非常強大,強大到可以暫時抹掉了道戈的一部分精神力,而這部分精神力當中正包含著自己給道戈下達的命令,令它恢復到了沒有接受任何指令的原始狀態。通俗一點說,道戈的仇恨值被對面這個老神棍用精神力給抹掉了,當然,這種解釋方法在卡羅大陸上估計只有李斯璐一個人能聽得懂——除了阿爾瓦自己,估計也就只有她打過網絡遊戲。

為了純粹地破除所有人對剛才那一幕的誤解,阿爾瓦沒有再像對敵利米西斯那樣飛翔劃出一個五角星芒來,而是非常直接乾脆地一聲爆喝,銀蛇亂掣,粗大的閃電憑空而降,天雷破!

阿爾瓦放出了這樣的法術來,其威力與當初獨角城上驚退泰倫成萬水軍的時候相去已經不可道以裡計。此刻又是上午的萬里晴空,連雲彩都沒有一片,米歇爾自問窺看天下魔法,此時也不由得悚然心驚。

老神師身子不晃不動,一聲吟唱,一串古怪的字元彷彿是有形有質的東西,在比試場附近飛速地旋轉了一週之後,彙集在頭頂,堪堪地擋住了下擊的雷電。所謂的聖光加上雷擊,所有的人都感覺進入了一片白光的世界!光過之後,大家的眼睛都好一陣子才恢復過來,往比試場中間看過去,場中兩人依如故我地站著,看來剛才阿爾瓦這一下攻擊,被老神師不動聲色地給防住了。

在老家夥不停地吟唱聲音之中,他的身上彷彿籠罩了厚厚一層乳白色的光環,隱隱有五色光華流動。阿爾瓦有點火了,他從出道以來,越級挑戰也不是沒有過,以一敵多也不是沒有過,但從沒有任何一個對手敢如此蔑視自己,剛邁入聖階的泰倫當初很狂,但自己還是一轉手就呼叫怪獸山裡的群鷲掛了他。這個老家夥,憑什麼裝高深!

霹雷閃電加上風刃火燒一輪疾風暴雨般地猛攻,廣場後面魔法公會那座城堡的塔尖似乎都被阿爾瓦的魔力微微地撼動。幾乎所有在場的法師臉上都是駭然變色,阿爾瓦這樣的連番打擊,力度之強、密度之大、速度之快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這種魔法攻擊,絕對是聖階水準!如果阿爾瓦露了這麼一手之後,轉身跟魔法公會要個魔導師的稱號,估計魔法公會的評委會想都不會像,馬上就會給他發徽章。甚至昨天跟阿爾瓦交手,因為輸在阿爾瓦魔法陣手裡而心有不甘的利米西斯也都在暗自慶幸,這一輪急攻,自己絕對是抵擋不住的,好在昨天輸得還不算難看......

但即便如此,老神師身上的聖光不僅沒有褪去,反而越來越盛了。這種聖光的範圍在阿爾瓦的攻擊之下,好像一時被擊散,瀰漫開來,範圍越發地大了,而缺損了的聖光,老神師的身上又不知從什麼地方重新補充了起來。

隨著聖光的瀰漫,阿爾瓦忽然感到心中一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嗯,祥瑞,和平,應該這麼來形容,自己的鬥志越來越弱了。對方的法術不僅有效地防住了自己的進攻,而且開始伺機反撲了!

“萬能的聖光女神,在有仇恨的地方,讓我播種仁愛;在有傷害的地方,讓我播種寬恕;在有猜疑的地方,讓我播種信任;在有絕望的地方,讓我播種希望;在有黑暗的地方,讓我播種光明;在有悲傷的地方,讓我播種喜樂。”老神師的聲音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