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還沒敲到廠長辦公室的門，裡面出來一個人跟她面對面。
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看到陸清和顯而易見的露出幾分驚豔的樣子。
坐在裡面的秦廠長看見陸清和，笑著站起來打招呼：“陸老闆來啦，正好，這是我們廠裡的面料紋樣設計師韋泉。”
陸清和看著對方，莫名其妙的第六感猜到，估計就是眼前這個人讓秦廠長不願意繼續跟自己合作。
裝作完全不知情的樣子：“你好，陸清和。”她很自然的伸出手想要握手，韋泉剛伸出手，還沒握，她已經一觸即離。
“秦廠長，我今天來還是想談一下上次說的合作的事情，生產線的事情如果暫時給不出來的話，面料收購的部分我還是可以分憂的。”
她說完從包裡拿出來提前準備好的合同，上面給出了一份誘人的收購方案。
“價格的方面我給了兩個方案，一邊是一次性的保底價格，我給一個買斷的價格，另一個是我先預付一部分貨款，隨後要是面料的售價升高，我的收購價也跟著上浮，您看下。”
她坐在沙發上，哪怕是秦廠長才拒絕過一次她的合作請求，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完全沒有把辦公里的另外一個人放在眼裡。
畢竟真正的決策權在秦廠長手裡，她需要說服的人也只有秦廠長而已。
其他人都不過是干擾項。
“小陸呀，你看，是這麼個情況，韋泉剛才京都那邊學習回來，上邊已經聘請了法蘭西的時尚設計師皮爾卡丹做服裝顧問，所以很快就會改版了，所以銷量就不用擔心了。”
秦廠長當了這麼多年國營工廠的廠長一直是求穩的性格，現在聽到自家設計師帶回來京都的訊息，自然還是想要保持原狀，和外頭的合作，對他來說風險太大。
皮爾卡丹陸清和知道，國家在改革開放後請他過來做服裝顧問，想要改變現在華國服裝廠的設計情況，讓出口的服裝在國外更加暢銷。
畢竟現在服裝行業在國外算是掙外匯的一個重要手段。
“那韋設計師帶回來多少訂單呢，這些訂單什麼時候會分到江寧紡織廠呢？”
聽到這個理由陸清和反而放心了，按照前世的事件線，皮爾卡丹推廣國外的那些設計打版方式還要等到明年。
江寧紡織廠這樣的大廠坐吃山空，那麼多工人等著發工資，廠長每天的壓力不言而喻，時間她是不缺的，但是江寧紡織廠卻不能多等了。
韋泉站在旁邊也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四兩撥千斤，眼看著秦廠長又搖擺起來。
現在廠子裡因為他是設計師，整體的地位和工資是僅次於車間主任的，對外合作的工廠他在京都已經見過了，那些工廠到最後都是吞併大洗牌。
他並不想失去自己這份鐵飯碗，於是知道陸清和來談合作之後，費了很大力氣說服秦廠長。
“陸小姐，既然京都那邊已經改革，金陵這邊拿到新的單子自然也不會太遠，至於和你們這樣的民營合作，資金也不會即時到位，都是要等而已。”
廠裡現在最缺的其實不是生意合作，是錢，是流動的資金，能夠直接從賬面上提出來用的錢。
韋泉知道廠裡積壓的存貨量，那不是一個小廠廠長能夠拿出來的資金量。
他篤定陸清和吞不下那麼多存貨。
“誰說要等？要不這樣，我先要五萬米的面料，種類要這幾種，”說著她用手指了指之前參觀的時候車間主任給她的面料冊上的幾種面料，“如果能夠儘快清點交貨的話，我這邊在一週後就會補齊貨款，到時候秦廠長至少可以把工人的工資發一發。”
五萬米不算什麼大訂單，要是放在以前，像江寧紡織廠這麼大的體量是壓根看不上這種小單子的。
畢竟他們出大貨的時候都是十幾萬米十幾萬米一批。
可是就像陸清和說的，賣出去這一批面料，至少能把工人工資發了。
“怎麼樣，秦廠長，生產線的事情我們以後可以再談，我們可以先談談這第一批五萬米面料的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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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五萬米的價格幾乎要掏空陸清和現在的家底，她的存款並沒有她表現出來那麼多。
旁邊的韋泉一陣著急，眼看著難道自己在的廠子也要步那些被吞併廠子的後塵？拿自己的鐵飯碗豈不是要保不住？
他還想說話，秦廠長已經揮手打斷他：“陸老闆敞亮，今天我就讓車間的人去清點陸老闆要的貨。”
聽到秦廠長對她的稱呼又從小陸變成了陸老闆，陸清和笑起來，有了第一回就會有第二回，她知道江寧紡織廠這邊的合作是有了。
“合作愉快。”
伸出手跟秦廠長一個握手，笑著轉身離開前，她看到旁邊的那位設計師似乎臉色綠了。
“韋設計師，合作愉快，以後還是要指望您和廠裡其他人設計出更多暢銷美觀的紋樣。”
她的嗓音輕靈好聽，但是韋泉聽著卻偏偏覺得憋屈的不得了。
明明自己費了那麼大勁才說服廠長再等等，結果這個女人一來就讓他之前說的那些話都白費了。
陸清和走出門的時候，感覺腳下都帶風，這下面料有了，剩下的就是加工和銷售的問題了。
回到家的時候，陳紅霞明顯是在等她，坐在沙發上看她一回來眼睛就亮了。
她沒直接說話，陸青山在家裡，陸清和看到嫂子期待的目光，心裡想該不會已經做好了吧？
這手速也太厲害了吧。
陸青山正在廚房幫忙，陸清和打完招呼就笑著跟嫂子陳紅霞進了房間。
等反鎖上房門之後，陸清和就迫不及待的想看成品：“嫂子你已經做好了？”
陳紅霞從櫃子裡拿出來一條月白色的晚禮裙。
用的是反解的和服金彩面料，腰間一條三釐米寬的金彩花卉腰帶，右側裙襬上幾支搖曳的蘆花。
剩下是乾乾淨淨的裙身，剪裁流暢，暗縫走線都很好。
看到這件禮服的時候，陸清和腦海裡突然想好了以後服裝品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