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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祭拜

077

呃……

本來不過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關切話語,可是這話由陸沉雁這麼說出來,口氣還是這麼的溫柔,卻一下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淡定不了了。而且,更加狗血的是,偏偏,摔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一位是未婚妻,一位是前女友。偏偏,他也不是這樣說的,桑桑,摔疼了吧,趕緊起來。或者,安陽,摔疼了吧,來,我扶你起來。

白皙的手掌伸在安陽跟桑曉的面前,四隻圓滾滾的眼睛同時盯著這寬厚的手掌。可是,卻誰都沒有在第一時間伸手覆上。

陸沉雁看著面前微愣的兩人,這才發覺自己剛才情不自禁的舉措是使得自己做了一件錯事。

現下,看清了面前的兩人之後,他的手收也不是,仍舊放在半空中,也不是。

一群人都直勾勾的看著地上那疊陀螺的兩隻。

“喂,落落,誰贏?”張懷謹收回目光,用手肘碰了碰同樣收回目光繼續捯飭著手裡的煙花的許落。

“瞧你這什麼眼神呢!”張懷謹重新瞪回去,順便,手指戳了戳許落的腰身,許落靈巧的往旁邊躲開。張懷謹衝她扮了個鬼臉,繼續側眸去看那前面的幾隻。

“這還用說?就安陽那白痴?”問的這是個什麼問題?許落白了張懷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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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譚麗莎就勢將手裡捯飭好了小煙花放到地上碼好,側身去拿下一個的時候,拖長了音喚了她一聲,“你能不能別做這麼明顯?”

“我明顯什麼了?你們總說我對桑曉有偏見,好,還你們去桑家住住看看?她不就做了個醫生?你們就以為她是白衣天使了?別忘了,她那手是拿刀的!不信,你們自己看著好了。”

說完這句,落落顯然不想再多說什麼,只伸出兩手兜住譚麗莎的腦袋,扭過去,正對這安陽他們那邊,“你看好了,麗莎,看看你心裡的那個好姐姐,是怎麼吃人不吐骨頭的!”

麗莎半信半疑的扭頭過去,果不其然,到最後,只得相信了後來張懷謹總說的那句話,落落的眼睛總是雪亮的!

只見,不遠處的那片空地上,桑曉那把常年握手術刀的手很平穩的落到了陸沉雁的掌心,陸沉雁得救了似的,迅速句包裹住了她的手。

看著面前兩隻交疊在一起的白皙手掌,趴在桑曉身上的安陽愣住了,一瞬間,彷彿剛摔在地上的所有疼痛都在此刻湧上四肢百骸,生生的疼,刺痛了她的眼睛。她趕緊用了眨了幾下自己的眸子,將要流出來的眼淚迅速給擠弄了回去。

她“唰”地自己爬了起來,一邊還不忘打趣道,“桑桑呀,還好我不是太重,又穿了這麼厚的衣服,摩擦力大,不然,指不定我這馬大哈的性子再加上個五大三粗的身子,一不留神就會把你撞到山那邊去的。嗬嗬嗬……”說著,她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了起來。

可是,這笑,竟比哭還醜。

顧一川知她心裡難過,趕緊往前走了一步,在安陽即將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傻姑娘誒,你這毛裡毛躁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還得吃多少虧,受多少痛,才知道要照顧好你自己,嗯?”他說著,攬著她肩頭的手微微用力,使得她不得不稍稍側了下頭,稍稍抬了抬下巴,與顧一川對視著。

果真,殷紅了眼睛。

遂,顧一川另外一隻手也抬了起來,食指微微彎曲,愛憐地刮了刮她小小的有點點塌的鼻樑,“乖,不疼,不怕。”他用臉頰貼了她臉頰一下,溫柔輕細的話在她耳邊響起,及時止住了安陽的傷心。

桑曉是被安陽撲倒在地上的,自然是等著安陽起了身才能攀爬起來,陸沉雁的視線從安陽微微攥著的右邊小拳頭收回,轉而風輕雲淡望著桑曉,手裡用了點勁,將桑曉拉了起來,就著這一隻手,讓她穩穩地站在了自己身邊,另外一隻手,則放在了大衣的外兜裡。

“沒事,安陽,我不疼的。”桑曉淺笑著安慰安陽,可是,那兩隻交疊在小腹前的一雙手,卻刻意將被樹枝勾破了的那只放在了上面,手背上,還滲著一綹殷紅的血。害得安陽連連說了一串的對不起。

陸沉雁看著她手背上小小的劃痕,再看著安陽依舊小心用左手遮擋住的右手手背,沒有說話。

他們一行人雖說是來山頂祭拜陸爺爺,但是,真正帶過來祭拜的東西卻沒有多少。

陸爺爺生平只好兩樣東西。

一樣是喝酒,一樣是熱鬧。

最忌諱的東西,也只有一樣,那便是怕冷。估摸著,是那時候行軍打仗落下的毛病。

所以,每年祭拜爺爺,陸沉雁都只會準備三樣東西,一瓶茅臺陳釀,一場熱鬧的焰火,一把燒得紅旺的篝火。今年也沒有例外。

煙花剛才張懷謹和許落他們已經擺好了,山頂上不適合用那些大型的桶裝幾十響的煙火,怕墜落的火星點會點燃山上的枯樹葉木枝,所以陸沉雁準備的都是一些小的,沒有什麼殺傷力的小煙火。

柴禾薛子明他們也已經搬了過來,幾個人還都用心的碼成了一個一米多高的木架子。

陸沉雁掏出隨身攜帶的那時候訓練時用慣了的防水火柴,正準備彎腰點燃了手裡捏著的幾片幹樹葉然後引燃碼好的篝火架子,剛要點火的時候,終於,猶豫了很久的安陽還是忍不住出聲了。

“那個,陸沉雁,能不能,讓我給爺爺點這一把火?”

安陽的聲音有些小,還有些忐忑,她在心裡思忖了良久,最後到嘴邊的時候,那一聲雁子,還是被一句禮貌客氣的陸沉雁代替了。

“嗯?”陸沉雁下意識的嗯了聲,似乎不太確定自己耳朵裡聽到的話。

安陽從顧一川身邊挪了一步,又往前邁了一步,在陸沉雁面前站定,“你讓我來點火吧,我曾經答應過爺爺做的事情一樣都沒做到,就當是我向爺爺表示歉意好了,成麼?”

她語速不快,聲音也不大,仍舊跟她以往的任何時候都一樣,說話的時候,尾音微微上揚,很有味道。

陸沉雁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側過頭,抬眸認真的打量著她,只是,就是不說話,手裡的火柴,也沒有劃下去。

許落趁這個機會,微微探出頭,朝右看了一眼已然臉色蒼白的桑曉。

每年,過來祭拜爺爺,從點火,倒酒,到點燃焰火,都是陸沉雁一個人做的,他從不假借他人之手,桑曉都不行。

果然,她又看到桑曉朝安陽邁出了一個虛步。

“安陽,爺爺走得時候,真是春節,雁子跟陸叔叔和楚阿姨鬧脾氣,沒有回家,他沒有見到爺爺最後一面。所以,他心裡愧疚。雁子並不是不願意給你……”

桑曉果然是個明白人,話點到這裡,聲音便漸漸弱了下去,然後將她的拒絕,隱沒在了那拉長的尾音之中。

她明面上是在為陸沉雁的遲疑做解釋,實際上,她卻是在賭,賭她這麼明顯的暗示之後,陸沉雁不會將手中的那根火柴讓出來。

可是,這短短的幾句話,卻不由得讓安陽渾身一震,連伸在陸沉雁面前的左手,都微微顫抖著,慢慢捲成了一個拳。不知道是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機會了,還是因為桑曉說的那一句沒有見到最後一面,而連撐開手掌的力氣都沒有了。

“安陽……”

“雁子。”

許是安陽的顫抖,驚訝了太多人了。

顧一川怕陸沉雁明目張膽的拒絕,會傷了安陽的心,便想著出聲喚她,給她個臺階下。

薛子明,則是看到素日裡那麼咄咄逼人的安陽,剛才那一句話帶了那麼多的請求和卑微,還有希冀,不想讓她失望。重要的是,他其實知道,雁子這四年,一直都是一個人在默默承擔這份深重的痛處。如果真的有個人可以讓他放心的一起承擔,薛子明知道,這個人也只可能是安陽。

如果,以後再也沒有機會這樣,他真心的希望,這一次,他們可以給彼此一次機會,彌補一下各自心中的遺憾。

張懷謹喚了一聲雁子,不過也是想讓陸沉雁給安陽一個機會,即便,桑曉此時此刻正在盯著這兩人。

陸沉雁認真地看了看張懷謹,也看了看薛子明,視線掃過臉上的表情可用五顏六色來形容的桑曉,只輕輕一掃便移了過去。

視線落即安陽,從她憂傷的眼眸,再到她還沒結痂的右手手背,衝她勾了勾手,“你過來。”

“嗯。”安陽點點頭,朝他走了幾步,在她身側停下。

“手給我。”陸沉雁的眼眸諱莫如深,聲音也透著幾分寡淡,可是,卻那麼清晰,嚇傻了在場的所有人。

安陽木了木,將右手手掌伸過去。

“不是這個。”陸沉雁抬眼瞟了一眼她凍得通紅的左手掌,搖搖頭。

“哦。”安陽應了一聲,又將右邊那只伸了出來,不過很聰明的讓掌心朝上了。陸沉雁看著這只也是通紅通紅的手,搖搖頭,伸手輕輕捏住她右手手掌的的手指,翻轉了過來。

透過頭頂上直晃晃的月光,還有反射在雪地上的這一片的白,大家隨著陸沉雁的動作看去,登時,大家都倒抽了一口氣。

那一片黑糊糊的傷口,上面都還有還未幹的血痕,明明是剛才在地面上蹭著,可是,她卻連吃痛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一聲。

安陽整個人也是一愣,她以為她收得很好的,這裡這麼多人,這裡也這麼的黑,她甚至覺得,陸沉雁剛才都沒有看她一眼。

可是,卻獨獨只有她,發現了她手上這觸目驚心的傷。

“安陽,你這樣,爺爺看了會心疼。”

陸沉雁強忍著心裡面噴湧而出的噬人心扉的疼痛和難受,低低的或是譴責,或是疼惜的一句。明明自己心疼的要死,可是說出口,卻只能假借爺爺的名義。

還有什麼比這更傷人的?

陸沉雁不知道了。

從大衣的兜裡掏出一塊乾淨的手帕,掏出一瓶不論何時何地總會塞在兜裡的一瓶小小的黑棕色的雲南白藥。

陸沉雁捏了塊雪,用手帕抱住,然後用了揉搓了幾下,讓雪在掌心化成水將手帕打溼,然後才輕輕擦拭著那上面難看的傷口。

“嘶……”

手帕碰到皮肉,鑽心的疼,她忍不住吃痛出聲。

顧一川在伸手用力看著,埋怨自己竟然一直攬著她也沒發覺她受傷了,而雁子,隔了她這麼遠,卻這麼輕而易舉就發現了,而且,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細心的替她清理。

他說不清,他心底伸出泛起的那抹情緒,是傷心,是嫉妒,還是無奈的恨。可是,此刻,他只能拽緊了自己的手。

而桑曉,固執的難住剛才故意露給別人看的細小的微不足道的小傷口,眼底的恨意,如狂風暴雨一般襲來。

陸沉雁在眾目睽睽之下,小心的將安陽手背上的傷口清洗乾淨,然後倒了一層細密的雲南白藥粉抹上。

然後才鬆開她的手,下巴點了點她,示意她跟著自己一樣跪在這盆篝火前。

“安陽,對爺爺,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所以,這火,我只能做到我們倆一起點,你,能不能接受?”

“恩恩恩,我能接受。”

安陽低頭點的比小雞啄米還勤。

“嗯。”陸沉雁也應了一聲,將手裡捏著的樹葉交給她,自己劃燃了火柴。安陽眼疾手快,迅速將手裡的葉子湊到火柴的外焰面前,顫抖著點燃。

幹樹葉被點燃了,紅旺旺的光亮將她的連照得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她眼裡隱忍著的不知道是吃痛,還是難受,還是傷心陸沉雁的爺爺去世,眼裡包著的一包淚水,伴著火苗呲啦呲啦的響聲,盡數落入陸沉雁的眼底心尖。

安陽卻沒在意,彎著身子,半匍匐在地上,小心的兜著火苗,伸進篝火裡面。心裡在一遍一遍的默唸,爺爺,請您原諒安陽到現在才來看您,也請您不要責怪,你最愛的小雁子,沒有見您最後一面。

雖然,自己的親爺爺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但是,總算,了卻了小雁子的爺爺這邊的一樁心事。

她總算,沒有把這個遺憾,留一輩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