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原本還憂心,沈沉奚‘欺負’了裡正侄子家的寶貝兒子,引來麻煩事兒。
她直到進了灶房,也是心中想著如何將自個兒從這事兒中摘開。
卻前腳踏進去,後腳便瞧見大寶端著碗紅燒肉,邊吃邊哭。
劉氏火氣蹭蹭往外冒,她當時便沉了張臉,將大寶往身後一擋,旋即伸手便使勁兒拉扯明謹兒的手臂!
明謹兒此時正忙活兒著,未曾注意到劉氏的神情,冷不丁被猛力扯了下,手裡正捏著的火燒也掉在了地上。
她忍了忍火氣,總算是未曾帶上情緒,朝著劉氏問道:“大嫂,你這是做什麼?”
劉氏見她理直氣壯發問,便更是氣得不輕,抬手便要給明謹兒一個耳光。
可是如今明謹兒已然是防著她的了,便輕而易舉躲了開來。
“你這個小賤蹄子!”劉氏不僅是想著為大寶出氣,也是意圖把這些時日心中的窩囊都給發洩出去,此時自以為抓到了明謹兒的錯處,便要大大地鬧上一通,“口口聲聲說著這豬肉是買給沈家人的,怎地我兒子吃了一口,你便要動手打他!”
聞言,不僅明謹兒一頭霧水,大寶端著陶碗的手也抖了抖。
“我打大寶?!”明謹兒被這麼憑空找了茬,如今還要被潑髒水,便是脾性再好都有些怒了,“大嫂你嘴巴一張一合,倒是將髒水潑得順暢啊。”
“若不是你動手打了大寶,他怎地會躲著哭?”劉氏越說越是覺著有理,她趁著明謹兒不注意,便抬手猛地一推!
這回事出突然,明謹兒正想回她話呢,更是未曾六神注意到。
灶房裡丁零當啷一陣響,明謹兒便摔倒在了地上!
她手心與手臂都擦破了皮,更是將做好的紅燒肉也給撞翻了,不少火燒也落在了地上,沾滿了塵土。
劉氏見狀,倒是慌張了那麼一瞬,旋即又覺著是自個兒佔理,臉上那絲懼怕便很快消散了。
這小賤蹄子,買了豬肉還不想給她兒子吃,敢對她兒子動手!
活該此時摔在地上!
她恨不得再推得狠些,直接讓明謹兒摔死了才好!
大寶原本便因著徐思才之事心中後怕,此時被冷不丁這麼一嚇,便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這回可是丁點兒未曾忍著,聲音便讓堂屋裡的沈母給聽見了。
她身子不爽利,坐著都有些瞌睡,也正是因此才未曾注意到院落中的動靜。
如今這麼一聽,便立即蹭得一聲站了起來。
沈母出了堂屋便瞧見徐思才在捶打衣衫,心頭也是震驚不已,卻在對上沈沉奚目光時,決心不搭理也不過問。
她相信自個兒做事兒有分寸,定然是有緣由的。
沈母快步進了灶房,一見眼前的場景,便直接怒氣竄了出來,腦袋也發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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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謹兒此時還跌坐在地上,她雙手都疼,疼得像是被火燎一般,卻更加心疼紅燒肉與火燒。
火燒若是撿起來了,少量弄些水洗洗,指不定還能吃。
可這碗紅燒肉,卻是下頭那些全髒了,沾著泥水。
明謹兒眼眶通紅,她既委屈,也心疼花了銀錢還花了精力的紅燒肉。
“娘!”劉氏瞧見沈母進來,便立即惡人先告狀,“這明謹兒先是不給我大寶吃肉,將他打了一頓,旋即又惡言相向,我便推了她一把!娘啊,你瞧她這作派,顯然是故意不想咱們有肉吃!”
陶碗摔碎了個不小的口子,明謹兒聽見劉氏的詆譭,也未曾回話,她不顧手上的傷口,先將陶碗拿了起來,把表面上那層還乾淨著的紅燒肉裝了進去。
可惜的是,裡頭的汁水已然全浸到了泥土裡,如今是丁點兒也不剩了。
她先將陶碗放回灶臺,又將火燒撿起來,又吹又擦,上頭的塵土也還是在著。
一時之間,這灶房靜得落針可聞。
大寶哭了好一會兒,沈母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腦袋,才哽咽著說道:“二嬸沒打我,還給我吃肉呢!娘為什麼要打二嬸!”
他這話一出,劉氏便懵了。
可懵過這陣,她便驚慌起來,急忙對著大寶吼道:“是怎地回事兒你便如實說,如今還袒護著做什麼!”
她高聲一吼,嚇得大寶往沈母那處縮了縮,可口中的話是不變的。
“二嬸真的沒打我,還給我盛了兩碗肉吃……”大寶倔強得很,如何也不願替劉氏說謊。
沈母的神情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她瞧著劉氏冷笑幾聲,“你現下倒是翅膀硬了,連掀飯碗的事兒都做得出來!”
劉氏嚇得抖了抖,“娘,一定是她!是她嚇唬了大寶,她打了大寶的!”
“打我的是徐思才!”大寶梗著脖子反駁,卻被劉氏狠狠地瞪了眼。
劉氏只顧著爭執,未曾注意到明謹兒直至現在也一言不發。
反倒是沈母,她相信孫兒的話不曾作假,便重重地嘆了口氣,“老二家的,你如今這手也傷了,便不要做活兒了,歇著去吧。”
她上前就要接過明謹兒手裡的活兒,卻被躲開了。
明謹兒端著那幾個火燒,往陶碗裡整整齊齊壘著放好,又在木盆中盛了水,將陶碗放了進去。
這火燒不止今日能吃,若是這般冰著,等到明日早晨,便也是吃得的。
她將這些做好,院落中的沈沉奚便也來了。
只是灶房小,他未曾邁步走進來,在門口便停下了腳步。
劉氏的嗓門大著呢,沈沉奚原本是不知發生了何事,還未曾走到門口便聽見她嚷嚷,如今也懂了。
分明是自個兒誤會了,劉氏卻不肯低頭,她硬是又說道:“娘,你瞧瞧這些豬肉與豬骨,竟被她當日便全給做了,往後吃些什麼?老二賺銀錢也不容易,她竟這般糟蹋!”
明謹兒聞言,總算是抬首看了眼劉氏。
先前她怕劉氏被沈母責罵,還讓她早些出去,如今卻成了個把柄。
“我讓她全做了的。”沈沉奚趕在沈母發火前,及時出言,“天熱了,放不住。若是娘要怪,便應當怪我才是。”
他這話將劉氏都給堵了,旋即又看向明謹兒,此時方才瞧見她傷了的手臂。
“疼嗎?”沈沉奚下意識如此問道。
卻在他出聲的下一瞬,明謹兒那豆大的淚珠一個接一個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