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惡魔和魔鬼這種黑暗生物來說，他們很享受別人恐懼的目光，所以他們通常會用盡各種手段玩弄敵人的身體和靈魂。
由此，他們是殘忍和血腥的代名詞，是狡猾和殘暴的最好詮釋者。
但是現在，輪到魔鬼大公從敵人身上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如果之前他對惡魔死侍施展的手段是死亡與腐朽，那麼此刻顧晟本身就代表了死亡與腐朽，只是被顧晟簡單地盯著，他就感到全身發冷。
隨即，那種寒徹入骨的陰冷比之前的聖炎還要來得可怕。
聖炎儘管來勢洶洶，但你能夠看到它，感覺到它。
然而這股子陰冷卻是看不見，也摸不著。
明明知道它在緩緩滲入你的身軀，你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靈魂凋零下去。
濃郁黑煙形成的猙獰怪臉沒能將顧晟吞噬，哪怕魔鬼大公使用了所謂的領域力量，但苦於顧晟卻並不是這方面的新手。
或者說，顧晟也掌握了領域的力量。
儘管魔鬼大公知道顧晟的領域力量還只是雛形，但這已經能夠將他們之間的實力擺在同一個水平面上了。
隨著一陣輕微的風聲在石窟內響起，半空中的猙獰怪臉迅速收斂了起來，繼而一道漏斗形狀的小型旋風出現在原地。
當旋風消失不見的時候，顧晟見到了魔鬼大公的另一種形態。
讓他感到頗為意外的是，這個魔鬼大公的實體形態看上去和一個普通中年男人差不多。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一個魔鬼，那麼他肯定會認為對方是一個飽經滄桑的冒險者，又或者是經歷過無數繁華後歸於平淡的智者。
“你到底是誰？”
魔鬼大公睜著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顧晟問道。
他不是自己想要變成實體的，而是在【死亡之寒】的作用下，再也維持不了黑煙形態了，只有變成實體才能稍微抵抗住這股子深入骨髓的死寂與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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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晟沒有回答魔鬼大公的話。
此時，他的腳下遍佈寒霜。
聖炎將他和魔鬼大公圈了起來，形成了一道火焰柵欄。
原本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屍鬼領主，又在本能的驅使下徹底放鬆了下來，因為【死亡之寒】的力量對他來說猶如溫泉中的池水，都是那麼讓人感到愜意與舒爽。
但是很快，屍鬼領主的身體中產生了反抗意識。
因為這股死寂與腐朽的力量雖然讓他感覺舒服了許多，但它顯然想要侵入他的靈魂深處，繼而對他做點什麼。
儘管屍鬼領主軀體內的意識只剩下了本能，但也清楚一旦讓【死亡之寒】的力量徹底侵入靈魂深處的話，它也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然而它之前和魔鬼大公較量了好長一段時間，要是沒有顧晟的話，被魔鬼大公泯滅掉也是為期不遠。
現在經歷過聖炎的恐嚇後，本就微弱的反抗力量變得更加不堪，所以還沒抵抗兩下就被【死亡之寒】侵入了靈魂深處，然後它就像風中的燭火一樣滅掉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悄無聲息當中，讓正在和【死亡之寒】做抵抗的魔鬼大公都沒有察覺到絲毫不妥，而顧晟臉上也沒有露出一點得意的表情。
變成實體的魔鬼大公此時被一層冰霜覆蓋住了身體，整具身體也只有那雙漆黑的雙眸沒有被冰霜遮住，這也是他最後的倔強。
他也沒有繼續問顧晟的來歷。
不是他放棄了追問，而是在【死亡之寒】的侵襲下沒有餘力去和顧晟說話了。
他比屍鬼領主那個半死不活的傢伙強多了，所以深知這股死寂與腐朽的力量有多可怕，它可怕到他這個相對於普通人而言活了無數年的魔鬼，也從來沒有遇到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開始漸漸明白事情和自己之前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那些變成死靈生物的惡魔根本不是死靈傀儡。
而是一種比死靈傀儡更加可怕的東西。
可惜，他意識到自己察覺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顧晟根本不會給他任何可乘之機。
不說【天堂之火】變幻成了一座牢籠將他和顧晟關了起來，讓他沒有絲毫空間可以避過【天堂之火】的防線，單單僅憑這股深入骨髓的死寂與腐朽，就讓他難以招架了。
這也怪他自己，眼下的他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自己的舉動。
如果剛才從【天堂之火】中脫困後，不是找顧晟報復，而是一心想要返回地獄的話，未必沒有機會。
但是現在，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在開始凋零，甚至已經讓他再也維持不住變幻在身體表面的衣物，只能光著身體站在顧晟的身前。
這對一個活了老長時間的魔鬼來說是巨大的侮辱，但他又能怎麼樣呢？
而另一邊，向來和敵人交手時很少出汗的顧晟，額頭也開始流下了豆大的汗珠，同時呼吸聲也逐漸變得粗重起來。
顯然想要用【死亡之寒】來對付魔鬼大公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站在顧晟眼前的這個魔鬼大公雖然沒有陷入法術結界，情況也比死在黑天鵝堡的魔鬼大公要狼狽，但論真正的實力，卻要比那位魔鬼大公強上很多。
因為他不用和法術結界較量，連聖光教會都不得不花費巨量金錢才能佈置出來的法術結界，又怎麼會是等閒？
但他也好好享受了一把“*****”的待遇。
【天堂之火】差點讓他灰飛煙滅，現在不斷滲入他體內的死亡與腐朽，又讓他預見了自己的消亡。
沒錯，是消亡，而不是死亡。
前者是徹底湮滅在這個世界上，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後者則好歹還能留下點捲土重來的機會。
石窟內的戰鬥看上去由驚濤駭浪變成了波瀾不驚，但危險程度卻是越來越深。
這時候的魔鬼大公和顧晟誰先頂不住，誰就會萬劫不復。
良久，哪怕石窟中又是熊熊火焰，又是一地冰霜，又是滿牆劃痕，但卻始終卻保持著一種詭異靜謐氛圍的情況，被一聲喟嘆給打破了。
“還是沉睡的時間太久，很多記憶都變得混亂不堪了，這種感覺.....是我要回家了嗎？難道我的家在冥獄深淵？真是奇怪的記憶.....”
隨著魔鬼大公一句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落下，他的頭顱也垂了下去。
一場看似平靜，實則極為危險的戰鬥終於落幕了。
但這對顧晟來說，才是剛剛開始而已。
他迫切地想要從魔鬼大公的嘴裡掏出有用的情報。
冥獄深淵的事情可以暫且放在一邊，但是魔鬼對聯邦的計劃卻要搞清楚。
“還是實力有些弱，不然也不會這麼吃力了！”
暗自嘀咕了一聲的顧晟，將目光投向了重新抬起頭的魔鬼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