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們是敵人就行了！”
用《欺詐師的幻術》改變了聲線的顧晟，此時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有兩塊金屬在相互摩擦，給人一種機械式的冰冷與鐵血，毫無感情波動可言。
再看看那些將他當成君王般擁護在中間的死靈生物們，這讓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小視顧晟。
甚至除了斯賓塞之外，其餘人的內心深處都在開始微微顫抖。
哪怕斯賓塞現在表現得像一個真正的天使，也無法驅除他們內心深處的恐懼。
不過，只有斯賓塞知道，這些人心中的恐懼並不是什麼幻覺。
而是因為他們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死亡時的腐朽氣息。
他之所以在和顧晟交手的瞬間，想也不想地將自己最強的天使姿態展現了出來，並不是什麼該死的“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而是他不得不這麼做。
就和大家的反應一樣，他雖然是驟然遭受到襲擊，但起初並沒有把顧晟的攻擊放在心上，畢竟他遭遇過比這還危險的情況。
因而，當他打算依靠自己的實力和身上那件並不普通的長袍，讓顧晟這個偷襲者認識一下什麼叫做絕望。
當敵人處心積慮，然後全力以赴成功攻偷襲到他時，他最喜歡看著敵人的表情從興奮不已變成驚懼不已。
他很享受敵人在絕望中崩潰的神情。
然而，他這次完全失算了。
當顧晟的拳頭即將印到他胸口上時，他儘管隱約中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實在是這一拳看上去太輕飄飄了。
但來不及避開的他，不能在被攻擊的同時，還表現出膽怯。
所以他用胸口硬接了顧晟這一拳。
然後....然後他就不得不展現出了自己的最強實力。
因為顧晟看似飄忽毫不著力的一拳落在他的胸口上後，他當即就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炸開了。
就像有一道兇猛無匹的洪流，撕破了他的防禦法術和衣服，然後湧入了他的體內，並肆意破壞著他體內的一切血肉。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他還不至於在被顧晟捶了一拳後不動。
但是隨著這股強橫力量一起湧入他體內的，還有一種令他感到心悸的死寂與腐朽。
在這一刻，他好似看到了聖山中的墓園，那裡雖然鳥語花香，景色優美，就連墓碑也是請藝術大家雕刻出來的精品，但這一切都無法改變那裡只是一座墳墓的實質。
藏在美麗景緻和精美建築之下的，只有一具具腐朽的屍體。
無論他們身前有著怎樣的榮耀和功勳，都只能在歲月的磨礪下化為一堆塵埃。
當時，斯賓塞就感覺自己像是躺在墓園中的一具屍體。
周圍的鳥語花香和他無關，陪伴著他的只有濃郁的死氣。
知道自己不該出現幻視幻聽的斯賓塞，立馬就知曉了顧晟的可怕。
顧晟不僅將自己的實力隱藏得很好，攻擊起敵人來也陰的不行。
所以，哪怕斯賓塞當場化身天使，並使出了他壓箱底的手段神聖祈福，也依然無法驅除體內的那股死寂與腐朽。
他雖然暫時扼住了這股邪惡氣息在體內的肆虐速度，但顧晟身上卻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了那種讓人感到冰冷與寂滅的力量。
這種力量不但在侵蝕他的身體，更在侵蝕他的靈魂。
他相信若不是自己實力過人，就已經在被顧晟拿拳頭砸中胸口的時候，變成了一堆爛肉。
別看他身上只是穿了一件白色長袍，但繡在上面的精美繁雜圖案，卻不僅僅是裝飾那麼簡單，這麼說吧，就算是一般的荒野巨人，也難以一下就重創他。
但是，這身長袍卻在顧晟的拳頭面前和紙糊的差不多。
顧晟對力量的掌控顯然已經達到了極為入微的地步，而且本身的格鬥技巧也有了被人稱為宗師的資格。
斯賓塞見多識廣，他在幾個來自阿卡維爾大陸的宗師級武僧身上見過類似的格鬥技巧，雖說顧晟和他們的技巧有很大不同，但都是一樣地對自身的力量收放自如，進退有度。
所以，他還是後悔自己為了裝波伊脫下了來時穿在身上的鎧甲。
如果身上還穿著那套鎧甲的話，雖不敢說從顧晟的拳頭下全身而退，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被動。
“你知不知道我是裁判所的人？
你們黑蟲會要是敢殺了我的話，多年來脆弱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到時候，聖山中的那些老家夥就會奮不顧身地在大陸中搜尋你們的蹤跡！”
見到顧晟儘管沒有繼續對自己出手，但斯賓塞仍舊從顧晟的說話語氣和方式上，讀出顧晟很可能不會放過他。
他實在是見過太多性情乖戾的人了，其中以黑蟲會的成員最變態和最無常。
恐怕除了黑蟲會成員所崇拜的神靈那條深淵巨蟲尼德諾斯之外，這個世界上能讓他們感到害怕的東西不多。
因此，暗中正在全力和體內那股死寂與腐朽力量作鬥爭的斯賓塞，用聖山上的那些老家夥來嚇唬顧晟。
畢竟只要這些老家夥動了，就算是黑蟲會的人也要考慮，什麼時候把鬧事的人交出去才合適！
沒錯，黑蟲會高層想的是什麼時候交，而不是交不交。
可見聖山上的那群老家夥有多厲害！
同時也能想到黑蟲會的人所圖甚大，不然也不會做出這麼大跌士氣的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斯賓塞忽然覺得自己依然是個小人物，他的生命仍舊掌握在別人手裡，要是顧晟不賣帳的話，他今天說不定真會死在這裡。
果不其然，顧晟接下來的話肯定了斯賓塞的推斷，“說的我們黑蟲會和你們聖光教會一直都是相親相愛來著。
就算你們聖山上的那群老家夥出動了，那又能怎麼樣呢？
你還不是死在了這裡？”
顧晟看上去給了斯賓塞一拳後，就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包括他身邊的屍鬼也是如此。
但只有斯賓塞知道，眾人腳下這片土地是卻變得越來越陰森和恐怖了。
斯賓塞甚至感覺顧晟開啟了一道通往冥獄深淵的大門，而他們就是一群被大門對面邀請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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