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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郎

清晨,天剛微微亮,但是平海城裡早已經是熙熙攘攘,城中心最大的空地上擠滿了老老少少。今天可以說是整個人類最嚴肅莊重的日子了——今天城中所有滿十歲的孩子們將接受靈啟,而靈啟的結果將決定這些孩子們能否成為御靈師。

幾百年前,人類還是這片大陸的統治者,在與妖獸的戰爭中每每取得優勢,穩穩地壓制著妖獸一族,掠奪妖獸的資源、土地甚至是妖獸自身為己所用,御靈師這一職業便應運而生。在漫長的時光中,人類逐漸發現,有些人一出生,身上便存在著某種靈力刻印,如果持續性地汲取空氣中的靈力——也就是常規意義上的修煉,靈力刻印便會轉化成為靈力氣旋,源源不斷地為人類提供靈力支援。

如此一來,人類的生命意義便獲得了超脫,這部分人類擁有著更強大的戰鬥方式,更悠久漫長的壽命,但也擁有著更加膨脹的野心,他們要變得更強,靈力氣旋絕不是終點。慢慢的,他們驚喜地發現,靈力氣旋中可以容納妖獸的魂魄,透過這一方式,人類甚至能夠使用妖族的天賦能力,或者利用妖獸的特性大幅度增強自身。

但是,放棄肉體就代表著自身成為了完全依賴於人類的存在,妖獸又如何能同意,人類的威逼利誘都難以取得成效,“既然妖獸不同意放棄肉身,那麼完全抹去妖獸的神志,再將其納入體內也是可以的吧。”最早的御靈師這樣想著,一場針對妖族的屠殺便開始了。早就被人類所壓制的妖獸如何能抵擋,只能到處流亡逃竄,或是在強大的妖獸的帶領下形成聚集地困獸猶鬥。

這時,人類內部也提出了不同的聲音——有些認為,應當將妖獸圈養起來,竭澤而漁是沒有出路的;有些認為人類與妖獸既然生活在同一片大陸上,那就是可以和平共處的兄弟姐妹,這樣對待擁有與人類同樣智慧的妖獸太過殘暴;還有些指出,妖獸中並非沒有強者,一旦對妖獸趕盡殺絕,最後人類也將元氣大傷,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最後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類的預料,一群自稱魔族的可怖生物不知從何處湧現,趁著人類與妖獸大戰,迅速地發展了起來,同時對人類與妖族發起了進攻,魔族的生命形態與攻擊方式與人類或者妖族完全不同,而且魔族似乎還可以用自身的魔氣操控屍體,猝不及防之下,人類與妖族均吃了不小的虧,當然,人類被摧殘得更為嚴重,畢竟沒有人能夠預想到還能有另一種能與人族相抗衡的勢力崛起,人族腹地被嚴重破壞,不得不收縮領地,放棄對魔族與妖族的戰爭。

自此,三方對峙局面形成,彼此之間都在休養生息,在自己的領地周圍佈下層層結界,互相防備,雖然沒有全面爆發大戰,但是彼此之間的小規模的試探與侵襲接連不斷。人族收縮戰線,佔據著原有的八座城池,再加上共同修建的,在八大城池腹地的聯盟聖城,共九大城池,平海城便是其中之一。

而此時,平海城中的靈啟也已經準備正式開始了。

一個滿臉橫肉,甲冑披身,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漢子邁著大步朝著人群中心走去,邊走邊對著處於人群中心兩位身著湛藍色長袍的中年人喊道:“牧老師,花老師,我是平海城護衛隊一分隊隊長趙天海,平海城中共一百三十六個滿足條件的孩童,已經全部集結完畢,可以開始靈啟了。”

趙天海對著那兩位中年人露出微笑,但是額頭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疤讓這抹笑容徒增兇惡。那兩名中年人卻是毫不在意,隱隱之間還對趙天海抱有一絲尊敬。兩名中年人一男一女,男人長相普通,一頭簡簡單單的短髮,如果不是周身那種若有若無的氣勢,扔在人堆裡根本找不到,女人倒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頭髮挽成一個髮髻,配上湛藍色的長袍,頗有些高貴典雅的意味。

男人——也就是“牧老師”,朝著趙天海迎了過去,開口笑道:“趙哥說笑了不是,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叫我一聲小愷,叫我妻子平安就好,哪裡敢在趙哥面前擔起老師二字。”

花平安也笑著附和道:“就是,多虧有趙哥在,平海城才能這麼多年沒有大的騷亂,比起在前線奮鬥的趙哥和諸位將士,我和牧愷可差得遠吶,令人汗顏。”

趙天海正色道:“哪裡的話,我趙天海大老粗一個,有生之年能多殺幾個妖族魔族的小崽子就算賺了,你們做的可比我重要的多,孩子們才是未來,這片大陸的格局,就等著他們去改變呢!”

順著趙天海的目光,牧愷與花平安看到了這群緊跟在趙天海身後有些緊張的孩子們,這群孩子無論男女,無論高矮胖瘦,無論是否緊張地發抖,都用堅毅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兩個陌生人。

也許是意識到靈啟即將開始,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逐漸肅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將那份炙熱與祝福深埋進了眼睛深處。

牧愷依次掃過孩子們的目光,感受著其中傳來的堅定與信念,清了清嗓子,用一種輕柔的嗓音說道:“孩子們,很高興見到你們,我是平海學院的老師牧愷,在我旁邊的這位,是我的妻子,也是平海學院的老師花平安,今天便由我們兩個來為大家靈啟。”

“在開始靈啟之前,我還是想和大家聊一聊,說一說心裡話。我今年四十六歲,前前後後也算是為十幾批人進行過靈啟了,看到你們的眼神,我彷彿又看見了每一批孩子,他們中有的人成功靈啟,現在已經成為能夠震懾妖族和魔族的一方強者,有的人為了我們人類流盡了最後一滴血,葬身在荒郊野嶺,甚至成為妖獸的盤中餐,魔族的傀儡僕兵,而更多的人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之後也無法靈啟,”牧愷突然停頓了下來,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是,我們一刻也不能後退,魔族和妖族的小崽子們就在我們的結界之外虎視眈眈,一天不打垮他們,我們就一天不能安生,我們的親人、朋友,就一天不能安全地生活!”

“我希望,我祝福,甚至我祈求,在你們當中,在無數的孩子們當中,能有人徹底打垮魔族和妖族,能有人終結戰爭,能有人迎來真正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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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愷右手重重地錘在左胸上,目光如炬,向孩子們以及在場所有人行了一個戰士之間的通用禮,現場的眾人被他所打動,紛紛還禮,儘管眼含淚花,他們神色堅毅,所有人都在低聲呼喊著:

“為了全人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