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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京觀

翌日,監視廣靈城動向的軍卒來報:城中的一千五百多名建奴棄城而走,臨行前,他們放了一把火,將城中能燒的東西付之一炬。

聞聽噩耗,盧象升非但不怒,反而松了口氣,“如此看來,建奴已經得到了豪格敗北的訊息,他們是要逃呀”。

王騰深以為然,“大人所言極是,連番惡戰,正藍旗已經折損了四千多人馬,豪格也好,阿巴泰也罷,他們都已經承擔不起再度損兵折將的責任了”。

史書上記載,滿清入關之前,總計有男丁三十四萬六千人,其中,滿洲男丁不過五萬五千人,蒙古男丁三萬人,餘下二十六萬人都是漢軍以及包衣奴。

如今只是166年,距離滿清入關尚有八年的時間,也就是說,整個滿洲八旗的男丁不會超過五萬人。

以此估算,正藍旗真正的旗丁不過八千人左右。

蔚州一役,豪格、阿巴泰接連損兵折將,旗丁便戰死九百有餘!

這是什麼概念?

短短半個多月的功夫,豪格、阿巴泰斷送了旗中一成的男丁!

戰死的一千人可是真正的中流砥柱,他們一死,豪格再也不敢冒險了。

以往的歷史上,即便後金大軍有所損耗,損失的也多是蒙古人、包衣奴才,像今日這般折損近千旗丁的戰事,可以說前所未有!

縱使阿巴泰、豪格心比天高,面對殘酷的現實,他們也不得不低頭。

離開蔚州,離開大同,這已經成為阿巴泰、豪格的共同心願。

盧象升原本打算即刻啟程,可是,聽聞建奴逃竄的訊息之後,他改變了主意,決定多休整一日再出發,“惟忠,我聽說豪格在廣靈城外建了座京觀,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漢民屍骨壘成的京觀,這是廣靈軍的恥辱。

不過,王騰明白,盧象升沒有其他意思,“大人,京觀是廣靈軍之恥,我想將黃虎他們帶上”。

盧象升微微頜首,“正好,讓王樸、蔣秉之一並前往,京觀不只是廣靈軍之恥,更是我大明之恥”。

對於王樸、蔣秉之而言,這是接近盧象升的大好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拒絕。

果不其然,當盧象升、王騰整理行裝,準備出發的時候,王樸等人便來了。

“大人,王某來遲了!”

盧象升露出一絲微笑,“無妨,本官只是心血來潮,想去廣靈城看看,你們若是無事,可與我一同前往,若是另有要務,盡可自便!”

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得到與宣大總督相處的機會,傻子才會離開!

王樸、蔣秉之相視一笑,他們默契地笑道:“大人,我等無事”。

盧象升並不意外,“那好,我們出發吧”。

一行人策馬而行,速度並不快。

三月,已然是春耕的時節了,官道兩側的田地裡擠滿了勞作的百姓。

成群結隊的青壯正在清理溝渠,不遠處,匠工營修繕一新的水車重新運轉起來。

“譁譁譁”,筒筒清流穿過長長的溝渠流向了四面八方。

與去歲相比,田地裡的百姓顯然有些急躁。

建奴滋擾的這些日子,百姓險些誤了農時,如今,聽聞官軍大勝,百姓都在搶種糧食。

盧象升嘆了口氣,“若是誤了農時,我便是罪魁禍首呀”。

王樸出身將門,從未下過田地,不過,這不代表他對耕種一無所知,“大人此言差矣,若非天雄軍,建奴定會盤桓不去,那時候遭殃的才是山西百姓”。

王騰也附和起來,“王總兵所言既是,天雄軍是廣靈的功臣,這裡的百姓一定會銘記在心”。

盧象升從不將名利放在心上,聽得王樸、王騰所言,他只是搖了搖頭,“本官身為宣大總督,一不能禦敵於國門外,二不能滅敵於國門內,這是失職,明日我便上奏朝廷,請天子懲治我!”

王樸險些咬掉舌頭,盧象升這是要欲擒故縱,以退為進?

歷史上,功高蓋主的名臣武將早已經將這招玩的爐火純青,盧象升這麼做,倒也無可厚非。

只是,眼下天雄軍剛剛打了個大勝仗,盧象升來這一出,會不會引起非議?

打了勝仗尚且請罪認罰,那麼,打了勝仗的那些人呢?他們還有什麼臉面與盧象升同殿為臣?

這時候王騰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盧象升戰死在鉅鹿的時候,各部人馬按兵不動,不肯救援。

感情都是因為盧象升得罪人太多呀!

大明官場早已經成了一鍋漿糊,像盧象升這般潔身自好的人註定待不了多久。

不成,絕不能讓盧象升上書悔過,否則的話,他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王騰念頭急轉,開始準備說辭。

說服盧象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對方已有決斷的話更是困難。

就在王騰準備開口的時候,田地裡的農人感念盧象升的恩德,他們紛紛行禮,“大人!”

盧象升不愛財,不愛官,一心只想為民做事,眼下,百姓如此愛戴當即讓他生出不虛此行的念頭。

“惟忠,百姓如此厚愛,你我可不能辜負了他們的一片心思呀”

王騰自然應諾,“大人所言極是,卑職絕不敢辜負”。

對於盧象升而言,百姓的愛戴比成千上萬兩銀子更令人開心,

又這麼行了沒多久,只見一道濃煙滾滾而來。

前行的探馬當即來報:“大人,廣靈城到了”。

濃煙這麼大,意味著火勢兇猛。

心情剛剛有所好轉的盧象升又有些煩悶,“城中還有沒有百姓?”

“應該空無一人了,以建奴的很辣程度,他們不會留下活口的”

“火救的怎樣了?”

“廣靈軍早已在此處救火了,只不過,火勢太大,將士們能做的事情實在不多。

盧象升有些意興闌珊,這時候,他終於看到了京觀。

豪格奪取廣靈之後,殺死一千鄉民,將其頭顱累積成山,用以震懾明軍。

沒想到,京觀非但沒有嚇到人,反而引起了百姓的同仇敵愾之心,這便是豪格也未曾預料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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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象升翻身下馬,他作了個揖,悲切道:“盧某身為此地父母官,卻未能驅逐奴患,爾等之亡,罪責在我!”

王騰急忙攙起盧象升,“大人不必如此,廣靈失手,罪責在我,我不該聽信縣令胡言,擅自出城”。

王樸與蔣秉之面面相覷,他們面色尷尬,不知該如何寬慰。

這時,盧象升又道:“是本官來晚了呀,若是天雄軍早些趕來,建奴絕不會得手”。

“大人!”

“好了,吩咐下去,尋一處風水寶地,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得令”

風吹露宿了這麼久,不少京觀中的頭顱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

建奴尚在的時候,沒有人敢靠近此處,畢竟,建奴的兇殘指有目共睹,,

這時候,建奴已經逃了,再讓軍卒處理屍首倒是沒有危險。

只不過,天氣轉暖,不少頭顱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蟲子。

這種天氣容易誘發瘟疫,王騰不得不防,“大人,我準備了這種東西,可以讓清理屍首的軍卒戴上”。

話音未落,王騰便從馬背上去過一個包袱,“大人且看!”

受到後世裡口罩的啟發,王騰用紗布、錦布做成了護罩。

盧象升瞪大了眼睛,“這玩意兒怎麼用?”

王騰以身試法,“像我這樣!”

王騰輕鬆將繩子系在了腦後,口罩遮住了他的半邊臉,只剩下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

盧象升依樣施為,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奧妙,有這種東西,面對各類病患的時候,醫官的安全係數可以暴漲一倍。

這年頭,找到一個靠譜的醫生可不容易,萬一出現什麼差錯可就來不及了。

不過,如果有了口罩,醫士們染病的機率將被壓縮到極致,短時間內,不會有人染病。

想到這裡,盧象升吩咐道:“惟忠,你那裡還有多少紗布?你若是不夠,儘管放手去做,缺的銀子我來補上”。

口罩才花幾個錢,王騰自然不會獻醜,“大人不必擔心,我一定讓匠工營多做口罩”。

盧象升很欣慰!

此時,百十名青壯帶著口罩,開始了京觀焚燒行動。

王樸也好,蔣秉之也罷,他們慶幸不已,幸虧豪格兵敗了,否則的話,大同、靈丘一定要遭殃!

要知道,靈丘也好,大同也好,都在正藍旗的劫掠範圍之內,若非廣靈軍、天雄軍浴血廝殺,只怕,這時候的靈丘、大同也毀於一旦了。

……

數百裡外,心情極差的豪格、阿巴泰遇到了範七。

幾日未見,範七瘦了很多,“貝勒!”

阿巴泰抽刀在手,目露兇光,“範先生為何去而復還,難道不怕我手中的刀?”

範七竭力停止腰桿,“家主準備了糧秣,隨時恭候貝勒大駕”。

阿巴泰皺起眉頭,“休想用糧秣來收買我,你將我騙到蔚州,致使我損兵折將,這哪是區區糧秣可以置換的?”

範七深籲一口氣,“貝勒明鑑,範氏與女真世代友好,小人怎敢欺瞞貝勒?”

阿巴泰冷哼一聲,“我且問你,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

“貝勒,小人知道大軍缺少糧秣,所以回府中調運糧秣了”

阿巴泰還要多言,豪格乾咳一聲,“糧秣在何處?”

“糧秣都在一處莊院中”

“範永鬥為什麼沒有親自送來?”

“糧秣數目太多,很容易招惹是非,家主的意思是貝勒可以演一齣戲,範氏將全力配合”。

“計將安出?”

“家主已經將米粟放在何家莊,貝勒可以自取之”

阿巴泰明白了,範永鬥這是要掩人耳目。

好嘛,這廝倒是懂得人情事故,阿巴泰便是想發火都找不到由頭,“範氏若敢騙我,我一定讓範永鬥身死族滅!”

範七訕訕一笑,不敢多言。

已經到了這時候,真要是惹惱了阿巴泰,對方真有可能狗急跳牆……

距離此處幾十裡遠的地方,一支商隊浩浩蕩蕩而來。

商隊規模極大,便是護衛中也有不少好手。

只不過,商隊財貨頗多,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一日,天色漸晚,商隊在一處溪水邊安營紮寨。

晚飯過後,商隊的護衛在裡裡外外設立了明哨暗哨十餘處。

這可是王騰重金求購來的寶貝,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忽而,外頭傳來一陣噪雜之聲。

張鐵匠以為自己聽茬了,可下一刻,外頭輪值的護衛便大聲叫喊:“張大人,快起來吧,有人殺過來了”。

“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襲擊商隊!”

商隊足有一百名護衛,三百名趕車的苦力、腳伕,要想襲擊這樣一支嚴加防範的商隊,敵人得有多少人馬?

外頭殺聲大作,黑夜中,夜不視物,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賊人殺了過來。

好在商隊的護衛訓練有素,遭遇襲擊,他們並不見慌亂,而是按部就班地做好防護措施。

商隊的貨物是一定要保護周全的,其次,便是騾馬,沒了騾馬,商隊如何繼續前行都是個問題。

白日間,商隊護衛已經將車輛圍成了一個圓弧形。

此時,仗著車陣之利,護衛倒是有所依仗,只不過,張鐵匠依舊心中忐忑,來的到底是誰?

建奴也好,流寇也罷,跟他們是沒有道理可講的,為今之計只有抵抗到底。

忽而,“哚”,一支箭矢插到了車馬上。

張鐵匠尚未多言,隨行的烏雲珠已然勃然大怒,“混賬東西,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活膩歪了”。

不遠處的流寇聽罷,非但不怒,反而大喜過望,“快看,這裡有個娘們!”

賊寇愛好不同,有的貪財,有的好色。

這一處的賊寇便是看上了烏雲珠的美色,他召喚同伴,打算殺人奪美。

賊寇們絕想不到,烏雲珠是個殺神。

“快,攔住賊寇!”護衛統領大聲呼喊,讓麾下前去支援。

烏雲珠可是王騰的內定的夫人,若是折損在這裡,誰能擔當的起?

這支商隊其實是王騰的產業,只是從未暴露罷了。

為了掩人耳目,商隊並沒有將烏雲珠安置在核心,而是在稍稍靠外的地方,畢竟,誰也想不到,竟然真有賊子敢來滋擾。

烏雲珠身邊足有八名護衛,其中,有一小半人要衛護張鐵匠,只有三五人可以上前廝殺。

情況危急,賊人已經衝到了近處,張鐵匠一聲令下,“開槍!”

商隊的護衛槍法精湛,他們手中火銃響個不停,彷彿不要錢一般。

沒多久,意圖染指烏雲珠的賊寇便死在了火銃之下。

在如雨般的鉛彈打擊下,賊寇折損了數十人,而四輪火銃過後,銃管也有些熱了。

烏雲珠的怒火並沒有隨著流寇死亡而消散,她揮舞著彎刀,打馬衝向了流寇。

“格格,不可!”

“快,護住女主人!”

護衛們大為驚恐,他們不敢有片刻遲疑,緊緊地跟在烏雲珠身後。

此處的賊人似乎早有預謀,遭遇打擊之後,沒有一人退縮,他們簇擁在一處,再度擺出了攻勢。

張鐵匠清了清嗓子,“長槍兵準備動手吧!”

火銃手不利近戰,若想抵禦流寇,還得靠長槍兵!

槍兵對敵!

有車馬作依仗,黑夜中,長槍兵是最為穩妥的選擇。

眼前跑的最快的賊寇已經衝到了長槍兵前十多步的地方,再度擊發火銃,雖然依舊可以殺傷賊寇,卻已經失去了最初的威懾力。

短兵相接,賊寇怎比得過訓練有素的商隊護衛?

只不過,賊寇數目太多,他們黑壓壓狂奔而來,好像完全不計傷亡。

這般壓力之下,身披鐵甲的烏雲珠從側翼殺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