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以來,王騰已經展現出了卓越的軍事才能,即便是易英也自嘆不如,眼下,敵軍將至,魏源當然想聽聽王騰的對策。
其實王騰的法子也很簡單,無外乎“焦土政策”四個字而已。
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蘇聯人就是用這一招生生磨死了數百萬的德國軍人。
眼下,王騰打算給女真人留下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東虜遠道而來,糧秣一定不多,只要我們堅壁清野,遷民入城,不留給東虜一粒糧食,東虜必定慌亂”
這時候,田間的糧食剛剛收穫入倉,正是糧秣寬裕的時候,如果糧秣落入後金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魏源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此計甚妙,東虜無糧,到時必退,伯揚,接著說!”
“堵塞水井,汙染水源,絕不讓東虜輕易獲得補給”
魏源一臉肉疼,不少水井可是剛剛開鑿出來的呀,就這麼堵塞顯然可惜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東虜劫掠一陣就會離開,真的有必要下此狠手嗎?
這可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呀。
遲疑一番,魏源最終還是應承下來,“來人吶,即刻告諭全縣,東虜入侵,百姓不可散居城外,若有貪戀不離者,以通寇論處!”
“喏!”
“伯揚,遇此變故,新任縣令多半不會準時到任,這千斤重擔就交給你了”
易英很是尷尬,按理說,他才是堂堂廣靈千戶,可是,話語間魏源卻壓根沒將他放在眼中。
若不是魏源位高權重,又是易英投靠的物件,他早就大嘴巴抽過去了,眼下卻只能乾笑不已。
幸好,王騰照顧到了易英的情緒,嘴裡道:“大人放心好了,廣靈城有易千戶坐鎮,定可高枕無憂”。
好兄弟,真仗義!易英很是感動,然而,下一刻他就緩過神來,王騰要離開?
“賢弟,東虜來勢洶洶,你何時回城駐守?”
熊耳山一役,王騰以二百鄉勇大破千餘流寇,易英是徹底服了。
倘若王騰不在廣靈城,易英真的有些心慌。
魏源也聽出不妥,“伯揚,東虜勢大,你可不要胡來”。
王騰笑道:“廣靈由千戶所駐守即可,我打算留在軍堡中抵禦東虜”。
魏源有些不放心,“東虜強橫,連得勝堡都奪了下來,你的定河堡如何能撐得住?不如一併回城吧,這樣的話,就算賊人來了,你與易英聯手也能有一搏之力”。
易英也出言贊同,“大人所言極是,巡檢司戰力高強,你我兄弟聯手,絕對讓奴軍討不得好處”。
王騰不置可否:“大人,創立定河堡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抵禦流寇,防備韃虜嗎?如果守軍全部縮入城中,東虜只會無所畏懼,到了那時,守城的壓力極大,與其如此,倒不如互為犄角,牽制住東虜,使其不敢全力施為”。
“可是,你手中只有兩百鄉勇呀,如何敵得過成百上千的東虜?”
王騰自信地笑了起來:“東虜千里奔襲只為財,只要打的他們頭破血流,他們自會退卻!”
話雖如此,可是,魏源還是覺得不妥,“東虜不比流寇,伯揚,你可萬萬不能大意呀”。
“大人放心,我會小心迎敵”
魏源嘆了口氣,“若不是朝廷催的急,我一定留下與你們共同對敵,唉,如今卻只能落荒而逃,真是羞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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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何出此言?東虜犯境,蔚州也不能倖免,像大人這等人物,只有位居高位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魏源搖了搖頭,“廣靈縣內有大小軍堡幾十座,如果放任韃虜劫掠,他們可撐不了多久,王騰,聽令!”
“王騰在此”
“我以蔚州通判之身份授予你便宜行事之權,在新任縣令抵達之前,你便是廣靈防禦官,易英,你要好生輔佐”
“得令!”
易英是五品千戶,王騰只是九品巡檢,按理說,應該王騰輔佐易英才對,可是,到了魏源這裡卻本末倒置,偏偏易英甘之如飴,毫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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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易英有千般不好,只這一點便值得讚譽,若不然,王騰肯定要多費一番手腳……
趁著後金騎軍尚未抵達,半個時辰之後,魏源離開了廣靈城。
為了確保魏源的安全,王騰、易英各自抽調了二十人充當護衛。
廣靈距離蔚州不過百十裡,策馬賓士幾個時辰便到了。
剛剛送走了魏源,告急的使者便來到了衙門,“報,十萬火急,五萬正藍旗大軍由阿巴泰統領,已經破了得勝堡,估計過不了幾日便會抵達蔚州境內,蔚州知府諭令,全州戒嚴,有擅自通行者,殺無赦!”
“廣靈巡檢司王騰接令!”
信使已經聽說了廣靈發生的事情,所以並不意外,只是好奇地打量著王騰。
未及弱冠的九品巡檢,放眼整個大明也少見的很。
“使者辛苦了,來人吶,好生招待著”
“喏!”
打發走了信使,王騰收拾一番心情,與易英商議道:“兄長,我想召集大小屯堡官議事,你覺得如何?”
易英微微頜首,“是該召集他們了,堅壁清野可不是件小事”。
翌日一早,廣靈縣內大大小小十八個屯長、堡長齊聚廣靈縣。
王騰直入主題:“諸位,東虜叩邊,聲勢浩大,我大明又將生靈塗炭”。
可不是嘛,每一次韃虜入侵,大小屯堡都會損失慘重,這一次,聽說城內連個知縣都沒有,這仗該怎麼打?議事廳內一片愁雲慘淡。
氣氛不對呀,易英急忙表態,“諸位,噤聲,無論戰事如何,本官與王巡司都會盡忠職守,只盼爾等勿要瞻前顧後,首鼠兩端,須知奴寇滅絕人性,絕不會對你們心生憐憫!”
易英此言當即點醒了幾個心存僥倖的屯長。
”千戶大人,奴寇勢大,我等該如何自處?”
易英有心幫襯王騰,當即正色道:“王巡司是魏大人任命的廣靈防禦官,爾等都要聽命與他”。
有人覺得王騰太過年輕,“這……”
“哼,魏大人可是蔚州通判,誰敢拂逆他?不瞞你們,便是我都要遵從王巡司的命令,爾等誰敢例外?”
眾人齊嘶一口冷氣。
易英可是五品千戶,是廣靈城內官職最高的人,連他都要聽王騰的,誰敢橫生事端?
“我等唯王巡司馬首是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