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易家大房鬧出來的一點小插曲外，大河村今年的團年飯吃得很順利。
不僅家家戶戶都吃飽了、吃好了，村子裡的人也變得更加的團結。
到了晚上時，李二叔和劉二等在易家車行辦事的人也回來了。
今晚的年夜飯是每個屋簷底下，都不能錯過的團聚時刻。
易家幾個蘿蔔丁一早就將院子裡的燈籠燃起。
姐妹三人則在暖烘烘的灶屋裡，準備著元宵。
所有人都換上了新衣服。
就連後院的三隻小狗，易輕輕都給他們織了三件漂亮的小衣服。
到了卯時三刻，元宵出鍋。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著白胖胖的元宵，一個個都喜笑顏開。
易天磊吃到一個裡頭包著銅錢兒的，結果因為他太心急，一口咬下去，直接把門牙崩掉了一顆。
他捧著自己被磕下來的門牙，一臉驚恐的滿屋亂竄。
把楚豫逗得捧腹大笑。
易輕輕聞訊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兒，著急忙慌的跑過來。
發現四弟是換牙了，這才大松了一口氣。
易長樂有些沒好氣的敲了他一丁殼兒，“不就掉可門牙嗎？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
就連易茗雪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來。
吃完元宵，易茗雪拿出給幾個蘿蔔丁準備的壓歲錢。
沒想到楚豫也準備了禮物。
不僅幾個蘿蔔丁，就連她也有份兒。
與易茗雪的壓歲錢不同，楚豫給六姐弟的居然是一塊被精工分製成六份的玉石。
每一份單獨看就是一塊精美的玉墜，可合在一起則是一塊完整的玉珏。
楚豫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家六姐弟，開口道，“這是作為你們一家願意收留我的謝禮。以後若是在外頭遇到了困難，憑此玉墜可到楚家尋求幫助，若是六珏合一，還能讓楚家替你們辦一件常人不可能辦到的事。”
幾個蘿蔔丁似懂非懂，他們連楚家的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
只有易茗雪知道，這是一份多麼有重量的承諾。
她又不是聖母在世，這等好事兒當然是不可能拒絕的。
當即她便讓易輕輕找來六根紅繩，將玉珏編成吊墜，讓蘿蔔丁們隨身戴好。
為了感謝楚豫，易茗雪假意回屋，實則從自己的空間裡拿出了一壺好酒。
她向來不是個願欠人情的人。
因此，她在那酒裡滴入了兩滴靈力。
楚豫作為楚家人，物質回饋他未必放在心上，但這兩滴靈力可在關鍵時刻保他的命。
易茗雪覺得，作為得到楚家庇護這份大禮的回贈，楚豫不虧。
滴靈力的時候，易茗雪的肉都在痛。
好在隨著與她有關的農作物越來越多，她積攢靈力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平常這些靈力大部分都用來滋養她靈田裡的靈米，剩下的少部分則是用來培育秧苗。
只要她節省著點用，倒也能給楚豫勻出兩滴來。
屋子裡，蘿蔔丁們圍著火塘開始玩起了遊戲。
易茗雪提著酒，在自己的瓦屋頂上找到了楚豫。
她縱身一躍，也跟著跳了上去。
“我屋頂要是被壓壞了，你得賠錢！”
嘴上這樣說著，卻伸手將已經溫過的酒遞過去，自己則是跟著坐到了他身邊。
楚豫不知為何，一掃白天的快意，眼眸中瀰漫著一層薄薄的哀愁。
“要錢沒有，要人一條！”
啪嗒一聲，酒壺的蓋子被他單手掀開。
精純的酒香撲鼻而來，一口入喉。
他不禁感嘆，“好酒！你居然私藏這麼好的東西，今天才捨得拿出來？！”
易茗雪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心道，那還不是看在你今天這麼大方的份兒上。
二人躺在屋簷上，天空中灰濛濛的一片。
明明白天還是那麼好的天氣，此時卻是不見星辰不見月。
楚豫又喝了一口酒，隨後才緩緩開口道。
“真羨慕你，可以活得如此瀟灑恣意。”
易茗雪好笑，“我看你不是也活得挺好的？白天還與我們村裡人稱兄道弟，互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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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叫李聰等人知道，此人根本不是什麼莊稼漢，而是京城楚家派出來的精銳。
只怕嚇得從此見了他都要繞路跑。
“與你在一起時是還不錯，但離開了這裡，去到那些人前，哪怕面對的是我自己的下屬或是至親，我都要活在多重的枷鎖之下。”楚豫幽幽道。
“你總說我戴著人皮面具，不予真面目示你。是！這張臉或許不是我的本來樣貌，可唯有此刻的這個靈魂才是真正的我。”
易茗雪沒說話。
這大概就是身處大家世族的通病，周邊環境爾虞我詐、陰險詭譎，楚豫一個旁支子侄，許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
這些大家族看起來風光無限，可越是龐大所要承受的也就越多。
有時，甚至還要揹負一個王朝、一個時代的覆滅。
身處在其中的每個個體，就都是棋子。
棋子的命運無論結局會走向何方，都是不能自已、無力純粹。
天空開始飄起了小雪，對面山巔上，已經蓋了白茫茫地一片。
楚豫仰頭將手中最後一口酒喝盡。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從遙遠的夜空中傳來。
“胖妞兒，我要走了。這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個年。希望以後你再見到我時，無論我是什麼模樣，你都還能記得今天的我。”
易茗雪轉頭，與他四目相對。
“放心吧，你還欠我錢呢。撕了人皮面具就想遁？沒門兒！”
“哈哈哈哈——還得是你！”
楚豫再度開懷大笑。
引得屋裡面的蘿蔔丁們都跑了出來。
這時，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
已經在院子裡，鋪上了一層雪白的積雪。
易天磊牽著老六易寶兒，開始在雪地裡玩鬧。
易輕輕見了，連忙招呼他們，“四弟、六弟，別玩太久了，小心凍著。”
易長樂一派老氣橫秋的站在門口，雙手抱臂，淡淡地道，“讓他們玩兒，一會兒有的人不僅牙掉了，手指也會被凍掉。”
“三姐，你休要哄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易天磊玩得正開心，忍不住又逗起了易寶兒。
“不過寶兒現在還沒三歲，手指頭倒是真的可能會被凍掉。”
“哇呀！四哥哥……鬆開我……寶兒不玩了！”易寶兒小臉上寫著驚恐，立馬跑回了屋內。
“噗——”
這下，連易語堂也笑出了聲音。
時間臨近午時。
村裡已經陸續響起了鞭炮聲。
易茗雪和楚豫翻身跳下屋簷，一起將早就準備好的煙花炮竹搬了出來。
伴隨著村裡的更響。
點燃了這象徵著新年到來的炮竹聲。
……
吃元宵時，易茗雪拿出了給幾個蘿蔔丁準備的壓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