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鎮上的大夫趕了過來。
所幸曾鎖兒已經脫離了危險,只是受到了驚嚇,哭鬧個不停。
大夫看過後,擦了擦額角冷汗道,“已無大礙。幸虧你們及時將咽喉中的異物取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朱氏後怕不已,抱著兒子再也不敢撒手。
一旁的曾夫子聽了大夫的話,立刻轉身,衝易茗雪行了個大禮。
感激道,“多謝小娘子仗義相助!吾兒危難之際得遇貴人,實是三生之幸。”
易茗雪虛扶了曾夫子一把,“夫子不必多禮,當時情況緊急,還請夫子及尊夫人原諒我的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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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夫子抬起頭來,望向易茗雪的雙眼一直微微虛眯起。
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
“這似乎是個冬杏核。”一旁的程舉忽然道。
說著,他便用帕子將曾鎖兒吐出的異物給撿了起來。
果真是一粒曬乾的杏核。
朱氏這才發現,果盤的底部還散落著好幾顆。
她不由有些奇怪的看向曾夫子,問道,“我昨天不是叫你把曬乾的杏核全都收起來了嗎?怎麼這裡還有?”
“我……我分明收了呀……”曾夫子有些吱吱嗚嗚的,半天都不知該如何說起。
易茗雪忍不住觀察了一下曾夫子的行為舉止。
心中隱約起了一個猜想,她眨了眨眼睛,問曾夫子道。
“夫子近日,可是眼睛不大好?特別是看遠處時,根本看不清。”
“你……你怎麼知道?”曾夫子心中一驚。
自打三個月前,他發現了自己雙眼患疾,除了替他診治的醫師,旁人一概不知。
就連他的妻子朱氏,他都未曾告知。
“什麼?!老曾,你眼睛怎麼了?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
朱氏還沉浸在險些失去兒子的驚惶之中,又驚聞丈夫患了眼疾。
一時慌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曾夫子一聲苦笑,“告訴你又有何用,不過平添一人苦惱罷了。”
他這幾個月不知尋了多少辦法,可都沒辦法治癒這眼疾。
後來還是從他一個同窗好友處得知。
這種病,無藥可醫。
而且病情還會愈加嚴重。
他是夫子啊,需要以身作則,手不釋卷;還得替弟子們批改作業,指點概論。
可如今他就快要變成個瞎子了,哪裡還有資格為人師表、教書授業。
朱氏聞言,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
“大夫,鎖兒應是無礙了,你快幫我相公看看。”
誰知那大夫當即搖了搖頭,“曾夫子早已尋我看過了,恕老夫才疏學淺,實在是無能為力。”
到此,易茗雪算是徹底搞清楚曾夫子拒收新弟子的原由了。
她隱約有些想笑,不過被她強行忍住了,“曾夫子平日是否經常挑燈夜讀?”
曾夫子點了點頭,“曾某不才,一直在備考明年的科舉。”
易茗雪又問,“那敢問夫子的書房,是否光線不佳?”
曾夫子微微一愣,倒是那朱氏搶先一步。
回答道,“沒錯,前年修繕房屋時,我將相公的書房搬去了西次間。那邊綠樹成蔭,夏天的時候比較涼快,不過光線確實要差上一些。”
“那就沒錯了!”易茗雪做出結論。
“夫子這是常年用眼疲累,加上環境和光線不佳所造成的。確實沒辦法恢復如初,但也不是全無辦法醫治。”
“你有辦法可治我眼疾?”曾夫子一時大喜。
但又很快偃旗息鼓了下去,“可連我那位在京中為官的同窗都找不到辦法醫治,你一個小娘子,又如何能行。”
易茗雪沒再多言,她將手背在身後。
悄然從空間裡取出一副低度數的近視眼鏡,遞給曾夫子。
“夫子不妨將這對琉璃鏡戴上試試。”
因偏廳鬧出的動靜,隔壁溫書的學生們也紛紛圍了過來。
眾人見那琉璃鏡造型獨特,都伸長了脖子,好奇不已。
曾夫子原只當易茗雪是寬慰自己,可看著妻子期盼的目光。
他最終還是接過了眼鏡,並放到了自己的眼前。
鏡片裡的世界清晰可見,令曾夫子驚詫。
易茗雪又教他把腳架展開,將眼鏡正確佩戴在臉上。
“這!我居然能看清了!哈哈哈——我又能看得清了!”曾夫子驚喜不已。
在屋裡連轉數圈,最後驚呼出聲道。
其餘眾人也覺得很神奇。
那群身著弟子服飾的人中,一位英俊少年問易茗雪道。
“此乃何物?竟能叫夫子重見光明?”
易茗雪轉頭看過去,先是被對方的好樣貌驚豔了一瞬。
隨即她便信口胡謅道,“此物名叫琉璃鏡,乃是我前些日去縣裡,遇見的胡商所帶來的異國之物。”
曾夫子高興極了,連說了三聲好!
“小娘子,你這琉璃鏡如何賣?曾某這邊差人去請銀錢來。”
誰知,易茗雪立刻搖了搖頭。
“抱歉,曾夫子。我這東西不賣。”
“那你這……”曾夫子剛想說話。
卻被易茗雪當即打斷,“此物,本就是給夫子準備的束脩禮之一。”
說著,易茗雪飛快的衝一旁的易長樂使了個眼色。
易長樂何等機靈,當即便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還衝曾夫子行了個大禮,敬聲道,“夫子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這……”曾夫子還沒反應過來。
易長樂便已將真正的束脩六禮高舉到了曾夫子的面前。
程舉也不笨,連忙在一旁幫腔道。
“恭喜姐夫,今日不僅鎖兒無礙、眼疾治好,還得了個這麼水靈的小弟子。”
這回,倒不需要程舉媳婦再說什麼了。
朱氏自己就開口道,“你的畢生心願便就是教書育人、潤物無聲,這幾月不收弟子無非是以為眼疾不能醫治。如今既已治好,又是託了易家大娘子的福,這易家三娘你便收下吧!”
曾夫子此時心情大好。
別說是收個弟子了,便是收十個也無妨。
只是……
“可我這私塾皆為男童,從不曾收過女弟子呀。”
曾夫子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