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已經全然不同楚洛寧前幾日見到的模樣,她的衣衫破破爛爛,頭髮也散亂著,看起來就像一個路邊乞討的瘋婆子。
楚洛寧有些驚異,“他們虐待你了?”
女子連忙搖頭。經過幾日的折磨,她已經褪去了之前所有的傲氣。雖然並沒有肉體上的虐待,但是關在黑暗的柴房裡面對精神上的折磨卻是巨大的。
楚洛寧倒也沒在意那麼多,她乾脆利落地問道,“我聽說,你以前是醉仙樓的?”
女子不由心驚——就這麼幾天的的時間,楚洛寧竟然已經知道了她的底細。
事已至此,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了的,她道,“奴家以前曾是青樓女子,後來被楚大人贖身。”
“贖身啊……”楚洛寧意味深長地說道,“不給納小妾,就出去嫖?”
女子不敢應聲。
楚洛寧的手段顯然並不如楚父對她所說的那樣,若不是手段厲害,她又怎會陷入如此境地?
“你叫什麼?”楚洛寧問道。
女子答道,“奴家叫嫻兒。”
楚洛寧唇角微勾,“嫻兒是吧?我看你也別回去了,就跟著我罷。”
於嫻兒根本沒有不答應的機會——她只能答應楚洛寧。
就算她回去,楚父也一定會責怪於她。楚父的責罰,於嫻兒未必能夠承擔得起。
*
按照楚洛寧的設想,楚家沒了於嫻兒這一步棋,也不會放棄。甚至極有可能拿於嫻兒做文章,從而陷害於她。
但是,楚洛寧還沒等來楚家的動作,卻等來了一個面白無須的太監。
這個太監並不是楚洛寧所熟悉的太子身邊的太監,而是一個很面生的太監。
“楚姑娘,請吧——皇上可是唸叨您好久了。”
楚洛寧的面色扭曲了一瞬。
宮中的人簡直沒完沒了的。楚洛寧可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值得關注。
到了宮中,宮女慎重又恭敬地扶著楚洛寧下馬車,由太監抬著的步輦早早地便等在門口。
楚洛寧深吸一口氣,雖然她是一個現代人,古代常識也十分匱乏,但是她好歹也是知道的——步輦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搭乘的,她一個平民身份,根本不值得被這樣對待。
尤其這個人還是皇上。
——不安好心。
但是事到如今,楚洛寧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步輦,任由太監抬著自己,往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
“陛下,楚姑娘來了。”
太監諂媚的聲音響起,楚洛寧聽著只感到一陣不適。
太監和現代的娘炮可不同。
——有沒有蛋的楚洛寧不管,她只知道,他們比娘炮更加噁心。
似乎得到了梁少帝的許可,太監側步讓開,楚洛寧也終於得見眼前的場景,梁少帝懷中抱著一個極為妖嬈的姑娘,臉上還帶著猥瑣的笑容。
梁少帝看了一眼楚洛寧,“喲,你來了。”
他懷中的姑娘敵視般地看著楚洛寧,撒嬌地說道,“陛下~”
楚洛寧默默地垂下了頭,恨不得自戳雙目。
梁少帝安撫道,“今夜你就在承乾宮歇下罷,朕使人跟你父親說一聲,你父親會讓你留下來的。”
好不容易哄好了姑娘,梁少帝這才抬起眸來,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楚洛寧,“楚姑娘最近可謂是風頭大盛吶。”
楚洛寧垂下頭,雖然心中有百般髒話想要罵,但是面對著皇權,她還是彎下了她尊貴的雙膝。
“陛下這話,是要折煞民女了。”
梁少帝輕笑一聲,“怎麼不敢當?朕有時候真不知道你的腦瓜子裡面裝著什麼,總有這麼新奇的鬼點子。你發明出的遊戲,最近可是廣受歡迎。”
梁少帝的語氣中透露出一股似有似無的親暱,但楚洛寧卻並不覺得榮幸,反而覺得毛骨悚然。
她摸不清梁少帝究竟是什麼意思,“民女瞎想的點子,上不得檯面。”
梁少帝勾起唇角,“你不必如此緊張。你發明的遊戲風靡京城,朕身為皇上,卻體會不到……”
楚洛寧心中一凜,“陛下的意思是……”
*
雖然梁少帝不管政事,但是作為一名合格的昏君,他精通京城大街小巷的八卦。雖然並不是因為他想聽,而是因為太監為了討他歡心,刻意蒐集來的。
其實比起京城的那些浪蕩子,梁少帝不遑多讓。在第一次聽說的時候,梁少帝便起了興趣。只是一直拉不下臉來。
一個皇上微服私訪去宮外玩這種玩意兒,未免有些丟面兒。
還是太子提醒梁少帝,梁少帝才意識到他還可以把楚洛寧召進宮中來。
梁少帝託著腮,“朕的意思就是,三天以後,朕也想體會體會這個遊戲。”
*
楚洛寧失魂落魄地出宮,她本以為最近最大的劫難便是楚家的不死心。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雖然看神色,梁少帝的確只是單純好奇罷了,但是事情根本沒有這麼簡單。
梁少帝的意思是,在宮內舉辦一場劇本殺,讓他也體驗一下。
既然是一國之君的要求,楚洛寧就不得不考慮到若是梁少帝對她的安排不滿或是憤怒,不說身首異處,怕是她的日子就難過了。
楚洛寧有些崩潰。
劇本殺的遊戲的宗旨從來都不在找出兇手這件事本身,而是在扮演上。如果梁少帝對他扮演的角色或其他的地方感到不滿意,那就全盤皆輸了。
“你在做什麼?”
許晏殊好奇地看著蹲在門口的楚洛寧,她抱頭蹲著,就像一個長在牆角的蘑菰。
楚洛寧抬起眸看到許晏殊,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她伸出雙臂抱住了許晏殊,聲音之中也帶了一絲哭腔,“我好難啊。”
許晏殊的心中軟得一塌煳塗,他摸著楚洛寧的頭,“怎麼?”
楚洛寧這才斷斷續續地將梁少帝今日召她入宮的事情說來,許晏殊的神色也一點點變得凝重了起來。
楚洛寧拉著許晏殊的衣衫,“怎麼辦?”
許晏殊嘆息一聲,“三天之後,你必須讓他感到滿意才行。”
許晏殊和梁少帝也算是鬥爭了許多年,不過他們之間的鬥爭都是暗地裡的較勁,明面上還是君臣關係和睦的樣子。
所以許晏殊多多少少瞭解一些梁少帝的性子。
梁少帝此人說他是昏君,他也確實昏庸至極。但是也有一個好處,他不喜被人掌控,且喜好分明,許家這才尋覓到了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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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少帝有一個知名的雷點。
——若是旁人惹得他不開心,他便會分外記仇地也讓那個人徹底地不開心。
若是楚洛寧不滿足梁少帝的期待,她的生意怕是難以繼續下去了。
楚洛寧垂著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她的語氣很少這麼沮喪過,沮喪到許晏殊忍不住心疼。
許晏殊抱住她,“別擔憂。你可以的。”
楚洛寧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我一點兒也不可以。”
她承認,她就是慫了。
許晏殊嘆息一聲,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楚洛寧了。
可是這一次,他也很難幫得了她。
正如風婉兒說的那樣,楚洛寧這次實在是太惹眼了。
“兇手是誰”的遊戲已經開始風靡於貴族圈了。一些人嘴上雖然說著嫌棄,但是實際行動卻壓根相反。
一個只風靡於貴族圈的生意,不論是金錢還是聲名都可以唾手可得,也很容易招來旁人的眼紅。
但是,許晏殊知道,這是楚洛寧想做的事情。
想要得到一些東西,便勢必付出一些代價。
楚洛寧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她握著許晏殊的手,“只有三天的時間。”
許晏殊問道,“你有信心嗎?”
楚洛寧搖了搖頭,她望著許晏殊,“你知道狗皇帝的喜好嗎?”
許晏殊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知道。”
楚洛寧的眼睛倏然亮了起來。
許晏殊接著說道,“所以,我會幫你。不僅是我,父親也算是看著梁少帝長大的,因此,他的喜好我們都很瞭解。不過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
楚洛寧躁動不安的內心被許晏殊沉靜的眼神安撫,她的心漸漸變得寧靜,雖然語氣還是有些委屈,但是她語氣中卻充滿了堅定,“嗯。”
楚洛寧很少在別人面前露出脆弱,但剛剛那一遭是她真的不知所措了。
她內心再怎麼強大,但是面對太子的壓迫她尚且可以撐得住,但是被楚洛寧罵作狗皇帝的梁少帝卻是對她有確確實實的威脅的。
強權的力量,讓楚洛寧不得不顧忌。
許晏殊被楚洛寧難得展現出來的可愛神態戳中了,他抬起楚洛寧的下巴,強迫楚洛寧直視著他的雙眼。
緊接著,許晏殊吻住了楚洛寧。
有人說,親吻和擁抱是最好的安慰劑。
以前楚洛寧不屑一顧,但是現在她卻十分認同這個理論。
她熱情地回應著許晏殊,雙手也隨之攀附上許晏殊的脖頸。
再抬起頭時,楚洛寧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堅定而又自信。
不過區區狗皇帝。
女主在原劇情中都能搞得定,她有什麼好搞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