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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清雅幽靜的書房內,寶珊被男人放在羅漢床上,衣衫被那雙完美的大手剝落。她閉上眼睛,能想象出那雙手挑開盤扣的情形。

清醇的茶香襲來,落於唇上,帶著點點試探,磨人心智,可也只是短短的觸碰就撤離開來,落在了帶著紅痕的脖頸上。

那吻冰冰涼涼,那人若即若離,像是極力在保持清醒,剋制著迸發的慾念。

經歷過上次的行房,寶珊知道,無論何時,陸喻舟都是清醒的,不會沉迷於任何事,哪怕是心火燃開,也不會讓自己陷入不可控的局面。

他永遠是站在雲端的理智者,遊刃有餘地操縱著別人。

後頸的繫帶被挑開,寶珊蜷縮成蝦子,羞赧地抱住男人,囁嚅道:“主子...我來了...”

小日子。

當觸及到男人冷情的眼眸時,後半句話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在他這裡,她的不方便算得了什麼?

羅漢床的上的女子安靜了,舒展得柔柔順順,等待被採擷,可陸喻舟卻停了下來,扳過她的臉,“來了什麼?”

“小日子。”

“月事?”

“...嗯。”

陸喻舟年少失去生母,身邊又沒有妹妹,不懂得月事很正常,但他見識過慕夭以月事威脅宰相夫妻這樣那樣,對此稍有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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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受?”

寶珊哪好意思跟一個大男人探討月事的痛苦,也覺得太小題大做了,於是搖搖頭,“還好,頭一日會稍有不適。”

如一盆冷水澆滅了剛剛冒起的火焰,陸喻舟從她身上跨回腿,起身走向檀木桌,為自己倒了一盞涼透的茶。

寶珊扯過衣衫攏在身上,有點無措地看著他。屋裡打轉的小黃狗看他們忙完了,搖著尾巴上前,在寶珊面前翻了半圈,露出圓圓的肚子。

寶珊沒搭理小黃狗,趿上繡鞋走到男人身後,大著膽子摟住他的腰身,柔聲道:“再過三日,奴婢就能伺候主子了。”

腰上的手臂似化作了繞指柔,勾纏心智,陸喻舟很不喜歡被人影響情緒的感覺,皺著劍眉掐開她的手,“不用你伺候。”

“......”

寶珊噎了一下,想起明越帝姬的臉,就又摟住了他的腰,可憐巴巴道:“咱們講好的。”

背上的嬌軀柔若無骨,陸喻舟捏下眉骨,“沒說反悔。”

凡事需要趁熱打鐵,寶珊鑽進他懷裡,臉貼在他硬硬的胸膛上,恨不得讓他簽字畫押以免不作數,“主子別再變卦了。”

懷裡的貓兒太擅長得寸進尺,陸喻舟磨磨牙,掐住她的腰將人抱上檀木桌,雙手撐在桌面上,“我想變卦,你又能拿我怎樣?”

寶珊抿著小嘴不講話,眼裡盡是對他的控訴。

陸喻舟捏捏她的臉蛋,“別試圖左右我,你火候不到家。”

寶珊心沉谷底,也清楚明白一件事,對她的庇護,他可以信手拈來,也可以順手丟棄。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陷入沉默,陸喻舟心裡並沒有預期的舒適感,反而有些澀然,“說話。”

這個男人不僅不信守承諾,還兇她,寶珊身上那股彆扭勁兒也被激了起來,偏頭看向一側,不打算再搖尾乞憐。

反正都是朝不保夕,還畏首畏尾作甚。

氣氛僵持,陸喻舟面色愈發難看,捏住她的下巴扳向自己,嘴角勾著淺笑,“生氣了?”

寶珊閉上眼,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模樣。

陸喻舟早知道她身上有股不服訓的彆扭勁兒,只是這股勁兒使在了他的身上,莫名有效,他的手比他的心老實,就是想撥弄她、激怒她,讓她撒嬌服軟,可顯然,這丫頭比他想的還要倔強。

“跟我甩臉子?”陸喻舟貼近她耳畔,“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送去帝姬府?”

寶珊還是閉著眼,完全不想搭理他。

明明可以將她丟棄在一旁不聞不問,可陸喻舟就是越發不悅,扣住她的後頸逼她仰起頭。

優美的天鵝頸向後彎曲,一眼望下去能一飽眼福。

陸喻舟沾了幾滴茶燙,撫上她的雪頸,指尖一路向下,留下一道水痕,隨後俯身,貼著那道水痕緩緩向下。

對方明顯是在肆意逗弄,寶珊抖著身子,咬緊牙關,盯著塗了桐油的屋樑。

陸喻舟在繡著玉蘭的訶子上流連片刻,抬起頭,看著面頰染了紅雲的女子,輕輕呵笑,生平第一次妥協,“行了,瞧把你能耐的,我不會變卦。”

寶珊這才睜開眼睛,微微上挑的眼尾醞著說不出的媚態,偏生滿臉的委屈,“真的?”

“嗯。”

陸喻舟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向一名婢女妥協,或許倔強與倔強是相對的,僵持中,更倔的一方總是贏家。

既然他給了自己臺階,寶珊自然是接受的,她跳下桌面,轉身整理儀容,“夫人那裡,奴婢是回不去了,能在書房打地鋪嗎?”

她倒是自覺。

陸喻舟本想讓她睡軟塌,聽她這麼說,也沒慣著她,“去找李媽媽要床被子。”

寶珊點點頭,剛拉開門扉,就聽身後的男人道:“明日休沐,隨我外出一趟。”

“...諾。”

“不問問我要帶你去哪裡?”

寶珊回眸,一頭烏髮垂在腰間,“主子的決定,奴婢有資格過問嗎?”

這話讓男人心裡很不舒服,倒也沒有多言,冷著臉回了臥房。

寶珊要來被子,鋪在書房裡,蜷縮著身子準備入睡,忽聽臥房傳來一聲傳喚:“過來守夜。”

府中誰不知世子爺不需要守夜的侍女,為何要刁難她?寶珊坐起來盯著敞開的隔扇,忍著腹痛,拿起小杌子,走過去坐在床邊,“奴婢守著呢,世子睡吧。”

別再折騰她了。

寶珊靠在床邊,手捂著小腹。

小黃狗扭著腚走過來,汪汪叫了兩聲,好像是餓了。

寶珊趕忙抱起它,扭頭看了一眼垂落的帷幔,快步走出臥房,“你這小狗子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嗯?”

小黃狗往她懷裡鑽,嗚嗚起來。

寶珊走到炕幾前,開啟九格槅,從裡面拿出幾塊肉乾,坐在榻前,抱著小黃狗餵食。

陸喻舟掀開帷幔往外看時,就見到這樣的場景,暖黃燈火下,女子恬靜溫婉,抱著一隻小狗崽,滿眼溫柔,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好像她懷裡抱著什麼稀罕物似的。

放下帷幔,陸喻舟翻身面朝裡,“寶珊。”

賬外的寶珊忙放下小黃狗,跑到帳邊,“主子?”

“傳宵夜。”

“...好。”

寶珊走到門扉前,跟李媽媽交代兩句,很快,清湯寡水的宵夜被端上桌。

陸喻舟用膳時不喜歡被打擾,李媽媽將僕人帶了出去,空空的客堂內只剩寶珊一人,陸喻舟一直沒有下床。

“主子可要在床上進膳?”

“端來吧。”

淨手後,寶珊走到帷幔前,掀起簾子掛在玉鉤上,隨後取來飯菜。

粥香飄入鼻端,陸喻舟扭過頭,見她規矩地跪在床邊,手舉托盤,盡職盡責地做著侍女一職,心下煩悶,“坐著。”

寶珊身體不適,也不想跪在冰冷地腳踏上,於是起身坐在床邊,端起白瓷碗,“主子請用。”

陸喻舟慢慢坐起身,靠在軟枕上,看著她一板一眼的動作,與剛剛投喂小黃狗的模樣大相徑庭,“餵給我。”

“......”

他不是用膳時不喜歡被人打擾嗎?

心裡疑惑,手上倒是利索,舀起一勺稀粥遞到男人嘴邊,目光盈盈地看著他。

陸喻舟沒有立即張口,而是凝睇著她,直到把人盯得紅了耳尖才張口尊貴的檀口。

一碗粥,寶珊用了半炷香才喂完,可全程男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寶珊在心裡腹誹,脾氣這麼差,怎麼就成了汴京第一公子?

陸喻舟指了指窗下的美人塌,“在那守夜。”

“...哦。”

將被子鋪好,寶珊躺進被窩,名義上是守夜,實際上困得眼前打旋兒,也不管男人高不高興,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小黃狗從地上轉悠一圈,跳進拔步床裡,被男人扔了出來......

清早燕語鶯啼,寶珊翻身趴在床上,如瀑長髮鋪在枕頭上,不自覺流露的睡相慵懶嫵媚。

倏然,耳畔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那只狗崽子到處覓食,你不管管?”

寶珊軲轆半圈,面朝外側,混沌的意識裡,感覺這道聲音極為耳熟......

她驀地睜開眸子,愣愣看著坐在榻邊的男子。

冉冉日光中,他身著白袍,清俊儒雅,周身散發著溫煦氣息,給人一種歲月安好的感覺,可觸及到他那雙冷情的眸子時,寶珊的瞌睡蟲一下子全跑光了。

天已大亮,按理兒,她是要伺候主子起早的。

看著小姑娘心虛的模樣,陸喻舟哂笑一聲,拍怕手,讓李媽媽送來一套古香緞的白色襦裙。

寶珊不明所以地接過昂貴的長裙,只聽男人道:“一會兒陪我去拜見恩師。”

“……”

依稀記得慕夭說過,陸喻舟是她二叔的入室弟子,想必是那位大儒回汴京了。寶珊沒有多想,全當是世子爺出行,需要人服侍,“奴婢去更衣。”

“打扮漂亮點。”

“...為何?”

陸喻舟眉眼溫潤,笑不達眼底,“同去拜見恩師的,還有明越帝姬。”

寶珊心頭一揪,攥緊了手中的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