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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長街

月黑殺人夜!

漆黑的夜幕下,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在全速潛行,他們黑色的鎧甲在月色下散發出冰泠的寒光,雪亮的長劍帶著凜冽的殺氣,迅捷的動作,整齊劃一的步伐都顯示出他們是久經訓練的戰士。

這是隸屬於帝國城防營的第一行動小隊,他們正在執行一項追殺北盧奸細的秘密任務,作為帝國忠誠的戰士,他們不會詢問太多,只需要服從命令,服從那位剛剛提拔上來的米羅隊長的命令。

米羅現在的心情實在是既興奮又緊張,多克大人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讓他從一個新兵變成了一個小隊的負責人,這可是許多苦熬了很多年的優秀戰士都沒有的待遇。

回味著下屬們畏懼而又羨慕的眼神,米羅感到一種滿足的快感,他深深地知道,這種快感是權力帶給他的,所以,他還要追求更大的權力。

多克大人的話彷彿給他開啟了一扇充滿希望的大門,那是一條通往大好前程的光明大道,他將要成為帝國皇家學院的學員,這可是無數帝國青年甚至貴族們都夢寐以求的青雲之路。

但是想要走上這條大道,他必須踏過一個人的屍體,而那個人,正是他少年時代的夢中情人。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但他是個不信命的人,他覺得命運會透過合理的選擇而改變。

他也不敢相信蘇瑤會是北盧人的間諜,但是他不會和多克大人爭辯,在大好前程和一個平民女孩之間,他知道應該如何選擇,儘管這種選擇著實讓他有些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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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原諒我吧,就算我不動手,也一樣會有別人殺你,與其讓別人來做,不如順便讓我在成為貴族的路上更進一步。

這就是他思考過後得出的邏輯,想到這裡,他腳步更加迅速,手中的長劍也握得更緊了。

終於,在接近城門口的一條小巷裡,他發現了那個窈窕的身影。

他猛地停下腳步,抬手向身後一揮,士兵們快速地分散隱蔽起來,米羅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知道,蘇瑤也是一個經過了無數實戰的武技高手。

米羅隱藏在一家店鋪的屋頂上,高高地俯視著蘇瑤。

蘇瑤正在這條幽深的街道上漫步著,她顯得輕鬆而又漫無目的,看得出,她沒有任何的戒備,

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米羅手中雪亮的長劍一揮,作出一個下劈的動作。

那是一道進攻的命令,四周潛伏的殺手從各個角落突然躥出,數柄長劍同時向蘇瑤單薄的身體掩殺過來。

幽暗的夜幕下,米羅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只見漫步中的蘇瑤身體突然下伏,背後長長的獵刀已經穩穩的拿在手裡,她腳下驟然發力,一道凌厲的刀光向前方一名正在衝鋒的士兵斬去。

血光崩現。

戰士的身體仆倒在長街上,清冷的月光照在他那張蒼白扭曲的臉上,凸出的眼睛裡是和米羅一樣的難以置信。

在刺客們短暫的震驚和恐懼中,蘇瑤如一隻靈敏的獵豹,長長的獵刀在月光下如一團白色的匹練般快速舞動,金戈交鳴混合著低沉的慘吼和骨頭碎裂的聲音。

轉眼之間,身前的數名戰士全都倒在地上,慘叫和扭動證明他們並未死去。

這原本是一場精心組織和策劃的刺殺,現在看來,劇情已經要脫離控制,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蘇瑤緩緩轉過身來,長長的獵刀垂指著地面,殷紅的血液順著冰冷的刀鋒潺潺流下,在剛才的搏殺中,她彷彿也受了不輕的傷。

米羅從驚愕中醒來,隨著他又一個衝鋒的手勢,剩下的幾名刺客重新向蘇瑤圍殺過來。

蘇瑤的動作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敏捷和流暢,看得出,她的傷勢不輕,而且體力流逝得很快。

終於,在砍倒一名刺客之後,她的後背也被一柄長劍掃中,蘇瑤一個趔趄,勉強穩住身體,此時一支挾著勁風的長劍已經閃電般向她的咽喉刺來。

那是一個全身裹著黑色鎧甲的蒙面刺客,他從街角的屋頂上俯衝而下,蘇瑤想用獵刀去架他的長劍,卻發現獵刀被一名刺客緊緊的握住,絕望中她只好伸出左手,向那名刺客臉上抓去。

青色的面紗在月光中飄落,蘇瑤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英俊臉龐。

米羅!

她來不及發出一聲呼喊,銳利的劍鋒已經劃過她白皙的脖頸。

長長的獵刀墜落在地面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蘇瑤雙手捂住脖子,緩緩地躺倒在地上,眼神中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哀傷。

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蘇瑤,原諒我,你是北盧的奸細,而我,註定要成為帝國的貴族!”

米羅望著蘇瑤秀美的臉龐,伸手觸了觸她的鼻端,確認沒有呼吸之後,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然後他擦了擦劍尖上的血跡,向身後揮手道:“帶上傷員,帶上戰士的遺體,收隊,至於這個奸細的屍體嘛,就留給那些愚蠢的檢控官大人查案去吧!”

長街又恢復了夜晚應有的寧靜,一個佝僂的身影走到蘇瑤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哈哈,不錯,除了武技基礎很好之外,還是個很會演戲的孩子,我越來越發現,你就是我苦苦尋找的人啊!”

蘇瑤慢慢地坐了起來,從脖子上扯下一塊不知灌了什麼動物血液的假皮,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一臉落魄地發起呆來。

艾裡克被她的樣子嚇到了:“嗨,小妞,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根本沒有受傷,所有受傷的部位都是經過嚴密保護的,而且流的血也沒有一滴是你的,你幹嘛做出這種樣子?”

蘇瑤看著地上那塊掉落的青紗,喃喃地說道:“是他,是米羅,他為什麼要殺我,昨天他還對我很好的,他很用心地幫過我,我們是同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

“哦,你說那個人,看得出,他是整個行動的指揮者,應該是個隊長之類的小官吧!”艾裡克回憶著分析道。

蘇瑤搖了搖頭:“不,他是剛從騎士學院畢業的新兵,怎麼可能是隊長呢?早上他親口說的。”

“哦,這樣啊,他肯定是升職了,對,這就是多克預支給他的報酬,事成之後肯定還另有封賞,唉,這個多克,真想不到啊……”

艾裡克一點一點的分析著,完全不像是個滿身酒氣的醉漢。

蘇瑤突然站了起來,衝到艾裡克身旁喊道:“艾裡克大人,求您快點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要殺我,你又為什麼要救我,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她胡亂地揉弄著頭髮,看起來苦惱不堪又帶著一些瘋狂。

“小聲點,小姐,現在可是深夜,你想吵醒別人的美夢嗎?”

艾裡克從懷裡取出一支精緻的銀質酒壺,美美地喝了一口:“其實事情沒那麼複雜,你坐下來聽我慢慢說!”

蘇瑤平靜下來,在艾裡克的對面坐下,等待著他的解釋。

“恩,從哪開始說呢,好吧,就從普羅子爵的舞會說起,你還記得舞會上你和多克對話的情形嗎?”

“和多克大人的對話?”蘇瑤努力地回憶著:“恩,我當然記得。”

艾裡克放下酒壺,向蘇瑤詢問道:“當時你說你掌握的情報是關於北盧人,關於幽墨森林的,哦,你是這樣說的吧?”

“對,我怕他不相信我,所以就隱晦地說出一點,以便引起他的重視,這有什麼問題嗎?”蘇瑤疑惑地問道。

“不,沒有任何問題,你做得很好,不過你有沒有注意到多克聽到之後的反應?”

蘇瑤努力地回憶:“他當時好像就相信我了,也同意和我單獨交談了。”

“不,他當時眉頭猛烈地跳了一下,右手在劍柄上緊握了一把,我可以感應得到,他當時就已經想要殺死你了。”艾裡克像一個循循善誘的導師,一步步指點著蘇瑤。

蘇瑤猛然想起自己和多克大人單獨相處時感覺到的那種殺氣,原來那才是多克大人微笑面孔下的真實想法,唉……人心,真是不可琢磨的東西。

“可是,他為什麼想要殺我呢?恩……你是說,他自己才是北盧人的奸細,他參與了幽墨森林的行動?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艾裡克流露出讚許的目光:“恩,不錯,你這小腦袋一旦動起來,反應還真不錯,我雖然不知道什麼森林裡的行動,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你手中掌握了一個極為隱密的情報,而這個情報可能會對多克產生巨大的威脅,所以他想要殺你滅口。”

“恩。。難怪他反覆地確認有沒有第三者知道,可是米羅又是為了什麼呢,他是我一起長大的夥伴啊!”

“夥伴?”艾裡克輕輕地笑了一聲:“那是一個有著極度野心和慾望的年輕人,為了權勢,他甚至可以出賣一切,你沒聽到嗎,他說要成為帝國的貴族,還請你原諒呢,哈哈……太他媽的有意思了!”

蘇瑤默默地嘆了口氣,早上他還對自己深情款款,晚間就痛下殺手,權勢真的有那麼大的魔力嗎?

艾裡克望著蘇瑤的眼睛,彷彿很認真地問道:“如果是你呢,你會為了權勢出賣別人嗎?哦不,或許我該這麼問,你喜歡權勢嗎?”

“不,我只要活著,有尊嚴的活著。”蘇瑤堅定地說。

“原來是這樣啊,事情似乎不太好辦呢!”艾裡克彷彿自言自語。

“對了,艾裡克先生,你為什麼要救我呢,而且,你為什麼不幫我殺光那幫刺客,要放他們回去呢?”這個問題蘇瑤疑惑了許久。

艾裡克好看的八字鬍撇了撇:“我救你當然有救你的理由,而且,我一個人就可以殺光他們,但我不能那麼做,因為只要你不死,他們就會一直找你,明白嗎?”

“哦我明白了,所以你就要我裝死騙過他們。”蘇瑤恍然,但她很快又為難起來:“可是難道就這麼算了嗎,這關係到帝國的安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艾裡克站了起來:“小姐,現在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一個可以解決這件事情的人,因為他是多克的上級,多克大人見了他,就像見到自己的爺爺一樣尊敬。”

“哦?那會是誰?”蘇瑤急切地問道。

艾裡克把酒壺裝進懷裡,伸了個懶腰,淡淡地說道:“他就是我的主人,安德森公爵!”

“你要帶我去見公爵大人?”蘇瑤驚喜得想要跳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