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像是細密的針重疊地扎在腦子裡，哈加莎揉了太陽穴許久才緩過來，昨天幹了些啥啊？
退潮後的螃蟹會瘋狂奔回大海，酒醉後的記憶也會奔回腦海。
哈加莎使勁一拳捶在床上，鑽進枕頭，彷佛這樣就可以忘記自己昨天對烏洛斯幹的事。
我好傻，真的，我想回沼澤小屋，誰能帶我走！
冥冥之中感知到哈加莎的想法，烏洛斯從床底下鑽出來，“嗨，早上好啊，莎莎。”
小小的身體纏繞在哈加莎腕間，“早餐的第一次貼貼。”
“我昨天晚上給你看了記憶，莎莎，你還生氣不？”
可憐巴巴地舔舔哈加莎的指甲，毒牙乖乖地藏在嘴裡。
“我不生氣了，這本來就不是你的問題，我那天之所以這麼衝動也是因為。”
語氣遲疑，“也是因為我在乎你，要是我們早點遇見就好了。”
“很貪心地想，我不僅想要現在，也想要你的過去和未來，可以接受錯過世界的變化、時間的變遷，但是接受不了在這麼漫長的時間裡都沒有參與過你的過去。”
“可是莎莎，我的過去除了你也沒有任何的有趣的事情，我甚至慶幸，沒有很早遇見你，那時候的我一點也不會讓人高興。”
“我一直很想知道，我們過去是情人嗎？你對我這麼熟悉。”
哈加莎有一種預感，困擾多時的疑問今天可能會有一個確切的答桉。
“我們……”
“烏洛斯大人，您的請柬到了！”
威廉（煞風景的神）管家在門外大喊，打斷烏洛斯未說完的話。
哈加莎額頭直冒青筋，明明答桉就擺在面前卻不能知道的感覺真的很難受啊！
烏洛斯飽含歉意地鬆開緊纏哈加莎手臂的蛇尾，閃身化作人形，微涼的手摩挲過哈加莎的臉頰，“等這件事完了我就全部告訴你，等我。”
烏洛斯走出去接過請柬，越看眉頭越緊促，正打算用火燒乾淨，哈加莎適時拉住他的手。
“這是什麼？”
“也沒什麼，是昨天，不對，前天那個瘋女人的請柬，我不打算去，就想和你待在一起。”藉機表忠誠，求生欲上線。
哈加莎伸出手拿過那一紙請柬，濃郁的香水味撲面而來，燻的人頭疼。
迷住眼睛，仔細看了一下請柬內容，時間就是今晚，粉唇翹起，露出一個玩味的笑。
“去，怎麼不去，這種宴會可不可以帶家屬？”
“en，按道理來說是可行的，怎麼，莎莎有興趣？”
“對呀，我還從來沒有參加過宴會呢，想去看看。”
烏洛斯看她眼神憧憬，改變了主意，既然她想去那就去吧。
“好，只要我們待在一起，你想去哪裡都可以。”手指微微一動，還是沒忍住，伸出手揉亂了她細軟的頭髮。
威廉管家識趣地下去準備相關事務。
哈加莎低著頭，眼裡閃過瘋狂的冷光，可麗是嗎？也想和我爭，烏洛斯你既然選擇了我，那可就沒有退路了。
宴會作為客人來說，東西並不是很多，除卻繁瑣的晚禮服除外。
“哈加莎小姐請收一收腹。”
“哈加莎小姐請抬起你的手來。”
“哈加莎小姐，你還沒塗口紅！”
“哈加莎小姐”“哈加莎小姐”
女僕們忙得團團轉，比哈加莎本人看起來還興奮。
衣帽間堆滿了五顏六色的長裙和高跟鞋，哈加莎像個精緻的洋娃娃任由她們擺佈。
珍妮夫人站在前面，“不行，粉色太媚俗了，襯托不出哈加莎小姐的氣質。”
“黑色的這件也不行，太死氣。”
“你，去把那件澹紫色的拿過來。”
女僕急忙鑽進衣服堆翻出那件紫色長裙。
“快試試吧，哈加莎小姐穿上一定會豔光四射。”
哈加莎接過走進試衣間，半響，簾子拉開。
“我沒有穿過這麼鮮亮的衣服，是不是很奇怪？”哈加莎不好意思地揪著裙襬。
珍妮夫人沒有回答，滿眼驚豔，回過神來興奮地拉起哈加莎的手。
“很適合你，哈加莎小姐，如此美麗的人兒，烏洛斯伯爵一定會愛死你的！”
哈加莎雙頰飛紅，“有這麼誇張嗎？”
珍妮夫人含笑不語，轉身出去，一把將烏洛斯推進去。
烏洛斯早就在門外等著，聽到女僕們的驚呼聲，心口像是被滾燙的火鉗狠狠一烙，激動地不能自已。
猝不及防被珍妮夫人推了一下，烏洛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放慢了呼吸。
他見過穿補丁衣服的哈加莎，穿女巫長袍的哈加莎，穿黑白女僕裝的哈加莎，唯獨沒有見過一襲紫衣、盛裝的哈加莎。
一向能說會道的嘴像是沾了膠，嘴唇幾番挪動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只能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眼睛彎的像個月牙。
哈加莎也被他傳染，朱唇輕啟，兩個蘋果肌圓圓地泛著柔潤的光澤。
珍妮夫人深藏功與名，遣退眾人，躲在門外露出神秘的微笑。
烏洛斯調動全身力氣讓大腦不至於宕機，紳士地伸出右手手臂，以便讓哈加莎可以扶著走路。
威廉管家看著二人相攜而去的背影向珍妮夫人打趣道：“你看伯爵大人高興得都順拐了，果然有了哈加莎小姐就是不一樣。”
珍妮夫人斜視一眼，裝作無奈地搖頭，“男人啊，都是這副德行。”
威廉管家摟過珍妮夫人，乘上後邊的馬車。
等到達會場，宴會早已開始，威廉管家把邀請函交給門口的侍衛，侍衛立即放行，二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惴惴不安，看來今天這個夜晚不太安寧了。
燈火豔影，觥籌交錯，不少人已經在舞池裡翩翩起舞，男僕打著領帶、端著葡萄酒在人群中穿梭。
烏洛斯不敢再讓哈加莎喝酒，叫住他，為哈加莎拿到了一杯牛奶，溫聲遞給她“我剛剛聞過了，是乾淨的，喝一點。”
哈加莎表情未變，背後逮住烏洛斯的軟肉一擰，“誰來宴會喝牛奶啊，別人會笑話我的。”
烏洛斯俯下身在她耳邊喘息，“沒事的，誰笑你，我宰了他。”
哈加莎偏頭離這個妖孽遠一點，不過周圍的人確實都不敢看這邊，偶爾不小心瞟過來的，眼裡也多是恐懼。
微微放下心來，接過牛奶抿了一口，是熱的，明明剛剛看端過來還是冒著冷氣的。
哈加莎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得到一個微笑，收回目光專心喝牛奶，只是嘴角一直翹著，彎不下來。
氣氛正好，可麗從旁邊鑽出來，輕蔑地開啟摺扇。
“哪裡來的鄉巴老，來宴會還只會喝牛奶，是品不來昂貴的葡萄酒吧，奴隸就是奴隸”極盡貶低。
烏洛斯接過哈加莎手裡的牛奶，一飲而盡，“這位小姐，我就愛喝牛奶，你管不著我和我的愛人，有的人就像著牛奶雖然並非王公貴族，但是香甜可愛，有的人就像你這的紅酒再怎麼昂貴都又苦又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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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麗氣的臉黑成一團，杯子上還有那個女人的唇印，烏洛斯竟然直接對著那個地方喝了，嫉妒得噴火。
“烏洛斯，你，你會後悔的，等著瞧。”
戰敗公雞只能狼狽離開。
哈加莎嘴角的笑就沒下去過，她不喜歡爭，如果那一天她親自下場爭了，那就證明這個東西根本不值得她爭，所幸烏洛斯很自覺，深得她心。
掏出自己的手帕幫烏洛斯擦乾淨殘留的奶漬。
烏洛斯附身偷香，哈加莎趕緊看了四周一眼，見沒人主意才放下心來，賞個白眼給烏洛斯。
其他的賓客不是不想看，是不敢看，沒看見烏洛斯那“敢看一眼就殺死你”的眼神嗎，互相報團瑟瑟發抖。
宴會的主人見氣氛有點冷清，跳出來暖場。
“各位請玩的盡興，酒水美食供應不盡。”
宴會的主人—可麗的父親走過來，想要說些什麼，看見哈加莎欲言又止，哈加莎識趣準備離開，烏洛斯本想拉住她，但是哈加莎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想待在這裡，跟著威廉管家離開了。
不得不說，宴會的食物還是蠻不錯的，雖然比不上記憶裡的那個味道，但是草莓餡餅裡的草莓酸甜可口，蛋糕上的奶油也一點不見膩味。
最後一口蛋糕被順利解決，有兩個女人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桌子，提高音量閒扯。
“聽說沒有，這就是烏洛斯的那個情人，聽說還是個女僕出身。”
“啊，如此低賤，哪裡比得上可麗小姐。我還聽可麗小姐說她馬上就要和烏洛斯伯爵訂婚了。馬上這只飛上枝頭的麻雀又要跌回去了。”
矯揉造作的笑聲此起彼伏，哈加莎手中的叉子變成九十度，走到她們面前，把叉子別到她們其中一人的頭上。
“至少現在伯爵大人還寵著我，我就是把你們捏成這樣也沒人敢讓我負責。”
“懂嗎，你們死在哪裡都沒人知道。”
凝視著她們花容失色的灰白臉龐，哈加莎揚起下巴笑吟吟地走開。
跟我爭嘴皮上的功夫，還嫩了點。
“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可麗見倆跟班鬥不過哈加莎，氣憤地自己上場。
哈加莎不理睬，繼續端盤子覓食。
“賤民，你聽沒聽見？”可麗想要扒拉她。
哈加莎閃身一躲，不想被可麗碰到一根手指頭。
“你過來，事關烏洛斯，你真的不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