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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應天府刑名主簿

大明帝國按照地域劃分可以分為兩京十三省。兩京為北京和南京,應天府和順天府,十三省就是山東(含遼東)、浙江、福建、廣東,然後還有山西、河南、湖廣、江西、廣西(省會桂林)、雲南、四川、貴州、陝西(包括甘肅東部),以上就是兩京十三省所涉及的地方。

畢竟大明帝國地廣人多,大明帝國法律的公正性在一些窮鄉僻壤也是難以體現,雖然當今聖上朱熹洛是千古名君,其功德堪比堯舜,英明更是直追太祖高皇帝,但難免大明帝國的官員圈子裡出現幾位魑魅魍魎的碩鼠,因此進京告御狀的百姓也還是不少的,為了方便這些人告狀,更為提高辦事效率,讓每一位前來告御狀的普通百姓都能滿意,所有的訴求都得到滿足,對應兩京十三省,刑部衙門每個地方都設立的一名刑名主簿,負責接待這些地方前來告狀的百姓。例如謝小東這類案件所屬的就是應天府刑名主簿的服務範疇。這也跟後世的駐首都辦事處的功效差不多,都是搞接待的。

按照招待小姐的指引,謝小東帶著龜田十八太郎幾人向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走廊很是寬敞,每個房間門前都掛著牌子,上面寫著屋子負責的哪個地方的刑名案件,估計是為了保護辦案人,也許是為了更好的服務百姓,屋裡的刑名主簿每一次都只負責一個案件,其他的案件的相關人員都要按照順序在外面的等候,一個個長凳上坐滿了人,由此可見,刑部的工作是多麼的繁忙,當然收入也是相當可觀。

謝小東繼續向前走去,直到倒數第二個房間,謝小東才停下了腳步。

其他的門前都有報案人在門前等候,而應天府刑名主簿的門前卻一個人都沒有,從側面也看出來松江府在謝向榮謝知府的領導下,百姓安居樂業,大明律法得到了最公平的對待,百姓們在謝向榮的諄諄教導之下,沐浴皇恩,心存感激,對生活滿意,對松江府滿意,對松江府的衙門的工作更是滿意,無論是窮苦百姓,還是官宦商賈,他們都受到了公平的對待,法律的保護,沒有一丁點的冤假錯案,他們幸福美滿,感謝十八輩子祖宗讓自己有幸投胎在了松江府,更感謝英明的當今聖上把謝向榮謝知府這樣的好官送到了松江府,結婚三個月喜提大胖小子,可喜可賀啊。

畢竟不是自己家,謝小東的囂張勁也有些收斂,如果不是因為長相,謝小東完全可以在一些狗血電視劇中飾演霸道總裁,也許虎父無犬子,老鼠的兒子就要打洞,謝小東的教育從小就是問題,但謝小東在受教育的時候耳朵多少也是聽了一點,例如找人家辦事,自己要放低姿態,要有禮貌,謙卑一點絕對沒有壞處。

如果是在松江府,任何的單位部門都是謝家的家族產業,是自己謝家的後花園還會有門!這是多麼虛無縹緲的物件兒,然而在刑部衙門,謝小東也是輕輕的敲了敲門,雖然沒人盯著自己,但謝小東的表情充滿了尊敬。

外面寒風刺骨,但屋裡溫暖如春,身為應天府刑名主簿,胡漢大的生活很愜意,雖然曾經自己的出身很不光彩,自己母親從事的是不合法的職業,而自己的老爹是哪位自己老孃也記不清,但畢竟自己母親年輕時候那也是應天府一枝花,客人也是很多的,只不過自己老孃是那種沒有證件的服務行業,沒有大明帝國政府頒發的工作證,因此母親的客人很雜,蝌蚪的主人也分不清,以至於自己的老爹是誰都不知道,雖然出身低賤,但胡漢大卻沒有氣餒,更沒有嫌棄自己母親的職業,職業哪有高低,都是靠自己的勞動掙錢,不丟人,更何況,一次偶爾的機會自己母親爬上了刑部尚書劉文正的床,眾所周知,劉文正人生有三愛好,一是錢,二是權,三是美色,而劉文正對美女的喜好更是尤甚,雖然自己的官位財力想要美女還不是一句話的問題,但劉文正喜好自己發掘的美女,而胡漢大的母親祖墳冒煙竟然被劉文正看到,按照血緣關係,劉文正也算是胡漢大的乾爹。

劉文正也是很有職業操守的人,刑名圈子裡都知道,劉文正劉大人只要收銀子就辦事,而且是送的銀子越多,辦事的效率與質量也是越好,更重要的是劉文正不是那種提了褲子不認賬的人,雖然多情,但不是渣男,只要是他睡過的女人他都真心對待,對待她們的要求也是儘量滿足,例如胡漢大,一個娼妓之子也成了刑部分部的負責人-應天府刑名主簿。

因為母親的關係,胡漢大受教育的程度很低,就連自己名字都認不全,可是人家胡漢大有不服輸的性子,也有積極向上的進取心的,不認識字就自己學,短短幾年,胡漢大就踏入了文化人的行列,翻身農奴把歌唱,胡漢大也算是勤勞致富改變命運的典型,跟上輩子王不死的成名史很相似,如果可以人家也是可以成為《時代雜誌》封面勵志人物,標題就是--一個文盲的蛻變之路。

昨天晚上胡漢大學習到深夜,早上又早早起來上班,因此有些瞌睡,不過胡漢大也沒有因為沒人前來辦案就呼呼大睡,自己的工資可都是大明帝國的百姓省吃儉用省出來的,自己浪費一分鐘就是對百姓的一種辜負,雖然累,但胡漢大一直堅持,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拿起一本書,仔細研讀,

估計是經常研讀,樹皮已經脫落,泛著白,不過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到書名,嗯,書名也是大家比較熟悉的《金瓶梅》,胡漢大能夠這麼快的識字也多虧了這本書,可以說這本書是胡漢大的啟蒙書籍。

說起這本書,也是一把辛酸淚,話說胡漢大出生不久,胡媽媽又要工作又要養孩子,她的身體出現了問題,特別是生完孩子,一些器官也是發生了變化,胡媽媽的服務質量下降很快,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胡媽媽從事的職業競爭很是激烈,資本強於胡媽媽的姑娘們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為了能成為這個行業的常青樹,為了在這行中再一次脫穎而出,胡媽媽耗費巨資買了一杯書學習,也就是現在胡漢大手裡的這本,這本書裡面可謂是姑娘們的職業指南,各種花樣層出不窮,對胡媽媽的幫助很大,也讓胡母親重回職業巔峰,而好學的的胡漢大剛懂事也經常抱著這本書研讀,這杯書對胡漢大有著很深的感情,一直如視珍寶。

一杯茶入口,胡漢大精神了許多,揉了揉自己的眼神,胡漢大拿起了筆,在書上畫了一些符號,做了一些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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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讀百遍其義自見,雖然這本書胡漢大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但胡漢大一直覺得自己只是略看皮毛,對裡面的深刻內涵難以窺測,遇到不明白的就會用筆做標記,回去問自己的母親,母親不懂的,他就去一些娛樂場所找人詢問。

一陣敲門時傳來,估計是胡漢大學習太過認真,迷路在書中,直到第二次敲門聲才從書的海洋裡走出來,放下筆,然後拿出一片書籤,夾在了書頁中,書籤是胡漢大自己做的,上面的字也是自己寫的,用發現的眼睛看世界,生命在於運動,生活在於創新,相信自己,你行的,嗯,很勵志。

因為是負責兩京案件的衙門比較多,因此這應天府刑名案件比較少,他們的工資也與處理案件的多寡沒有任何的關係,看一天報紙喝一天茶照樣不會少了你的工資,獎金什麼的一文錢都不會少,不過有工作胡漢大也不會不耐煩,身為人民公僕,自己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人民服務。

“請進”。

聽到屋裡的回話,謝小東整了整衣著,穿戴整齊也是對上位者的一種尊敬。輕輕的推看門,謝小東彎腰抱拳,甚是有禮,“大人,早上好,不好意思打擾了”。

胡漢大面帶微笑,伸手示意謝小東進來,關上門。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謝小東推開門,隨後龜田十八太郎幾人也是跟著進來。

已經在刑部工作過很久的時間,受理過的案件也有很多,因此一次報案出現多個辦案人的事件也不是沒有,看到來人很多,胡漢大也沒有好奇。而是禮貌的伸手示意大家坐下。

為自己填滿茶,胡漢大問道“幾位喝點什麼”?

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哪有上官跟下官倒茶的道理。

謝小東急忙推辭,“不,謝謝大家,我們不渴”。

胡漢大語氣平和,見幾人沒有喝茶的意思也就沒有強求。擺弄了一下西晉青釉神獸尊,然後給桌上的盆栽澆了澆水。整理完這些,胡漢三這才放下身子靠著太師椅。

畢竟刑部也是六部之一,決定這他們的成敗甚至生死,很多報案人來到這裡都會很是緊張,為了消除他們緊張的情緒,讓他們能夠詳細的案情經過,每一次有人來報案,胡漢大都不會著急的詢問案情,而是讓辦案人先靜靜的思考一會,放鬆心情,心情平和才能更好描述案情。

大約過了五六分鍾,一杯茶飲完,胡漢大才開口問道。

“你們幾位都是報案人”?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自己家的看門狗那也一直是仗勢欺人狗仗人勢,在松江府畜生圈子裡也是有優先配偶權的,而面前這位可是刑部的工作人員,也算是大單位出來的,謝小東也是有些緊張。

不過多年的紈絝生涯也讓謝小東膽識過人,幾分鐘就平復了心情,相比於李進忠吳鳥朋,謝小東可謂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沒給紈絝丟人。

身為倭寇醬油天皇的女婿,龜田十八太郎也是見過世面的,不過此刻被包紮成了粽子,臉色是驚恐還是無所顧慮也看不出。

深呼了一口氣,謝小東緩緩答道“這位是報案人”。指了指擔架上的龜田十八太郎。

“哦!那你們幾位是”?

“我們都是本案的證人”。

“哦,”,想要查清案子,證人的證詞也很是重要,胡漢大沒有驅趕,點點頭,

“好吧,請那位受害人說說案件詳情”。胡漢大拿出工作簿,準備記錄。

“大人,這位受害者是倭寇人,可能對我大明帝國的語言不是很熟,我是親歷者,案件經過你看我說如何”,自己睡過的一位姑娘說過,龜田十八太郎的嘴實在不咋地,表達不行,工作也不行,因此謝小東搶先問道。

一聽是倭寇人,胡漢大不喜的臉色掛在臉上,自己母親接待的客人中每次不願意掏錢的就屬倭寇人最多。不過工作沒有高低,被工作人的也不能帶著歧視的眼觀。

於是點頭,“可以”。

於是乎謝小東侃侃而談,吐沫橫飛,一位飽受壓迫迫害暴打毒打的外國友人形象出現在聽眾的腦海中。

剛開始時胡漢大還仔細記錄,只是聽了一會,胡漢大就停下來了,根據自己多年的辦案經驗,面前侃侃而談的人,所說的沒有一句是真的。

胡漢大的臉色拉了下來,“住口”。

猝不及防,謝小東被嚇得一個咧遷,“大,大人,怎麼了”?

“說真話”

“怎敢欺瞞大人,我說的句句都是真話,如果有半句假話我就,我就”古人都是信神的,謝小東不敢輕易發誓,

“你就怎樣”?胡漢大語氣玩味,看著謝小東的表演,更是對自己心中的猜測確定了幾分。

“我就,”看著胡漢大的眼神,謝小東也是豁出去了“我就讓我下輩子不舉”。

好吧,這個誓言可信度還是有的,不得不說謝小東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為了倒王拉錢能夠成功,放棄了自己下輩子的幸福。

聽到謝小東的誓言,李進忠與吳鳥朋也心有餘悸,還好,這個誓言中沒有自己。

當然了最受震撼的當屬龜田十八太郎,非親非故的人為了給自己出氣賭上了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這樣的朋友值得深交,以後為謝家傳宗接代的重任,自己願意代勞。

“呵呵,如果發誓有用還要我們這些刑名主簿作甚”對於謝小東的誓言,胡漢大根本不屑一顧,無非是不一樣的屁話而已。

“真的,大人,我說的都是事實啊”。

“你看我是傻子嗎,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

“真的,大人,我爹是松江知府,我從來不騙人”。

松江府的兒子被普通百姓毆打,胡漢大更不相信。

就在二人爭吵時,門被推開了,剛才刑部接待處的那位女性工作人員走了進來,“不好意思,打擾了胡大人,尚書大人剛剛交代,這個案子你不用管了,他親自辦”。

“大人親自辦”?

“是的”姑娘點頭,“不好意思了,尚書大人還在樓上等候,我帶他們幾位上去”。

不明就裡,但謝小東也是看出來了,面前大人很是不好忽悠,換其他人辦自己這案子,也是樂意之至。

看著離開的幾人背影,胡漢大忍不住搖頭,“哎,又是一件冤假錯案”。

兒時竟覺可摘星,抬頭不見少年郎。勢也,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