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私下也有論議，若蘭也就若有若無的聽聞過，所以對這男人有些印象。
若蘭心思並不在此，她只是累了，抽過目光後，她前往休息室，朝他相向走來，男人一飲而盡，順勢將酒杯擱置，她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時：“你這首《夜曲》第二小節裡有一個音節彈錯了。”男人聲色低沉，
薄唇發出的言語，讓她一驚，若蘭駐足，他在和她說話？！
是的，今天她思緒遊離，的確有一個音節彈錯，原以為自己用技巧及時補救，並掩藏完好，不過內行看門道，這男人竟聽得如此仔細，她不想如何回答，只回以淺笑。
男人微頷首，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比起第一次聽你的《卡農》，你琴技退了不少。”眼睛裡看似漫不經心，仔細一看，隱隱的柔和。
話音剛落，若蘭怔過，不覺莞爾，唇角微揚：“抱歉，下次我會注意的。”
男人淺笑，從皮夾裡取出錢幣，輕推在餐桌上，若蘭瞥過，在‘時光’呆過，也知道這裡的行規，那一疊鈔票是客人額外支付的小費。
男人起身，雙手順勢插入口袋，若蘭只用餘光瞥見他駐足的身影，爾後，他的聲音憑空而起：“那我期待你下次彈奏，但願不會讓我失望！”言語中噙著淡然的笑意。
隨即，擦肩而過！
凌若蘭看著離去的身影，目光又落在那鈔票上，柳眉微蹙！
——————
李亦然離開‘時光’會所時，手機響起，瞥過螢幕上熟悉的名字：“喂！”
“你耍我？”電話那段，歐陽雋雪淡聲說著。
李亦然輕笑過：“雋雪，如果沒記錯，是你先放我鴿子。”
歐陽雋雪輕嘆過：“重新約個時間，你這次回來，我還沒請你好好聚聚，我做東吧，時間、地點我已橋好。”
李亦然眯起星目，還未回覆，便聽見那端輕聲細語：“這次換我等你，希望不要第二次放我鴿子，不見不散。”
嘟——嘟——嘟——
電話剛落，
只傳來一陣急促的嘟音，擾人思緒。
酒店的陳設，瀰漫著濃郁的法式風情。厚重的實木門留下一絲罅隙，李亦然順勢推門而入，歐陽雋雪倚在布藝沙發，坐姿優雅，李亦然輕合上門，女人淺笑：“坐！”
李亦然跨步，卻並未遂她意，只隨意抵在桌案邊，從口袋裡取過銀色的煙盒，抽出一根，含在唇邊，那雙深眸只緊晲著她，並未點燃，伸過煙盒示意著，遞給了個眼色
歐陽雋雪起身，步步靠近，高跟鞋踏過的每一步，只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在他身邊駐足，沒接過煙盒，只奪過他唇邊的香菸，揉捏成團：“房間裡禁止抽菸！”
李亦然唇角輕揚：“這麼多年還是傲脾氣，”
歐陽雋雪瞥過他，當年他們一屆軍校，已相識多年。她未吭聲，李亦然又言：“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畢竟這次回來，你我之間生疏許多，老同學！”最後三字，他故作的加重語氣。
歐陽雋雪穩過氣息，迎上那雙銳利的眼眸：“李亦然，你這次高調回來，還真把政治部弄得風起雲湧。”
“是嗎？”他笑意越發的深處：“是你高看我！”
歐陽雋雪悄然瞥過她放置在桌案邊的皮包，眸光微閃，一瞬即逝，拉回思緒，她笑看著眼前的男人：“李亦然，在我面前就不用偽裝了吧。”
李亦然挑眉，意味深長。
“孟宸軒的事是你動的手腳！”她用的肯定句。
“即便你質疑我，現在是法治社會，也要用證據說話。”
“證據？”歐陽雋雪嗤笑，輕輕拂過他熨帖的西裝衣領：“要不要我給你依依列舉下證據？”
“——”李亦然好整以暇。
“你以為孟宸軒也是傻子嗎？能把他的照片登在國內知名網站，沒有專業推手，那新聞點選轉載會高居不下？”
“這並不能證明是我幹的？”
“不能？呵呵。”歐陽雋雪笑著：“我透過我父親的關係，試圖暗中封鎖此事，可是對方婉言推辭，照片門只是傳聞，暗裡說他們會給父親面子，可為什麼拒絕？除非這之間的利益，和權錢關係，並非那麼簡單，他們有更大顧慮。那麼這顧慮是什麼？”她湊近他，只從他身後的桌案上，抽過一沓檔案，推至在他胸前：“你再看看這個，這是你去年十一到十二月份與楊青城曾見面的一些約會地點。”
“單憑約會地點你就能認定？”
她莞爾一笑：“你人不在南江，卻又頻繁約見楊青城，目的你很清楚，只要你找到適當的契機，你就會動手，這是其一；再者反觀孟宸軒的關系網，他的政績有目共睹，孟宸軒為人謹慎，並不輕易與人樹敵，而是以懷柔政策，可除了你，恕我愚鈍，思索不出還會有誰會使出這樣卑鄙，無恥的手段來栽贓陷害他！”歐陽雋雪冷眼回望著他。
李亦然盯睨，對她字句間的質問並不以為然，卻一手摟過她的腰際，緊貼上她身，夾著女人的驚愕，另一首鉗住她下顎，他手上的動作並不溫柔，甚至有些粗暴，那面容間卻依是輕淺的笑意，判若兩人，良久的，他問：“你就那麼喜歡孟宸軒？嗯？”輕問起，她下顎傳來一陣疼意，被他手上的動作逼得仰望著他，他的聲音彷彿從飄著雪花的天空，輕輕傳來。
——你就那麼喜歡孟宸軒？
那句話刺中了歐陽雋雪心中的痛，是，她喜歡孟宸軒，喜歡的快忘了自己，喜歡的情難自控。可那又怎樣？三個春夏交替，她在一次次的努力中，又一次次落敗！她，還是無法走進他心扉裡。
歐陽雋雪失神，思及，眼底竟湧上熱潮，男人手底的力度一緊，她瞬時拉回思緒，她不想失控，更不喜歡在人前嶄露自己的情緒，唯獨一件事，她不能自已，便是牽涉到他。歐陽雋雪立馬調轉話鋒：“這不管你的事！”
可李亦然貼近她耳畔：“好一副堅貞不渝，生死不悔的模樣！”偽裝褪盡，言語中的冰冷，猶如千年寒冰，卻窺探不出何種情緒，他只言：“雋雪，你聰明，真的很聰明，也欣賞你，和你這樣的女人相處，若不能為自己所用，便會是對方最大的勁敵。你這樣費盡心思，不就是想要答案，那我告訴你，是我做的，那又怎樣？！”
懷底的女人微怔，立馬謹慎起，眼底劃過快意的眸光。他終於落了她的圈套。
李亦然輕推開她，別過她微亂的鬢髮，只言：＂可我那是重蹈覆轍你當初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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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還要我說明白嗎，雋雪，我怕你接受不了。＂
＂什麼意思？＂
＂你為了得到孟宸軒，所以陷害他的女人，你隨孟宸軒出國訪問，趁此機會下手，你只放出訊息，將那女人的照片寄給夜獄的舞女安蕭，並派人告訴安蕭如何下手，你在幕後，不讓自己雙手沾染血腥，而安蕭不過是個替死鬼，那你說，我對付孟宸軒算不算你教的？而且我真的感謝你，不是你披露出那女人的照片，我也不會發現孟宸軒那晚也在奼紫嫣紅包廂，你說我約見楊青城，然後找到適合契機下手，你說這契機算不算你給我的？若我是主謀，你就是幫兇了，雋雪。＂
＂這世界上不只有孟宸軒一個男人，不必為他死心塌地，這一次託你的福，讓我絕地反擊他一回，等看他停止查辦，怎麼樣？雋雪，還有，我等你回心轉意。＂李亦然在她額前輕輕一吻：＂今天就到這兒吧，你若想通了，我們再好好聚一聚。＂
他鬆開她，靜睨著她眼底的倉惶，這才是一個女人最柔軟的時候。
歐陽雋雪離開他的鉗制，身子不由退了幾步，實木門合上那刻，啪的一聲，她驚愕回神，只愣愣的望著眼前的空蕩，李亦然走了，徒留一室的冷清。她身子微微的顫抖，男人的聲音依舊在耳畔。
????若我是主謀，你就是幫兇。
不！
她心中歇斯底里的斥吼。
她從包裡慌亂的取出錄音筆，手心連忙按下開關，李亦然承認，他們所有的對話全部錄下了，可是???她目光空洞，只緊緊的握住手底的錄音筆。
??????????
深夜，寂靜。
凌若蘭睡在被褥裡，小心翼翼的翻動著身，她只靜悄的點了一盞小夜燈，燃起著黯淡的光影，生怕擾醒了一旁的男人，她緩緩湊近，隔著燈，打量著他，確定孟宸軒熟睡，她悄悄掀開被褥，下床，小心翼翼的取過他的手機，輕聲的躲進衛生間，在他電話裡，慌亂尋找，眸光微閃，終找到歐陽雋雪的電話。
凌若蘭一喜，立馬用自己手機記下，雖已深夜，可她心中焦灼，已撥通號碼，卻不料不消一刻，電話接通，若蘭定神，只語：＂歐陽小姐，我是凌若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