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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黃河之水天上來,紅河之水升龍來

“是,”錢鼎銘笑道,“這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不錯!”關卓凡說道,“這個博羅內,大約只見過塞納河、萊茵河的波平如鏡,何嘗見過黃河的波瀾壯闊?定舫,咱們就盡一盡地主之誼,請他好好兒的看一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是何等樣景象!”

錢鼎銘豪氣頓生,“王爺說的是!這個‘地主之誼’,咱們是一定要‘盡’的!說起這個‘黃河之水’——”

微微一頓,“我想起了王爺常說那句話,‘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黃河之水天上來’,哪個也擋不住!法國人想逆天而行,只好請他東流入海了!”

關卓凡雙手輕輕一拍,“定舫,痛快!就是這個話!”

痛快歸痛快。

“王爺,”錢鼎銘說道,“照您看,這個博羅內回去了,將會如何動作呢?咱們又該如何早作綢繆呢?”

關卓凡笑了一笑,“他自然恨不得明天他的政府就對咱們宣戰——”

頓了一頓,“宣戰嘛,那是遲早的——不然,咱們豈不是白折騰了?——不過,不會是明天。”

“嗯。”

“我想,”關卓凡說道,“博羅內要做的,第一,摘他自己的責任——三千三百士兵、十五條大小船隻,神不知、鬼不覺,就在法國人眼皮子底下冒了出來,他這個署理駐華公使的‘失察’的責任,可不算小!”

“第二,咱們玩弄其於股掌之上於前,不饜其‘撤軍’之所求於後,他一定是恨毒了咱們,他那個脾性,如何咽的下這口氣?自然是要報復的!”

“第一要摘責任,第二要報復——攏在一起,就要大肆渲染咱們‘包藏禍心’——譬如,對越南有‘領土要求’,要將法國人的勢力,逐出越南,要獨霸越南,云云。”

“一分要說成兩分,兩分要說成四分,這樣,咱們的‘大陰謀’既暴露了,他的‘失察’,就‘壞事變成了好事’,他的責任,也就輕了;同時,法國對咱們遂行報復的可能性,也就增大了。”

“不過,他大約想不到,他以為的‘一分’,其實就是‘兩分’;他以為的‘兩分’,其實就是‘四分’——還不止,其實是‘八分’、‘十分’,哈哈!”

“對!”錢鼎銘也笑了,“他要做的,其實就是咱們要他做的,哈哈!”

“嗯,一步一步,入我之轂中矣!”

頓了頓,關卓凡繼續說道,“其實,就算博羅內不煽風點火,越南的法國人——那個‘交趾支那總督府’,也不會幹坐著,畢竟,咱們的兵和船,不是在駐華公使館眼皮子底下冒出來的,是在他交趾支那總督府的眼皮子底下冒出來的。”

“王爺,”錢鼎銘略略猶豫了一下,“您說,法國人會攻擊咱們進駐土倫的部隊嗎?”

“暫時還不至於,”關卓凡微微搖了搖頭,“法國人再怎麼囂張,再怎麼輕視咱們,真到了見仗的時候,還是要先算賬的——要算一算雙方的兵力、武備,看一看,有幾成取勝的把握?”

“目下在土倫,法國人的兵力,不過咱們的十分之一;艦隻,不過咱們的五分之一,這個仗,沒法兒打——”

“如果對手是越南人,法國人或許會行險——面對法國人,越南人的心氣兒,已經完全散掉了,而且,他們也沒有幾支洋槍洋炮,法國人以一當十,是有可能的。”

“可是,咱們不同!就算在法國人的眼裡,咱們和越南人也不完全是一回事兒——越南人沒有幾支洋槍洋炮,咱們可是一水兒的洋槍洋炮啊。”

“是。”

“再者說了,咱們幾千裡海路殺了過來,擺出來的,是一副主動開釁的架勢,法國人雖然一般的把咱們視作‘敗軍之將’,不過,這個‘敗軍之將’,畢竟不同越南人的‘敗軍之將’——法國人再狂妄,也不至於認為,中國人跑了幾千裡的海路,就是專門過來對著他瑟瑟發抖的?因此,法國人對咱們的‘心理優勢’,沒有對越南人的那麼大。”

“王爺的意思是,”錢鼎銘說道,“法國人如果要在土倫動手,一定要從西貢調兵。”

“不錯!”關卓凡說道,“其實,就是加上了西貢的兵,法國人的兵力,還是比不上咱們——”

頓了頓,“海軍,法國人在土倫兩條兵艦,西貢那頭兒,大約四、五條兵艦——總要有一條半條,溯瀾滄江到高棉轉一轉的;噸位呢,有大有小,正經的大船,也就兩、三條罷了。咱們呢,土倫五條,順化還有幾條,加在一起,彼此約略相當,法國人並沒有任何實在的優勢。”

“陸軍,連海軍陸戰隊都算上,整個駐越的法軍,不超過兩千人,不過咱們的三分之二左右。”

“而且,南圻初定,他的後頭,並不如何穩定,也不可能把這六、七條船,兩千兵,都擺到土倫來。”

“所以,如果真要對土倫動手的話,我認為,他必須要先向巴黎求援——厚集兵力之後,才會大動干戈。”

““是,王爺擘畫明白!”

“當然,”關卓凡說道,“也不能完全排除他行險的可能性——不管不顧,打了再說!不過,這種可能性,畢竟不算太大。”

頓了一頓,“還有,兩軍之間,擦槍走火、小規模衝突,並不稀奇,可如果他要‘滅此朝食’,那還是得先經過巴黎的批准——”

再頓一頓,“法國自然不怵和中國打一場大戰,他的政府裡頭,說不定還有人想特意找個理由,打這麼一仗呢!不過,他的預算、議會什麼的,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定得下來的,所以,一時半會兒的,大的仗,應該還是打不起來的。”

“那——”錢鼎銘說道,“王爺方才說了,他的‘交趾支那總督府’,並不會幹坐著?”

“是,”關卓凡說道,“我以為,他很有可能‘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或者說,‘圍魏救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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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鼎銘想了一想,“王爺的意思,是不是說,他不在土倫動手,而是換一個地方動手——力量較弱的地方?”

“不錯!他既不在土倫下手,也不會去打順化——第一,難打;第二,打了順化,就是和越南完全撕破臉了,既如此,定舫,以你之見,法國人會在哪裡下手?”

“這……”

“你等一下。”

關卓凡站起身來,開啟牆角的一個大櫃,取出一張大紙——越南的輿圖。

輿圖在桌子上攤了開來。

錢鼎銘凝神看了一會兒,“即不打土倫,也不打順化,就是說,不打中圻了,南圻又在法國人自己的手裡……既如此,就應該……打北圻了?”

“中!你再看看,如果法國人打北圻,該在哪裡下手?又該如何下手?”

“呃,這個……”

“定舫,你想一想,北圻最緊要的地方,是哪裡?”

“北圻最緊要的地方,”錢鼎銘沉吟著說道,“自然是升龍,其次就是廣安了……”

“《壬戌條約》已經將廣安闢為商港了。”

“啊,對!”錢鼎銘點頭,“打廣安,沒有什麼意義……”

頓了頓,遲疑的說道,“那……升龍?”

關卓凡沒有答話。

錢鼎銘思索片刻,眼睛放出光來,“溯紅河而上,可抵升龍!王爺的意思,是不是說——”

“對了!”關卓凡欣慰的說道,“我要是法國人,我就溯紅河而上,直薄升龍——拿升龍開刀!”

頓了頓,“《壬戌條約》之中,只有‘開放湄公河及其支流’一條,並不及於紅河,法國人佔了南圻之後,這一條,意義其實就不大了——反正,越南境內的湄公河,基本都在南圻,法國人現在不錯眼盯著的,是紅河!”

“對於法國人來說,紅河有兩大功用,第一,自然是經略北圻,不可或缺;第二,法國人一直認為,溯紅河而上,最終可以進入咱們的雲南,從而開啟咱們的陸上西南門戶!——這是他念茲在茲的事情!”

“法國人攻略越南,鍥而不捨,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要拿越南作為跳板,北進咱們中國!”

“對!”錢鼎銘想起來了,“前些日子,那個交趾支那總督府,不是叫土倫的法將,派了一條兵艦,護送一支勘探隊北上嗎?——這支勘探隊,最主要的差使,就是勘探紅河航道什麼的。”

“是啊!”“關卓凡說道,“如果這一回紅河航道的‘勘探’,有了眉目,那麼,接下來,溯河而上,直薄升龍,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頓了頓,“定舫,你方才說要‘早作綢繆’——我以為,這個‘綢繆’,主要放在升龍方向——且看一看,我判斷的準還是不準?”

“王爺睿見!”

“還有,”關卓凡緩緩說道,“咱們固然希望法國人先動手,可是,如果是‘大動’的話,最好還是再等一小段時間——咱們在越南,有一件事情,剛剛開始做,等這件事情做成了,咱們才算有十足必勝之把握。”

“請王爺的示,是什麼事情呢?

“電報。”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