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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互穿

晏行昱裝病小半個月,幾乎整個京傳遍他的流言。

有人說他氣度庸俗見不得人,有人說他連幼弟都能肆意屈辱,怕是個性子軟弱到不敢見人的軟包子,更有當年知曉他為何離京的人私底下惡意編排災星禍亂之事。

無論流言有多少種,反正全無好話。

流言沸沸揚揚,甚至傳到了聖上耳朵裡。

宮中,皇帝閒來無事,調笑著說了句:“行昱怎麼像是個待字閨中的大小姐,也不怕悶壞了。”

晏戟從善如流:“行昱剛歸京有些水土不服,這些日子好了些,臣昨日還在說讓行昱儘早進宮一趟,給陛下瞧瞧。”

晏戟是皇帝少時伴讀,關係匪淺,也正是有皇帝的另待,無論朝堂上有多少人遞摺子參晏相權傾朝野,晏戟地位依然穩如磐石。

皇帝笑了起來,道:“也好,多年不見,朕也著實想念行昱。”

晏戟躬身,一垂眸遮掩住眼底的冷意。

當天,在屋中抄佛經的晏行昱就被趙伯換了身華美的錦衣,迷迷瞪瞪進了宮。

阿滿著急得要命,幾乎想要寸步不離地跟上晏行昱,卻被阻擋在了宮門外,氣得直跺腳。

晏行昱微微垂眸,被宮人推著輪椅前去太和殿。

他的手指撥動佛珠,細看下那包裹在錦衣下的身體宛如一根弓弦般死死繃著,捏著佛珠的指節一陣發白,彷彿輕輕一碰就能折斷。

推著他的宮人是在皇帝身邊伺候的老太監,名喚安平,滿臉和藹可掬,瞧見晏行昱似乎很緊張,笑著安撫道:“咱們陛下和丞相相交甚深,這些日子一直在惦記著您,公子不要慌張。”

晏行昱臉上依然是病態的蒼白,他勉強一笑,撥動佛珠的手指更緊了。

“我……並未慌張。”

安平也只當他是強顏歡笑,又笑著安慰他幾句,太和殿便到了。

昨晚剛下過一場雪,寒意不住地往骨子裡鑽,晏行昱還是歸京後頭一回出門,從宮門到太和殿的這段距離,已經讓他冷得手指都在發抖了。

安平將他推到太和殿門口,躬身進去請安,很快就回來,滿臉賠笑:“公子許是要等上一等,七殿下正在陪陛下練箭。”

晏行昱小臉慘白地笑了笑:“應當的。”

七殿下陪著陛下練了半個時辰的箭,晏行昱也就在寒風中等了半個時辰。

等到安平得了令將晏行昱推進太和殿時,晏行昱的手險些捏不住佛珠了。

偌大個大殿中放置著箭靶,上面已經扎滿了箭,晏行昱有些懨懨地抬眸看去,視線剛好和盤膝坐在軟榻上做玉雕的荊寒章碰上。

陛下去內殿換衣,偌大個宮殿顯得極其空蕩。

荊寒章看到他一身寒氣,眉頭輕皺:“方才是你在外面候著?”

晏行昱不知是不是開始起燒了,反應有些遲鈍,呆了一下才躬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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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寒章見他都在哆嗦了,眸子如刀冷冷看了安平一眼:“狗東西,丞相公子也是你能怠慢的?”

荊寒章兇名太甚,只是隨意一句質問,就把安平嚇得臉色一白,直接跪了下來,哆嗦道:“望殿下恕罪!奴才只是不想擾了陛下和七殿下的興致!”

晏行昱仰頭看著他,眸中全是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迷茫。

荊寒章被他這個眼神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從榻上下來,走到晏行昱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荊寒章極其鍾愛將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感覺,他微微俯下身,盯著晏行昱琉璃似的眸瞳,突然哼笑一聲,道:“我的鹿,你打算什麼時候還我?”

晏行昱呆了呆,被荊寒章身上茯苓的味道縈繞,他愣了好大一會,才將眸子垂下,喃喃地說:“那、那已是我的了。”

他這副軟弱害怕卻又強撐著不肯服輸的模樣讓荊寒章來了興致,他手撐在晏行昱的輪椅扶手上,瞧著似乎將晏行昱整個人圈在懷抱中。

晏行昱不太適應荊寒章那身幾乎將他逼到角落裡的強勢,身體更加緊繃,整個人都要縮排輪椅中,手不自覺地握住了右手袖子。

荊寒章惡劣道:“本殿下只是送過去讓你瞧瞧,幾時說過要贈你了?”

晏行昱暈暈乎乎的,腦子都不怎麼會動了。

就在這時,皇帝換好衣衫回來。

荊寒章聽到腳步聲,這才撤身回來,自顧自回去雕他的玉去了。

當今聖上剛過不惑,氣度威嚴,他緩步而來,掃見輪椅上蔫得彷彿打了卷的葉子的晏行昱,眸子閃過一抹暗光。

他嗔著笑,淡淡道:“行昱回來了,臉色這麼難看,京都是不是比江南要冷些?”

晏行昱手撐著輪椅扶手,微微傾身,砰地一聲跌下輪椅,勉強跪在地上磕頭行禮。

“行昱見過陛下。”

這膝蓋碰上地面的悶響讓荊寒章手一抖,上等的玉料直接廢在了掌心,他看了看伏在地上的晏行昱,又看了看陛下和安平,似乎知道了什麼。

安平沒那麼大的膽子敢擅自苛待丞相之子,那只能是皇帝的意思。

而在外被冷待了半個時辰的晏行昱應該也瞧出了皇帝的有意刁難,才會寧願墜下輪椅也要禮數周全。

荊寒章“嘖”了一聲,沒想到晏行昱倒也聰明,並非外界所傳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

皇帝吃驚地看著他,忙道:“行昱這是做什麼,你身子不好,禮數什麼的免了就好。”

他一抬手,讓一旁跪著的安平去扶人。

安平忙屈膝上前,將晏行昱重新扶上了輪椅。

晏行昱笑了一下,道:“多謝陛下厚待。”

荊寒章眸光涼涼地看著,什麼也沒說。

皇帝又留晏行昱說了些話,賞了些貴重東西,便讓人將他送走了。

荊寒章也起身告辭。

皇帝道:“不練箭了?”

荊寒章晃了晃手中的破碎玉料,挑眉道:“兒臣要回去找一塊新的玉。”

皇帝笑罵道:“你啊你,太傅前幾日又對朕告你的狀,與其費神雕玉,你倒不如背背策論,省得別人成日說你不學無術玩物喪志。”

荊寒章一挑眉,道:“兒臣本就玩物喪志,這是整個京都都知道的事。”

皇帝瞪他一眼:“你倒是自豪?”

荊寒章一笑,沒說話。

***

出了宮,相府的車輦快馬加鞭回府。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車伕駕馬匆匆經過繁華主街,車輪匆忙間軋到什麼東西,整個車身猛地一顛,與此同時,裡面傳出一聲重重的喘息,似乎是壓抑已久,細聽之下還帶著些嘶啞的氣音。

阿滿怒道:“怎麼回事?連馬車都駕不穩嗎?!”

他掀簾而出,正要接過車伕的活,視線一掃周圍,突然瞳孔一縮。

那馬不知被什麼東西驚到了,此時正嘶鳴著胡亂奔跑,將路邊撞得人仰馬翻,哀嚎聲一片。

慌亂間,兩枚銅錢滾到了地上,無人發覺。

車伕滿臉驚恐,使勁勒著韁繩:“馬失控了!”

阿滿正要去救,車輦不知撞到了什麼,突然猛烈地震動,整個車廂幾乎側翻,裡面傳來一聲悶響,夾雜著晏行昱更重的喘息聲。

“公子!”

馬車依然在疾駛,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東西,不過很快就出了主街,而那馬車廂也已撞開了一條縫。

馬受驚非同小可,指不定撞到牆或路邊的石柱,整個車廂都會毀於一旦。

阿滿在一陣劇烈搖晃間想要衝進去,在馬車廂被撞碎之前將晏行昱救出來,還未跑進去突然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意瀰漫在身側。

阿滿猛地將手伸向腰後,但車廂中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音,像是手指敲在木頭上的聲音。

阿滿動作一頓。

下一瞬,一把刀迎面劈下,堪堪擦過阿滿的肩側直直插入那兩匹馬的脖頸,刀刃寒光帶出一簇殘陽似的血花。

馬匹嘶鳴一聲,應聲而來,整個馬車廂卻帶著衝勢直直碾過馬的屍身,直接翻了過去。

轟然一聲巨響,阿滿堪堪將車伕拽出了馬車,以免被車廂砸成肉泥。

灰塵散去後,阿滿抬起頭來。

在一片廢墟中,一身紅衣的少年一手持著帶血的刀,一手將身著素衣的晏行昱抱在懷裡,眸中全是冷然的戾氣。

荊寒章將刀隨手扔在一邊,似乎是嫌棄上面的血跡,空出的手將一直在自己懷裡不住往下滑的人抄起腿彎,打橫抱在懷裡。

晏行昱頭髮凌亂,呼吸都有些微弱,他勉強睜開一隻眼睛,看著面前的人。

荊寒章冷冷看著阿滿,道:“廢物東西,等你來救,你家公子早已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阿滿說不出話。

荊寒章在說什麼,晏行昱已經聽不見了,他艱難地伸出手一點點拽住荊寒章的衣襟。

荊寒章似有察覺,低頭漠然看他。

晏行昱嘴唇輕動,卻什麼都沒說出口,手便頹然垂了下來,昏睡過去。

此處離相府只隔了一條街,荊寒章看了看阿滿那小身板,滿臉嫌棄,只能送佛送上西,抱著晏行昱送回了相府。

等到他跟著一臉驚慌的阿滿進入相府,左拐右拐走到一處偏僻小院時,眉頭全都皺了起來。

這晏行昱再怎麼說也是嫡子,晏戟竟然將他的住處安排在這裡?

荊寒章冷笑一聲。

堂堂丞相之子活成這副模樣,也真是有夠可憐可笑。

晏行昱的房中全是濃烈的藥味,一旁還掛著一小張佛像,荊寒章不喜藥味和神佛,視線在落到角落裡盯著他們的黑貓時,瞳孔一縮,腿險些軟了。

荊寒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貓。

外界傳聞無所不能的七殿下不能讓人發現自己的軟肋,只能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將晏行昱放在了榻上,轉身就走,視線都不敢看那只黑貓,唯恐它撲上來。

荊寒章恨恨地想,對這麼個不思進取的軟包子,他已仁至義盡。

荊寒章是所有皇子中最受皇帝喜愛的,就算他捅了天大的簍子也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懲罰,久而久之,荊寒章性子越來越乖戾,行為舉止也越來越放肆。

所以他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晏行昱這種人盡欺辱卻一聲不吭不反擊的人。

荊寒章憋著氣,心想:“他就不覺得屈辱嗎?”

若是有人敢得罪他讓他有一點憋屈,他定是當場就十倍百倍地報復回去。

荊寒章想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我管他幹什麼?”荊寒章恍然大悟,“他愛死不死,關我何事?!”

荊寒章沉著臉回去了,江楓華瞧見他回來,道:“殿下,太傅讓罰抄的策論明日就要交,您……”

荊寒章看都不看,憋著氣道:“你自己看著辦。”

江楓華:“……”

臨睡前,荊寒章還在怒氣衝衝地想晏行昱那能氣死人的軟包子脾氣,連做了好幾個“若是自己被欺負他要怎麼一一報復回去”的設想,連夢裡都是在暴打仇人、報仇雪恨。

爽了。

***

昏昏沉沉間,荊寒章是被熱醒的。

他頭重腳輕,手軟腰軟,身上一絲力道都沒有,連眼睛都睜不開。

荊寒章迷茫地想,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病了?

他身體一直康健,許多年都未生過一場病。

荊寒章不知努力了多久,終於將眼睛睜開,視線所及卻是陌生的床幔。

他撐著手連摔了好幾下才艱難坐了起來,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卻發現自己正穿著一襲天青衣袍。

這袍子……好像有些熟悉?

荊寒章燒得迷迷糊糊,迷茫地想要抬手扯一扯袖子,但手指剛一碰到袖口,耳畔驟然出現一股利箭呼嘯的聲音。

他箭術極高,對箭離弦的聲音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本能察覺到危險,他猛地一偏頭,一支小巧的弩.箭從他袖口.射出,擦著他的耳畔呼嘯一聲而過,帶出的衝勢將他堪堪束起的墨髮凌亂散下。

荊寒章:“……”

只差一寸,他就會被弩.箭射中眉心。

荊寒章就算再懵此時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愕然看著自己的袖子,猶豫了一下才強忍著耳畔的嗡鳴,抬手將袖子一角輕輕掀起。

露出小臂上綁著的一把精緻小巧的弩.弓。

荊寒章:“???”

荊寒章覺得自己定是在做夢。

他不穿青色衣袍,更不會在手臂上綁這種暗器。

這到底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夢?

他拍了拍腦袋,想要強迫自己清醒過來,手肘卻無意中撞到床柱上,砰的一聲悶響,不知又觸碰到了什麼機關,一把寒光四溢的劍猛地從床幔上掉落,直直砸在他的手邊。

荊寒章:“……”

荊寒章滿臉懵然。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聲噠噠噠的聲響,一人掀開竹簾跑了進來。

荊寒章木然抬頭看去。

白日裡被他稱為廢物東西的小小少年阿滿正滿臉開心,那麼瘦弱的身子手中卻輕鬆地抓了個成年男人,像是拖死狗似的跑了進來。

“公子公子!”

阿滿高興地跑了進來,看到他醒了,忙邀功似的捧著兩枚銅錢遞給他,道:“公子的兩文錢我尋回來啦,能買半個燒餅呢。”

荊寒章滿臉寫著麻木。

阿滿喋喋不休:“下回公子別拿銅錢當暗器了,要是找不回來可費錢了。”

荊寒章:“……”

荊寒章暈暈乎乎地想,哪來的窮鬼,兩文錢也能算錢嗎?

阿滿數落完,將手中的男人隨手扔到地上,打了個哈欠,抱怨道:“又捉到一隻蟲子,不知是哪家派來的。”

荊寒章:“……”

阿滿滿臉純澈,還天真無邪地問:“公子,殺不殺呀?”

荊寒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