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秦先令的話語中滿是無奈與苦澀“那其他人可還好？”
御醫嘆氣“也就那樣，此次疫病潛伏期很長，起初只是讓人覺著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大家都以為是給餓的，並沒人在意，等加重時才知曉跑來隔離，卻也晚了。”
“縣令大人放心，現在我與其他幾位御醫正在商量藥方，一旦有進展，便會給那些人服用，若能找到壓制疫病的藥房自然最好，若沒辦法，咱們也只能儘量的拖延時間，救一個算一個。”
御醫說到這裡，秦縣令早就哭的泣不成聲了“怪我都怪我，若不是起初刻意隱瞞，也不會釀成如此大錯，我以為又是簡單的水災，卻不曾想裡面夾帶著疫病，等發現時已為時已晚。”
他們這邊地勢低，一年裡總會遇到一兩次小水，這次秦縣令也以為會跟往年一樣，堅持一下變過去了，卻不曾想變成如今這番景象，每每想起他都想以死謝罪。
可如今外面難民無數，什麼事都需要他來安排，他只好一直苟活著。
御醫嘆了口氣，輕聲安撫道“這件事也怪不得縣令大人，北方本就經常發水，誰又能想到此次水災來勢洶洶，不過說來也怪，往日若有什麼巨大災禍，國師大人一定會提前告知大家做好準備，唯獨這一次沒有聽到聲響，也不知是何原因。”
提起國師，秦縣令眸光又暗了幾分，啞聲道“國師大人雖然能力通天，但也不可能事事都預料到的，人都有疲憊的時候，國師他也是人呀，而且他曾幫助我們躲過了不少的災禍，這一次純屬是我自己沒有提前上報上去，若我一早便上報上去，便不會有這般結果了。”
“哎。”御醫長嘆口氣。
外面幾個衙役面露尷尬的看著他們，屋裡那些話，他們全都聽的一清二楚，眼下王爺就在面前，也不知道會不會責罰縣令。
想著其中一個衙役站出來跪下說道“王爺，這件事怪不得縣令，起初我們的想法全都與縣令一致，我們這地方本來就時不時地發生水災，每一次都上報上去難免會惹皇上心煩，所以不是巨大災禍時，我們都很少向朝廷求助，都是秦縣令一步一步帶著我們挺過來的，縣令大人真的很好，愛民如子。”
其他幾個衙役相互看了一眼，也紛紛跪了下去，低聲道“還請王爺看在秦縣令往日為百姓求了不少福祉，不要怪罪縣令大人，大人他真的很好。”
衙役們都為秦縣令求情，由此可以看出，秦縣令平日的為人的確不錯。
傅明遠罷了罷手“無妨，本王之曉你們都退下吧。”
衙役們面露歡喜之色紛紛退下了。
而後傅明遠跟墨玉傾兩人大步走了進去。
屋內光線暗淡，裝飾也很樸素，此刻御醫正坐在床前，小口的喂秦先令喝藥，察覺到人來了倆人紛紛抬頭。
秦縣令從未見過傅明遠與墨玉傾，此刻見他們二人進來，立刻捂住口鼻，柔聲問道“兩位是前來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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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旁邊的御醫，在看清兩人面容時面色鉅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聲道“微臣見過王爺，見過國師大人。”
眼前兩位便是王爺與國師。
秦縣令愣住了，而後掙扎著就要起身。
“下官見過王爺與國師大人，不知王爺與國師大人親臨沒去迎接，還請兩位恕罪。”
傅明遠搖了搖頭，上前制止“無妨，秦縣令就躺著吧，你也起身吧。”
聞言，秦縣令點了點頭坐在床邊。
御醫也兢兢業業的起身，偷偷的看了一眼墨玉傾小聲問道“王爺來臣早就知曉，但不知為何，國師也會前來這裡。”
按照眾人對皇上的瞭解，皇上絕對不會允許國師來到這麼危險的地方。
墨玉傾神色如常，淡然道“聽聞北方情況不是很好，本作剛巧又跟遠王爺在一塊兒，便一同過來看看，眼下情況如何？”
“原來是這樣。”雨衣舒了口氣，沉聲道“眼下情況不容樂觀，城中多數人已有感染的症狀，臣與其他幾位御醫已經將人分離出來，每日熬製湯藥，給大家服用，但並不見好轉。”
“眼見著糧食也快到底了，大家這會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臣已經飛書回朝，請皇上下賑災糧，但還要數日之久。”
“城中的藥材也不多了，現在臣正在向其他的幾個城鎮求助。”
“不過比起城外，城內算是不錯的。”
“哦？”墨玉傾眉頭微皺，問道“城外如今如何了？”
秦縣令連連嘆氣，啞聲道“城外的情況要比城內嚴重很多，大水淹沒了不少的村子，下官已經派人全力的搜救被困的百姓，但效果不佳。”
“每日都有不少的人病倒，雖然下官已經儘量的讓人守住他們，讓他們不要逃去別處，但也沒有效果，那些難民如瘋了一般打傷衙役便逃，下官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說著，秦縣令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任由誰看到這一幕也不好受。
墨玉傾深思少許，安撫道“此事本來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你如今能做到這般地步，已經算是不錯了，不必自責，既然我們來了，你便好好的休息吧，養好病才是首要的，否則自己的身體垮了，又怎麼去幫助其他的難民呢？”
傅明遠也跟著點頭“秦縣令儘管休息，手上的事宜暫且教給我與國師便可。”
“是。”
待聊了幾句後傅明遠給了御醫一個眼神，御醫會意，跟著他們走了出去，等走遠了傅明遠才問道“這次父王一共派了多少的人來？”
御醫苦笑連連“包括臣在內只有七位。”
“這麼少？你們沒向父皇說明這裡的情況有多嚴重？”
受災害的少說也有幾萬人，如今朝中就派了七位，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都說了皇上也知道這裡的疫情有多嚴重。”御醫嘆氣“正是如此，皇上才派出我們幾位前來，王爺恕微臣直言，微臣覺得皇上是打算放棄北方了。”
“御醫院裡的御醫少說也有百十來人，可皇上連個院首都不曾派來，只叫了我們這幾個半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