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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雖然很忙,但想你的時間總是有的

下午兩點,太陽的暴曬讓人難以忍受,窗外的蟬鳴聲更加聒噪了。

出了一身汗,一行人各自回宿舍,準備洗澡。

“那兩個學長打球挺不錯的,我加了聯繫方式,以後還可以繼續約出去打球。”

歐陽源進門就開了空調,撩開頭髮,站在空調的出風口下面,仰起頭,揪起衣服的領子,微微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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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厲害的。”

陳輝有些疲憊,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就脫下了短袖。

江岑也是,靠在椅子上喘氣。

這天氣就算什麼也不做,光是出去走一圈也足夠累了。

“我可以在洗澡的時候放些音樂嗎?”

拿著衣服進衛生間之前,蘇松屹問道。

洗澡的時候放些音樂,這是他的生活習慣。

但也有人不喜歡聽歌,要是打擾到別人休息,那也是不好的。

“當然可以了!”

“放唄!”

江岑不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謝謝!”

蘇松屹進了浴室,脫下被汗水浸溼的衣服,隨手點了一首歌。

播放器按照他常聽的歌單,隨到了《情意結》。

你常聽的歌,播放器也會根據大資料記錄下來,隨機播放的時候隨到的機率也會多出很多。

聲音調得比平時低了一些,放得太大,隔壁宿舍沒準也會聽到。

扳開蓮蓬頭,冷水撲面而來,裹在身上的燥熱,還有汗水附著的粘膩感,一瞬間少了不少。

蘇松屹閉上眼,有些愜意仰起臉,將頭髮向後捋去。

衛生間外面,歐陽源在衛生間的洗手池裡接了捧水臉,對著鏡子理了理頭髮,跟著音樂一起哼唱起來。

“難得的激情總枉費,殘忍的好人都美麗。”

“別怕,你將沒人會代替。”

“你將把玻璃放低請給我跪,願這便和你有新話題。”

陳輝也微微搖晃著身子,很有間隔和韻律地點頭。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江岑抬起頭,眼裡閃爍著晶瑩的微光。

“我不知道,我平時聽粵語歌很少?千千……吻?”

陳輝笑說道。

“你是想說《千千厥歌》和《處處吻》吧?這是陳慧嫻的《情意結》。”

歐陽源有些哭笑不得。

“忘了在哪裡聽過,但一直不知道名字。”

江岑有些高興,拿出耳機,在音樂播放器裡搜出了這首歌。

在學校宿舍裡面,蘇松屹洗澡利索了很多。

外面還有人等著呢。

六首歌的時間,變成了四首歌。

最後一首歌的尾聲剛剛落下,蘇松屹準時出門,一邊往外走,一邊拿著毛巾擦頭髮。

皮膚好得過分,從小臂和腹部也能清晰地看到肌肉輪廓,雖然還是偏瘦,但身材整體看起來很勻稱,有一種凋塑的美感。

宿舍裡面因為空調的緣故,已經和外面存在溫差。

蘇松屹從衣櫃裡隨手拿了一件白襯衣套上。

袖口和身上的紐扣也沒系,很隨意,但是身材挺拔,面容俊秀。

看起來頗有些少年的瀟灑和恣肆之感。

他隨意地撩了撩頭髮,白皙的眉眼和臉頰格外精緻,眼角沾著幾滴水滴,眼睫毛烏黑濃密,很翹。

歐陽源和陳輝在一旁看著,也不禁有些感慨。

“臥槽,好帥。”

“確實,異性緣好是有道理的。”

能讓同年齡的男生都感到帥,那這人是真的帥。

“江岑你洗澡嗎?”

陳輝正準備從椅子上起身,但很快就坐下,側目看向江岑。

“嗯,在外面走了一圈就出了很多汗。”

江岑微微頷首。

“那下一個誰先去?”

“石頭剪刀布吧!”

“行!”

三個大男孩開始猜拳,決定洗澡的順序。

南方的大學,宿舍都是四人間,上床下桌加獨衛的配置,很少有以前那樣的公共的澡堂了。

條件再好些的,每個宿舍都有配備洗衣機,空調自然也是必備的。

至於有些北方的大學還保留大澡堂,那是北方人生活習慣的問題,喜歡聚在澡堂搓澡。

南方人去北方上大學,對此也會感到有些不習慣。

看著一大幫漢子在澡堂搓澡,肥皂掉在地上,彎腰去撿的時候被人撞到,回頭看到一個迷之微笑,都會戰戰兢兢。

讓蘇松屹有些意外,另外的三隻室友進浴室洗澡的時候都喜歡往外放音樂。

性格有些多血質的歐陽源,聽得反而是一些經典的粵語老歌。

劉小慧的《初戀情人》,張國榮的《怪你過分美麗》,還有王傑的《不浪漫罪名》。

《不浪漫罪名》這首歌在廣東家喻戶曉,你走在大街上隨手逮一個廣東人過來煲湯,哦不,是問他會不會唱這首歌。

幾歲的小朋友也能給你哼上兩句。

陳輝聽的多是一些純音樂,比如古箏和琵琶曲,比如《梁祝》,還有《十面埋伏》,他對古典文化比較感興趣。

看起來最文靜內斂的江岑,倒是不怎麼聽輕音樂,聽的是搖滾,還有重金屬。

比如wake,節奏偏快的英文歌。

有人說,一個人聽歌的習慣,多少會對映出你的內心和真實性格。

那麼,像江岑這樣的人,也許心裡藏了一片海吧。

將換洗下來的衣物分類,倒上洗衣液。

蘇松屹在洗手池前開始搓揉起來。

貼身衣物和襪子,堅持手洗,這是生活習慣。

可能有人會說,一起機洗沒關係,放在太陽光下殺菌完全沒問題。

但問題不在於它有沒有問題,而在於你心裡覺得有沒有。

公用的洗衣機,大家都把貼身衣服和襪子放在一起洗,誰要是有個腳氣皮膚病什麼的,多少有點隔應。

“歐陽,你襪子和內褲,別放洗衣機裡。”

陳輝站在蘇松屹身旁,手洗著襪子,對著正準備把衣服扔洗衣機裡的歐陽源說道。

“哦哦,好的。”

歐陽源本想下意識地說可以機洗的,但是看了看宿舍另外三人,還是很老實地把內褲和襪子分離出來。

“洗衣液我忘了買,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嗎?”

江岑走過來,有些小聲地問道。

“用吧。”

蘇松屹輕輕點頭,下意識地想起了高中住校的時候。

幾個室友從來不買洗衣液洗髮露沐浴露,都是厚著臉皮蹭他的。

“謝謝!”

晾完衣服,蘇松屹回到自己的鋪上,靠著微涼的牆壁,懷裡抱著一本下午從圖書館借來的《國際公法》。

手機上的訊息響個不停。

兩個姐姐,鄭雨婷,還有覃敏那丫頭,都發了大段大段的訊息過來。

高中班級群裡,因為新開學報道,也都聊得很火熱。

“我們的宿舍,四人間!(墨鏡)jpg”

“可以可以(點贊)”

“我敲,這麼好(糾結)”

“為什麼我們學校還是六個人一間?”

“別提了,我們還是上下鋪,老校區連空調也沒有,我現在快熱死了,什麼破二本啊(大哭)”

“你們好歹是在市區,我他媽的,學校在郊區山裡頭,坐車去外面得兩個小時。進來第一天就停水了,說是工人施工挖到了管道(流汗)。”

往下劃了劃,方知嬅又發過來兩個戳一戳。

蘇松屹這才開始回覆姐姐們的訊息。

“臭狗,到了沒有嘛?電話也不打一個。”

“在學校咋樣啊?和宿舍室友相處還行吧?”

“到學校了,挺好的,不用擔心。”

蘇松屹剛回過去,方知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蘇松屹無奈,只好按下接聽。

要是掛了她電話,這胖丁沒準會立刻買一張機票飛到這裡來,頭都給他敲破。

“臭狗!”

電話剛剛接通,方知嬅的聲音就讓他心裡略帶的嫌棄和煩躁消失了。

聽到她聲音的時候,怪捨不得的,蘇松屹又開始想她了。

現在可不是上高中那會,下課了去買杯奶茶,就可以送到她窗外。

她不開心了,隨時都可以哄。

方知嬅現在遠在千里之外,她的喜怒哀樂和心情,他根本無法感受得到。

就算知道她不開心,他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去安慰她。

“室友都聽著呢,別叫我臭狗好不好?”

蘇松屹壓低了聲音,另外三個室友都看了過來。

像是手裡拿著剛買的烤腸,立馬圍上來三隻留著口水,搖著尾巴的狗子。

不該開擴音的。

“嘿嘿~”

方知嬅的笑聲透過聽筒傳了出來。

即便是遙隔千里,蘇松屹也能感受到,她現在是真的很開心,臉上是帶著笑容的。

只是聽到蘇松屹的聲音,就讓她開心很多。

“我室友也聽著呢。”

胖丁壓低了聲音,看了看田沁,又看了看另外兩個新到的室友。

“臭姐姐,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我了?”

蘇松屹打趣道。

聽到是姐姐之後,三個吃瓜群眾沒了興致,各自散去。

“嗯,是想你了。”

方知嬅沒有嘴硬,聲音很溫柔。

“你還真是肉麻呢。”

蘇松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開個影片,讓我看看嘛。”

胖丁略顯幽怨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帶著些許撒嬌的味道,很明顯是都著嘴。

蘇松屹開了影片,半乾的頭髮還搭在臉頰上,胸口只是簡單地系了兩顆釦子。

螢幕裡首先出現的是一張胖丁的臉,鼓鼓囊囊的。

隨後鏡頭上移,是方知嬅鼓著腮幫子眨眼的表情。

鏡頭裡面,她背後這時候又冒出來兩個陌生的女孩子。

“這是你弟弟啊?”

“確實很帥啊。”

蘇松屹下意識地把衣服理了理。

“剛剛洗完澡?”

方知嬅看著他慌慌張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將鏡頭微微移開。

“嗯,去外面運動了一會兒,出了很多汗。武漢夏天真不是一般的熱。”

蘇松屹將衣服紐扣扣好,方知嬅這才將鏡頭調整回來。

“她們是我室友,聽田沁說你長得很帥,就想一睹芳容。”

“姐姐們好!”

蘇松屹對著鏡頭揮了揮手,微微笑著。

姐姐的同學跟著喊姐姐就對了。

“啊,好可愛啊!”

“小弟弟好呀!”

看著室友們那麼熱情,方知嬅撅著嘴,微微有些醋意。

果然,不管是在哪裡,這傢伙都很招女孩子喜歡。

“我姐姐有些笨,平時就麻煩你們多多照顧一下她了。”

“會的!”

“嗯,好!”

客套了兩句之後,兩個女孩子就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

宿舍裡的其他人都很安靜,只有蘇松屹在說話。

江岑手裡捧著一本顧城的詩,安靜不說話的時候,那張俊秀的臉,很有朦朧詩人的氣質。

陳輝戴著耳機,用湯匙攪拌著咖啡,筆記本上的螢幕裡,播放的是《羅翔普法》。

蘇松屹瞟了一眼,那一期講的好像是“嫖完不給錢就不算嫖”。

歐陽源倒在床上睡得很沉,剛剛打球估計是累壞了。

室內的空調呼呼吹著冷風,蘇松屹拿起掛在床邊的置物架。

從裡面拿了一瓶酸奶,隔空扔給了一瓶給江岑。

“謝謝!”

江岑放下書本,微微笑著,拿起酸奶啜飲了一口。

酸奶裡面帶著燕麥和草莓丁,有些粘稠,但很甜很香。

蘇松屹嘗了一口,很是愜意。

呂依依鋪好的床鋪很是柔軟舒適,讓他想在午後美美地睡上一覺。

窗外可以看到珞珈山的一部分,綠蔭在單調的窗格裡分外明媚,很是鮮豔,是富有生命力的色彩。

“臭狗,我們這電影院票價可便宜了,學生很多優惠。”

“臭狗,你們什麼軍訓啊?軍訓得半個月呢,到時候我會不會曬得很黑?”

方知嬅都著嘴,一邊說,一邊揉了揉自己的臉頰。

蘇松屹說的不多,只是溫柔地注視著她。

“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盯著我?”

胖丁目光有些躲閃,臉頰泛起緋雲。

“你額頭上新長了個痘痘,有點想幫你擠了。”

蘇松屹輕輕笑著。

“哼~就想些奇怪的事。你都不說想我。”

她的聲音軟軟的,像是小女孩開始撒嬌索要糖果。

聽著她的聲音,聒噪的蟬鳴聲也不再吵鬧。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你?”

蘇松屹反問道。

“你是大忙人嘛,要忙著成為法官的人,還要碼字寫小說。”

方知嬅隔著螢幕,看到了他手裡抱著的那本《國際公法》。

“雖然很忙,但想你的時間總是有的。”

蘇松屹微微笑著。

方知嬅託著腮,開始傻笑起來。

這樣的對白,難免會讓人想起周總理寫給妻子的信。

“你的信太過官方,都不說想我。”

“總理是大忙人,哪有時間來想我?”

“閒人怎麼知道,忙人多想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