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空洞
誰都沒有死。
最後一刻，一位黑髮的蘿莉擋在了漆黑的光柱之前。光柱並沒有任何停頓，只是消失了而已。不是因為它的主人取消了這次攻擊，他沒想過那麼做，也根本做不到。許天時在發出這次攻擊後就衰退進源質血脈覺醒藥劑的第三階段，也就是lv4了，這種程度的他完全操控不了那麼強大的力量。
一切都是因為……
一隻白嫩的小手。
“連你也背叛我……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力量雖然消退，但是血脈卻並未冷卻。不如說，孽龍的血液沸騰的更加厲害了。
理智？
早就沒了。
黑髮的蘿莉無聲嘆息著，小手一次次將少年揮灑而出的毀滅能量歸於虛無。什麼都傷害不到她，也傷害不到她所保護的人。能量在她眼裡是最脆弱的東西，輕輕一碰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就是黃昏公主，賜予萬物平等的黃昏。
“你，你究竟是……”女武神布倫希爾德閣下驚疑不定地看著黑髮的蘿莉。
“我？我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孩罷了。這種殘酷的能力……並不是我想要的。”真翼回過頭，露出一個苦笑。
“殘酷？能將孽龍女皇直系血裔發出的攻擊無效化的能力還是殘酷的？”
真翼扭回頭，一言不發。
一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然而許天時卻並未停下。
“不好！大小姐，快點無效掉他的血脈！”女僕突然從真翼身上飄了出來，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雙臂。
“哥哥血脈要覺醒了？”
“對！我一直記著時間呢，源質血脈覺醒藥劑應該已經失效了！”
“糟糕，我不會飛啊！”
“你不是……”女武神閣下又是一愣。
“你們做的好事！哼，等一會兒再說。”
“警告被選中者，警告本選中者！你的孽龍血脈正在沸騰！請立刻平息情緒，否則將會使血脈覺醒度大幅度上漲！”
哈，上一次看到這條訊息是什麼時候來著？對了，是在面對暗魘權杖的時候。那時我是為了想要保護的人而戰，這一次卻是為了殺死她們。誰讓她們背叛我來著？誰讓她們將我的奮鬥視為錯誤來著？
這是自作自受！
“最後警告，被選中者血脈沸騰至頂點，繼續開啟血脈將有極大可能進行惡魔覺醒！”
惡魔？
為了她們變成惡魔，值得麼？
我只想保護妹妹，我也只需要保護妹妹了。
不行，不能再覺醒下去了！
可惜，這一絲的清醒轉瞬就被狂湧起的殺戮之心和毀滅之意淹沒。
“孽龍血脈持續開啟，目前血脈覺醒度：70%”
“吼！”許天時仰天咆哮，直直地衝向地上的真翼。
“73%”
“77%”
“84%”
“93%”
“9……”
血脈覺醒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著就要突破那最後的關卡。
真翼的手，結束了一切。
“血脈平息，血脈覺醒度：99.99%”
“通告被選中者，下一次覺醒血脈將會自動進行惡魔覺醒”
如果許天時不是在被孽龍血液操縱的情況下衝向真翼的話，現在他已經是一個新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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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的那個。
回過神的少年愣了一下，接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他身後，許天晴收回了那塊巨大的板磚。
“哥，不會有事的吧……”
“很及時。”沙耶點了點頭，蹦出了兩個字。
“呼，總是是結束了哦……沒想到master的盟友這麼強，連近身都做不到呢。”九尾狐玉藻前拍了拍高聳的胸部，心有餘悸地道。一開始她們就想過來了，可是孽龍的氣場太過強大，完全阻隔了她們。想要進來也不是不可能，但那需要極大的魔力支援。
用出來的結果只有一個，她和尼祿一起消失，即使這樣也不一定能阻擋住那個少年呢。
“他到底為什麼想要殺了我們？就因為我們誤會他了？”女武神閣下不滿地道。
這心胸也太狹隘了吧。
“讓開！”許天晴一臉冰寒地推開女武神，抱起了地上的少年。
“你……”
“你什麼你啊，還不都是因為你們！”歐陽依玖極度不爽地道。讓真翼大小姐面對這麼危險的局面是她非常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偏偏這裡能阻止許天時的只有她一個。全都怪這幾個人，如果不是她們，真翼大小姐才不會出來呢！
“怎麼又怪到我們身上了！”莫名其妙地被人冷冰冰對待的女武神閣下瀕臨爆發的邊緣。
“哈，不怨你們怨誰？你們這群傢伙知不知道，為了救你們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整個身體都被打得破破爛爛的了，差點就死在那裡！”歐陽依玖搶先爆發了。所有人之中，只有她和連結了命運的許天晴瞭解一切。
“我不是都說了麼，死了也能復活？我們不是也沒死？”
“他知道嗎？誰告訴過他？他一直以為只有殺了那個構築這個遊戲的人才能救出你們和被束縛在這裡的人！為了能打敗芙蘭朵露，他向那個位面商人祈求了力量。對方給他的東西是‘源質血脈覺醒藥劑’，那玩意兒也的確夠強。可你們呢？他出來之後你們感激過他？責備，假惺惺地憐憫，我呸！”
身為靈魂體的她什麼都沒“呸”出來。
“我們也不知道……再說，這也不是他想要殺人的理由吧！”
“我懶得跟你說。”依玖翻了個白眼，縮回了少年身上。若不是因為擔心大小姐，她才不會出來。即使有堪稱能讓她“永恆存在”的靈魂源泉，外界的能量也會大幅傷害她的靈魂體。一旦呆的久了，她就會再次陷入沉睡，直到靈魂源泉獲得充足的能量。
這世界上有多少螺旋力？
“是血脈，孽龍的血脈。召喚使魔的時候殺戮之心就已經顯現過了，這麼長時間沒出現讓我失去了警覺。我早該注意到領主大人的異常的，我早該……”帕秋莉臉色慘白，喃喃自語著。
“因為我們，才讓領主大人陷入這樣的危機麼。我這樣的騎士姬，真的有資格呆在他身邊？”菲特呆坐在地上。
“怎麼辦，怎麼辦……”楚原哭泣著。
“殺戮之心麼……沒想到連我也忘記了。”他只是未成年的孽龍啊，根本沒有擺脫度過殺戮之心和毀滅之意的影響。虧我這麼長時間一直以為他是成年，只是被世界限制住了力量的發揮。受到我們“死去”的刺激，再加上出來後我們對他的態度，讓孽龍的本性放大了他心中黑暗面。
這下子，情況可就不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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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2號依然在行駛著，卻再也沒有了往昔的歡笑。
爆發過一次的殺戮之心和毀滅之意陷入沉寂，也讓許天時能夠理智的面對一切。可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他的確是為險些殺死少女們而愧疚著，也為殺死了無辜的翡翠心音和村民們悔恨著，但這不代表他能原諒那些少女。
那時的他受到血脈的影響，難道少女們也受到影響了麼？
沒有，可她們依然那麼做了。
少女們呢？自責充斥著內心，讓她們不敢面對少年。
無暇的情感，出現一道裂痕。
更多的，卻是少年內心的空洞。
他為了保護這些人不惜向那個奸商祈求力量，甚至連變成惡魔也在所不惜。
結果呢？換來的只有心上的傷疤0。
這麼做值得麼？
值得的，不管怎麼說她們都是我的團員，對抗惡魔的力量。
“可我……以後還會為了她們而戰鬥麼？”少年呆在自己的房間裡，默然地想著。
不會了吧。
說起來，我只是個普通的十九歲少年啊？家裡怎麼樣暫且不說，我並沒有她們想象的那麼堅強。我也會和人慪氣，我也會傷心，我也會痛苦的啊！心痛的滋味誰都不想再嘗一次，哪怕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我害怕。
我害怕再次受到這種傷害。
我並不是什麼末世小說裡的主角，一個個堅強的都跟什麼似地。是，我可以看著別人死去，但那不代表我不會傷心，不會憤怒！我會找上一大堆理由去救別人，哪怕面對的是惡魔。我還有良心這種東西，我也想去救別人！
我羨慕著巴薩洛斯，羨慕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雖然我不是他，可我希望變成那樣的人，即使被救的人傷害。那種拯救了他人的滿足感，那種沁入心脾的甜美感覺，像是毒品一樣會上癮的。這樣的我，在別人眼裡算是堅強的人吧？
可我沒辦法接受被自己發誓要保護的人誤解。
我，我也只是個想要被人疼愛的孩子啊……
淚水，劃過臉頰。
無聲
“哥，你哭了。”許天晴一進門就看到滿臉淚水的哥哥。
“嗯。”
“你多久沒哭了？”
“……”少年咬著嘴唇，只有軟弱。
“我在你身邊，我還在你身邊，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所以大聲地哭吧，一切有我。”許天晴抱著哥哥的頭，溫柔地道。
許天時緊緊地環抱著妹妹的腰，將臉完全埋進了她的胸口。
“真的？”
“真的。”
“不會離開我？”
“不會。”
“不會背叛我？”
“不可能，我可是你的妹妹，親妹妹。哪怕整個世界都背叛了你，也有我站在你身邊。”
“世界毀滅了也會在一起？”
“當然，我會和你一起死。”
“傻瓜，你才不會死。”
“哥，你不是萬能的神。”
“我知道，我在努力。”
“我不希望你成為神，我只想要一個哥哥。”
“我也只想要一個妹妹。”
“所以你不要再這麼冒險了。”
“所以我才要去冒險。”
還不夠，還想要更多。更多的時間，更多的和妹妹在一起的時間。可是還有惡魔啊，還有這個該死的末世啊！時間越來越少了，我不滿足，一點都不滿足！我必須要繼續變強下去，為了妹妹！
只為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