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把該跟她說的都說了,她也同意了,便就起身準備走。
“王爺,等等!”
月芊芊叫住了他。
李懷回過頭來,“有事?”
“還請王爺多待一會,不要這麼快走,不然他們不會相信。”月芊芊低聲說道。
李懷一怔,隨即就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外面,“現在走,好像確實短一點。”
於是,就又坐了回去。
等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李懷才雙腿發硬的下了山。
“涼王殿下,您怎麼了?”穆音疑惑的詢問道。
“沒事,腿有點麻,我們回去吧。”
……
隨後幾天,李懷不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寫寫畫畫,就是跟上官一起參加一些宴會。
來的不僅僅是涼州本地的士族,還有外面一些做大生意的世家貴族。
有時候上官可可會刻意不在,一般這個時候,月芊芊就會陪著李懷一同出場。
結識了不少人。
這些應酬可把李懷累的夠嗆,為了涼州的經濟發展,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幾天後。
李懷躺在窗下的一張太師椅上,懷裡摟著上官可可,吃著巴蜀的橘子。
曬著太陽。
“你沒有什麼想跟我說嗎?”李懷似隨意的問道。
“王爺想聽什麼?”上官可可反問道。
“就是葛良跟我說過的事,你們應該都是這麼想的吧。”李懷若有所指的說道。
上官可可轉過頭,將下巴放在他胸口,笑看著他,“既然葛良已經跟王爺說過了,那王爺怎麼想的?”
“你就不勸勸我?”
“有用嗎?”
當前涼州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缺少官吏,尤其是郡縣一級,很多人都是一人擔著幾分職務,或者拉著些人強行幹不適合的職位。
穩住當前形勢勉強夠用,可要是想發展,政商問題擠在一塊,這些人要麼能力不足,要麼有心無力。
短時間內培養出一批合適的官員,完全不可能,但也有一個簡單的辦法。
可以從外面招。
怎麼招呢?
這就要看李懷了,準確的說是看李懷願不願意用,太子嫡子這個身份。
太子在世的時候,監國十多年,朝中大小事都是太子辦的,朝中部分官員,都是曾經追隨太子的人。
當然,挖這些人的牆角,那絕對不可能,且先不說皇爺爺願不願放人,這些人也不可能扔掉京官不做,跑到涼州這窮鄉僻壤來。
但是,太子府過去養了不少幕僚和食客,三教九流的都有,太子暴斃後,他們怕別的皇子會報復,所以大部分人都散了。
其中不乏太子的心腹,這樣的人已經被定性了,沒人會真正相信他們。
黨爭之下,他們走到哪裡都不會受待見,就算謀了個一官半職,肯定也是在權利的最邊緣。
除了他們,還有過去太子提拔上來的官員,這一年來,要麼投靠了別人,要麼被打壓。
這個時候,太子唯一的兒子,皇帝親封的涼親王,站出來吆喝一聲。
必定是聞風來投靠。
不說來多少,以太子留下的龐大人脈,哪怕就只是來一成……不……半成。
只要有半成的人能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來涼州幫他一把,對於李懷來說,就已經受益無窮了。
葛良在夜狼族就跟他有過提議,上官可可雖然沒有說,但也是這麼想的。
要知道,能在這個節骨眼投靠涼州,要麼是走途無路,要麼就是太子真正的心腹。
都是自己人。
李懷就是有點擔心。
“如果是放過去,沒問題,可是現在京城黨爭這麼激烈,我突然招募太子舊臣,雖然我不是這麼想,他們也一定認為我要跟他們爭大位了。”
上官可可從他懷裡坐起來,抬起一條腿,跨坐在他身上,面對著他說道:“王爺您就算什麼都不做,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立長立嫡,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
通常來說,第一繼承人永遠是嫡長子,然而當長子不在了,或者沒有嫡長子的情況,也不是傳給次子,大多時候都是傳給弟弟。
兄位弟繼。
李乾沒有在世的兄弟,當今也不是古時,有兄弟也不可能真的弟繼。
那麼按照常理,順位第一繼承人,就成了嫡長子的嫡長子,也就是李懷。
除非太子在位的時候被廢,或者次皇子的功勞和能力都特別突出。
或者皇室遇上了什麼變故。
那才輪的到次皇子。
現在,這些情況都沒有發生,李懷依舊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然而李乾搞黨爭,等於是宣告,要從次皇子中挑選繼承人。
這情況就極為複雜了。
站在李懷的角度考慮,他爭不到,也不想去爭。
站在皇子的角度看,這個太子嫡子,永遠是最大的變數,也就是敵人。
上官可可說的沒錯,他就算喊破喉嚨跟人說,他不參與黨爭,那也不會有人信。
“我們要的只不過半成到一成,黨爭之下,我爹就舊臣被打壓的很厲害,我怕來的人遠不止一成。”李懷擔憂的說道。
來的人太多了,這也不是好事,涼州就這麼大,他哪養的了這麼多人。
這些叔叔伯伯要真看他爹的面子來了,他不給官做,這不是在調戲人家麼。
上官眯著一隻眼睛一笑,得意道:“臣妾早為王爺想好對策了,王爺釋出昭告的時候,可以說是招幕僚,而不是招募涼州官吏,然後我們再從幕僚中挑選合適的人做官。”
李懷原本還想說,要是有人混水摸魚進來怎麼辦,這也被她給堵上了。
“你真是本王的賢內助!”李懷摟著她的腰說道。
“那是,臣妾要沒用,還來涼州幹嘛,給王爺當花瓶,那王爺也拿不出手啊。”上官可可打趣道。
李懷用一根手指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胡說,愛妃是既聰慧又漂亮,豈是花瓶可比。”
“王爺淨會說好話哄臣妾。”上官可可摸了摸被敲的地方。
李懷稍微思慮了一會,說道:“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昭告你來寫,寫完蓋我王印昭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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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都懶得看,上官可可辦事,他有什麼不放心的。
上官可可不由得苦笑一聲,在太原的時候,她還只是代替趙王辦事而已。
現在到了涼州,她成了代理涼王辦事。
代替和代理就一字之差,然而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
沒辦法。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這就是命!
“還有一件事。”
李懷說著便吩咐道:“夜鶯,去房間把我書桌上的一個黃油紙袋拿過來。”
沒等夜鶯過來,上官可可翻身就從他身上下來,抽出一把椅子端坐。
“夜鶯又不是外人,你怕什麼?”
“怕丟人!”
不一會兒。
“王爺,是這個嗎?”夜鶯舉著一個黃油紙袋請示道。
李懷點頭,“沒錯。”
伸手把紙袋接過來,然後又遞給了上官可可。
“這是什麼?”
上官可可知道他這段時間,都在書房埋頭寫寫畫畫,但她沒有去打擾過。
所以不知道他在幹嘛。
她一邊問著,隨手就把裡面厚厚一疊紙張取了出來。
開頭四個大字。
“招資引商?”
李懷點頭,解釋道:“就是你說的要把廠子下放,發展惠民經濟的問題,我給取了一個名字,還做了一份計劃。”
上官可可仔細的看了看,不斷的用詫異的目光看李懷,這裡面的內容,簡直太完善了!
難不成,王爺還是一個商業天才?
尤其是這個投標方案,完美的解決了,到底要把廠子給誰的問題。
但是,這個‘招資引商’計劃,也就是一個模版,具體的實施細節,還得完善。
上官可可繼續往後面翻,發現其實這厚厚一垛,其實是兩份,分別用針線釘起來的。
下面一份的開頭大字寫著:商業法雛形,括號‘參考資料’括回。
上官可可越看越驚奇,這還參考個什麼,完全可以直接套用了,已經夠完善了。
至少比當前虞國的商業法完善。
“這兩份資料你先拿著看看,不一定要完全按照我說的做,但可以給你當參考用,如果有人不服你,這些我親筆寫的規矩,就是你的後盾。”李懷試探的說道。
上官可可下意識的點頭,“臣妾知道……等等。”
啪!
她猛的把資料一合,狠狠的抬起頭,目光中帶著幾分委屈和心酸。
“王爺,您又要去哪?”
李懷要是不走,她還要什麼資料當後盾,他就是最大的後盾,往那一站,就能唬住一堆人。
他這麼說,證明他又要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