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曲還真有點信,同名同姓,差不多年紀,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啊。
而且他太冷靜了。
尋常人過關的時候被扣押,至少一半當場嚇尿,剩下一半也是額頭冒虛汗。
像是他這麼淡定的,從未有過。
難道是因為他知道,古力阿伊莎會保他,所以才一點都不害怕嗎?
“是你一個頭!”李懷忽然一炸喝。
埋頭苦思的隆曲被嚇了一大跳,茫然的看著他。
“我要是涼王,老子跑你們這窮地方來?要啥沒啥,吃的還沒我家狗好。”
“你要真當我是涼王,那也什麼都別說了,乾脆把我抓回去領賞。”
“讓我也過過幾天王爺的乾癮。”
李懷現在能做的,也就只能咬死不承認,儘管無法打消他們的懷疑。
拖一天算一天。
就看古力阿伊莎的了。
隆曲被噴了一臉的吐沫,相當的無奈,他要真是涼王,肯定要抓回去領賞。
但也絕不能對他濫用私刑。
得好好的侍候著他,好吃好喝的招待,平平安安的送到虞國洛陽。
這個賞才請的到。
甚至可以以此為條件,讓虞國朝廷答應,不在涼州西邊屯兵,答不答應,就是虞國朝廷的事了。
總之。
這一波賺足了外交資本,同時也狠狠的羞辱了虞國,奪回一些外交主權。
萬一他不是涼王,把他大張旗鼓的送到洛陽,那豈不是打了他們自己的臉。
這樣的後果,隆曲是王子,也承擔不起。
先不糾結這個問題。
“你當真不知道古力阿伊莎是誰?我給你一點提示,她是玄國的人。”隆曲表情陰陰的說道。
李懷輕蔑的一笑,頓時看透了他,“你是想讓我幫你對付她吧,甚至必要的時刻,直接把她賣給你。”
隆曲還真就這麼想,他說道:“你是中原人,到時候我會送你離開西域,玄國找不到你。”
李懷不由得對他有幾分鄙視,“我說你好歹也是一位王子,還是王室的繼承人,這麼不擇手段得到一個姑娘,有必要嗎?”
“我只要她成為我的妻子,我不要她的人。”隆曲試圖辯解,自己不是好色之徒。
李懷笑了笑,“這話,你自己信嗎?”
隆曲一時語塞,既然想要讓古力阿伊莎服服帖帖,那用一些手段,也是無法避免的。
但沒有辦法跟他說。
“你只要答應我這個條件,我現在就可以放了你。”隆曲乾脆跟他直接談條件。
李懷果斷的搖頭,“我這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出賣朋友的事,我做不出來。”
“那你就別想去天的盡頭!”隆曲威脅道。
李懷眼睛一眯,“這事你說了不算!”
“……”
氣氛僵持了一會。
“你以為沒有你,我就辦不了她嗎?我只是對她還存有耐心而已。”隆曲沉聲說道。
“那你來找我幹嘛?”李懷最不喜歡聽這種話,你這麼牛逼,還說這些廢話幹嘛。
去辦了她啊!
人家就在玉門關。
還是沒膽量。
隆曲深呼吸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氣息,冷靜下來說道:“這關乎於西域的政權,我說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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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西域還有政權?十幾個國家,大的跟我們一個郡差不多,小的像是村莊,你們有個屁的政權。”李懷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完後還補充一句。
“你們有過一次出兵對抗北荒嗎?”
西域人表面以兇悍聞名,實際上個個鬼精鬼精,就特麼會欺軟怕硬。
遇上弱的,他們彎弓騎射,燒殺搶劫。
遇上強的,馬上點起篝火,拿出美酒,載歌載舞。
對付西域,就不能講仁愛美德那套。
這話是太子爺在世時候說的。
李乾也很認同。
“我是在跟你說古力阿伊莎!”隆曲特煩他老是把話題給轉移,把頭都繞暈。
“我跟你說的就是古力阿伊莎,你們西域出賣朋友習慣了,我們中原人沒這個習慣!”
“你聽的懂嗎?”
李懷厲聲道。
隆曲頓時啞口,甚至還有些想笑,“這不是中原人的習慣,也不是西域人的習慣,哪裡的人都一樣的。”
“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江湖大俠……呵呵!”
義氣!
這兩個字只有江湖俠士天天掛在嘴邊,真正能做到的,也只有李懷這種愣頭青。
他們這種人的思維,其實在大部分人看來,尤為可笑,而且還幼稚。
利益!
現實是一場利益的瓜分,能收穫多少利益,就能擁有什麼樣的地位。
無法創造利益的人,便是沒有價值的人。
這才是成熟之人,該有的思想。
李懷懶得理他,出賣古力阿伊莎,哪怕僅僅只是假裝答應,他也做不到。
古力阿伊莎畢竟確實挺照顧他。
隆曲更不想理他了,這樣幼稚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涼王,如果他真的是涼王。
那說不定還是西域的福氣。
“等調查清楚,自會放過你,但天的盡頭,你去不了,我勸你儘快回中原。”
隆曲說完,便轉身走了。
不讓他去天的盡頭,就只有一個原因。
因為古力阿伊莎想借他去天的盡頭,雖然古力阿伊莎不一定能上去。
他也不知道古力阿伊莎上去後,能得到什麼。
總之。
他不想古力阿伊莎得到任何好處。
不久。
隆曲從西域軍中打探到訊息,涼王李懷在巡視過土城後,就回了九原,斥候親眼所見。
現在涼州上下忙成一鍋熱粥,到處搞開荒,建城,以及秋收,還要搞什麼‘招資引商’。
隆曲聽不太懂,但估計跟商貿有關。
最重要的一點。
前不久,涼王以太子嫡子的名義,召集太子舊部,估計是參與黨爭了。
這個關鍵時候,涼王李懷怎麼可能亂跑。
被關的李懷,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愣頭青,豈配得上涼王的稱號!
要知道,現在西域各族首領,王室,提起涼王李懷,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那種壓迫,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但是,隆曲也沒放了李懷,他想看看,古力阿伊莎會怎麼撈李懷出來。
兩天後。
西域來了一匹快馬,來人穿著帶兜帽的白袍,先是去見了古力阿伊莎。
他們就在門口聊了幾句。
白袍人似乎對她有些不滿,埋怨了幾句,古力阿伊莎低著頭,享受捱罵。
隨後。
白袍人找到隆曲和守關的將領,就說了兩個字。
“放人!”
隆曲一愣,低頭說道:“我正想放了他,並將之驅逐出西域。”
白袍人瞪了他一眼,冷漠道:“這不應該你做主,他去哪裡,讓阿伊莎決定。”
“是。”隆曲低頭道。
“他們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白袍人留下一個黃土加密的信筒,便騎馬原路返回了。
隆曲沒有直接拆開,先對守關將軍說道:“你去把人放了,好好對人家說話,再送他一壺酒。”
守關將軍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都已經得罪了,難道一壺酒能泯恩仇嗎?
不過也沒多問。
這個中原人住在這裡,牽扯上隆曲和阿伊莎兩個人,簡直就是枕頭上的一根刺。
趕緊拔了刺,讓他走,去哪裡都行,別住玉門關了。
其實。
隆曲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用,但他已經養成一種習慣,送一壺酒,又不值幾個錢。
千百個人中,萬一有一個人吃這套,就算他的心思沒有白費。
很快。
李懷被放了出來,直接被古力阿伊莎給領走,她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接到人就立即進關。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追她一樣。
隆曲把隨從都留在外面,一個人走進房間,檢查了封口的黃土,確定沒有動過。
再緩緩的拆開,又檢查了一遍黃土下的印記,確定不是重新糊上的。
最後拿出裡面的紙條。
“儘可能不要讓古力阿伊莎去天的盡頭,這對你很不利,但若不方便,也可隨她。”
隆曲眉頭一皺,驚訝的暗道:“難道他們真有可能上山?”
不然為什麼要阻止古力阿伊莎。
隆曲也想明白了,古力阿伊莎之所以能請動他們撈人,估計就是和天的盡頭有關。
否則,他們大老遠的跑來,就為了放一個不起眼的中原人?
這麼一來,他還得跟著。
“隆曲王子,那個中原人走了,但把您送的酒留下了。”守關將軍稟報道。
隆曲一拍桌子,微怒道:“這個中原愣頭青,敬酒不吃,吃罰酒!”
順手就把信給燒了。
“準備一下,我們也去天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