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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想回家

可是,現在的月無痕並不是這個世界上的月無痕,他沒有繼承前身的記憶,哪怕月青說破了天,也不可能在月無痕心頭泛起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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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如同別人聊著自己人生中精彩的故事,講故事的人能夠打動自己,卻打動不了聽故事的人,聽故事的人或許會流露出同情又或欣喜,但他們不會感同身受。

因為,你的故事再精彩,終究是你的,而不是發生在聽故事的人身上,所以他們永遠不會懂其中的細節以及感觸點。

甚至,等你講完之後,他們在背後還會傳播,嘲笑你的人生經歷。

“痕子,對不起,我不該等你出事後才出手,應該在他們三個出現時就出手,你好不容易恢復神智,若是你父母知曉,一定會欣慰,可是……現在我該怎麼向你父母交代啊……”

從月無痕小時候,月青一直講到月無痕近期情況,這其中包括他當初魂穿當天恢復“神智”,再到後來出現在書閣查閱書籍,最後再到今晚發生的事情。

不知是哪句話,又或者哪件事觸動了月無痕封閉的心靈,及一雙死灰的眼睛,竟然有了一絲波動。

“青…青叔……”

乾裂蒼白的嘴唇微微觸動,一道非常微弱音節從他口中下意識吐出,卻宛若垂死之人臨終前最後一句話,嘶啞、蒼涼且空靈,充滿了悲涼感。

對於月青,月無痕印象很深,記得他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對方三天兩頭的跑到小院中來看望他,每次都會說很多話。

從那些話中,他能感受到月青對他自己的關心和期盼,那是來著長輩或親人的關切。

作為兩世皆沒有親人的月無痕,月青的關懷讓他心靈很受感觸,同樣也很享受被親人關懷的感覺。

聽見聲音,月青心頭一顫,多少年了?

他盼這句青叔足足十五年之久,可當這兩字真從少年口中吐出時,此時卻沒有期盼中的振奮與欣慰,只有悲涼感。

此時此景,月青寧願這個少年還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什麼都不懂的傻小子,哪怕不會說話,不懂禮數,也總比如今“行木將死”之態好啊!

不願歸不願,他還是連忙回應道:“我在…我在……青叔在呢!”

月無痕仿若迴光返照,扯著乾裂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聲音裡包含思念,道:“我……我想回家……”

“……”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月青聽在耳中,心靈有別樣的感觸,這一刻他情緒波動,喉嚨間彷彿被堵住,說不出話來。

下一刻,他眼眶裡竟溼潤起來,裡面有晶瑩的水澤閃動,聲音輕顫,溫和說道:“好!回家……我們回家……”

“回家……”

月無痕輕聲念念,聲音悠遠綿長,傳向遠方。

他一雙空洞的眼睛裡流露出濃郁思念之情,目光看向繁星閃閃的夜空,企圖尋找那顆熟悉的藍色星體。

回家,多麼遙遠的一個詞彙啊,也許這一生都不在可能回到那裡了。

他知道,可是……這是他心靈中唯一能夠寄託的事物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了。

再也沒有了……

迎上少年那包含思念的目光,月青又是一陣心痛,心裡升起了傷悲。

到如今,在少年心裡只有“回家”這一個念頭了吧?

當真的回家之後,所支撐他還活著的信念會不會湮滅,生命就此走到盡頭?

月青不知道月無痕所指的回家是哪個家,但是他能感覺到,少年口中的那個“家”,一定很美好,很溫馨。

從地上抱起少年,他步履蹣跚的朝遠方走去,目光堅定,笑道:“痕子,我們回家了,路途也許很遙遠,可能需要一年,也可能需要三年,也可能遙遙無期,但我們一定能回家!一定!”

他所走的方向並不是族內,而是族外,他決定帶月無痕去尋找其父母,認為少年口中的家是對父母的懷念。

族內傳言,月無痕的父母已經逝去,那只是不知內情的人胡亂猜測,作為家族高層的月青對著裡面的事情一清二楚。

因為,他曾經從那對渾身淌血的夫婦手中親手接過還在裹被中的月無痕,並承諾會把月無痕養大成人。

在這個過程裡,除了把幼時的月無痕交託給月氏一脈,並且兩人還幫月氏一脈化解了一次幾乎滅族的危機!

在這之後,這對夫婦便匆匆離去,一走就是十五年,這其中到底還發生了哪些事情,以及後來如何,誰也不知曉。

如今,月無痕想回家,那麼他月青就帶其回家,不管路途多麼遙遠,多麼坎坷,他一定要尋找到那對夫婦,把月無痕交還他們。

因為……這是月無痕最後的“夙願”,同時,也是他的請罪,沒有照顧好月無痕,是他的失職。

月青內心亦希望尋到其父母,渴望月無痕見到父母後能夠重拾信念,對生活抱有希望。

少年如今這副模樣,實在讓他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