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殷雨晴生氣,朱彥趕忙追上,開口就唱了起來。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殷雨晴真是,斃了他的心都有了。
死皮賴臉,就是不知悔改,也不知哪來那麼大能耐,連修練了水融心法的她,都難以讓他服軟......
殊不知,在船上漂流那幾天,朱彥都在偷偷打聽,哪裡有賣枇杷、生蠔這些東西的。
最後,只能讓船家頓頓煮韭菜來吃。
都快變成馬了......
所託非人,都是命啊!殷雨晴只能選擇原諒,不然還能怎樣?
好在朱彥也不是誰都肯收,任紫韻就不提了,那倆東盈國的侍女,也是直接扔給私兵們解決個人問題。
仔細想想,雖然花心,倒也沒不顧家......
就是忙,剛回京,連侍郎府都沒回,就進宮守孝去了。
朱熾畢竟是長輩,又是義兄的父親,對朱彥青睞有加。這種情況,殷雨晴還是很理解的。
這邊朱彥已經到了宮門口,到處都是素縞,就連禁軍士兵手裡的長矛,上面都掛了白布。
幾乎所有人,都是面容悽苦如喪考妣。
這也是必然的,皇帝駕崩,舉國哀悼。
至於心裡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不會表露出來,即便高興的要死,也得裝出死了爹的樣子。
就像常坤,老狐狸正巧從宮中出來,和朱彥撞了個迎面。
南疆的事還沒傳到京都,見到朱彥,常坤有些錯愕,同時,露出冷笑。
寒王已經回了信,不日便會抵京,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哼!陛下生前對你頗多照顧,如今歸天,你竟紅服來拜,真是好一個忠心耿耿。”
自持有了依仗,常坤不介意給朱彥添堵。沒了最大的靠山,堂堂首輔,還能怕一個小小的四品侍郎?
朱彥穿的是緋服,顏色可不鮮豔。只是,常坤註定永遠都鬥不過他,特別是在打嘴仗這事兒上。
“首輔大人是在質疑朝廷,抑或是太祖太宗?緋服乃朝廷所制太祖欽點,不許下官穿戴,想反誰啊你?”
常坤頓時語塞,臉憋得通紅。質疑朝廷和太祖太宗,這個罪名,誰敢擔待。
只是,看朱彥身上,除了緋服,只有手臂上戴了塊黑布,全無半點兒國喪之意,常坤豈能讓他囂張?
“陛下駕崩舉國哀悼,你卻連基本的素縞都未佩戴,目無尊卑,該當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朱彥不禁冷笑。
他著急忙慌的趕回來,就是為了對付常坤,既然送上門了,也就不必客氣。
“這,代表喪,離本少的心最近。你又不是本少腹中蠱蟲,怎知本少心裡沒有尊長?滾開!”
朱彥拍了拍左臂上的黑布。
早已撕破臉,用不著再惺惺作態。
寒王父子,應該晚不了幾天,此刻的常坤,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待宰之貨。
“你!”常坤還想再說,卻見朱彥貼面而來,驚慌之下只能側身躲避。
那些禁軍見狀,眼中都露出異樣......
堂堂首輔,被懟的啞口無言,還得乖乖讓道。
彥侍郎,實在是太牛掰了!
被盯的惱羞成怒,常坤瞪眼喝道:“看什麼看?爾等守衛宮門,竟連來人腰牌都不登記,該當何罪?”
禁軍帶隊的,是個參將,立即抱拳:“大人教訓的有理,從此刻起,末將等必定奉公值守。來人,檢視首輔腰牌,仔細登記!”
常坤差點兒吐血,可話是自己說的,人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難道還能將話收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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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士兵上前,也是十分恭敬,仔細認真的進行了一番登記,只用了半個時辰!
“呸,什麼東西,真以為陛下殯天,他就能獨攬大權了?咱們禁軍,可是陛下直接統管!”
“就是,以後他再進宮,照此辦理,看他還敢把手伸出來不。”
“都是朝廷命官,差距咋那麼大呢?人家彥侍郎,出差都不忘給哥幾個帶禮物......”
從此,常坤進宮出宮,至少半個時辰。
好在他也沒幾天罪可受了......
朱彥不知這些,徑自來到未央宮,便見到了同樣消瘦的朱基。
“賢弟,父皇他......”朱基未語失聲。
“聶赫銀送回來的藥,吃了沒有?”朱彥眼中也蓄滿了淚。
朱基搖頭:“藥送到,父皇已經殯天......也好,沒人會以此構陷與你。煦王叔那邊?”
“被我拿了,不日就將抵京,你打算怎麼辦?”朱彥狠狠吸了下鼻子,強忍悲痛。
“太后此舉,是要亡我啊!”朱基不禁悲從中來,再怎麼說,他也是她的嫡親孫兒。
可在最需要支援的時候,自己的親奶奶,卻要逼他去死......
寒心了,果然皇家最無情!
還好,有朱彥在,六部之中,一半都是支援自己的。
加上他這些年也積攢了不少人脈,等太后常坤嘴臉暴露,也就不必枉做小人......
“別多想了,讓太后安享晚年,天下人只會說大哥孝順。如今最重要的,是穩住朝局。”
朱彥拉著義兄進殿,恭恭敬敬,對著朱熾行了五體投地大禮。
暈跪的他,此時卻心甘情願。
歷代儲君守孝,須得四十九天,屆時,朱煦父子也該被押進京了。
到時候制住太后,無兵無將的常坤,不足為慮......
只是,事情遠不止那麼簡單。
朱彥忘了,還有一方勢力,也在覬覦皇位,或者說,一直在尋找機會顛覆朱朝!
月痕教,任紫韻!
此時已經在謀劃要如何進行,而且,也來到了京都之中。
堂而皇之,住進了朱彥名下的聚賢樓!
“朱煦果真廢物,居然連幾個土著都收拾不了。主上為何不直接起事?以如今月痕教的實力,便是殺進宮去,亦未嘗不可。”
此時的任紫韻,已經換上華貴的套裙,對著琉璃鏡子描眉。而被她稱作主上的,一頭銀髮,臉上卻是個金色面具。
“你不覺得,這樣才有趣嗎?叔侄相爭,與當初何其相似?”金面具呵呵笑著,拿走任紫韻的眉筆,替她補了起來。
閨房之樂,無勝於畫眉者,任紫韻卻在金面具外露的雙眸中,看見了無盡恨意。
當年,前先皇起事,從侄子文帝手中奪走皇位。如今,寒王意圖謀逆......
可惜成事不足,還被人給抓了,否則就是歷史重演了啊!
又是那個朱彥......任紫韻有些失神。
“他進宮了。”金面具描的很仔細,聲音平淡,聽不出悲喜。
“是......”任紫韻有些緊張:“我已經讓夏枳她們去處理了。”
“嗯。”金面具放下眉筆:“再有下次,就回地宮吧。”
任紫韻趕忙起身拜倒:“謝主隆恩!”
月痕教聖姑,也算是高高在上,此刻竟在微微顫抖。
深埋於地底的宮殿,永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