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做一個決定，朱彥都會心驚膽戰。
“這個地爐，造吧！按圖施工！”
將一份圖紙交給路遠，朱彥呆立良久，之後，才轉去彈藥庫找包響。
沒有消失，可能是因為地爐還未建成吧？
朱彥弓腰駝背的往前走，嘴裡不停嘟囔：“真特莫折磨人，還不如來上一刀......”
短端！
撞到人了？軟的？
猛地抬頭，嚇得一蹦三尺遠，抬起手做防禦姿勢：“你想怎樣？”
“大人恕罪！”包響躬身行禮：“此乃新招募的火工方求挽，剛進衙門不懂規矩，還請大人海涵！”
方晚秋，方求挽？求挽回？
這特莫陰魂不散！
“求挽去樓子，這裡是衙門重地！”朱彥拉下臉：“來人，給我把她轟出去。”
“大人不可！”包響噗通跪下：“大人吶，這可是屬下好不容易才找來的火工能手，您不是要研製開花彈嗎？他就會做！還不快點跪下！”
方晚秋直視朱彥：“大人莫非是在記仇？上位者有容乃大，本公子不過是猜對聚賢樓兩道謎題，連銀卡都未曾要，來此也是為朝廷效力，為何要趕走在下？”
“你們？認識？”包響有些明白了，這小方得罪過朱彥！
這可難辦了，想他苦苦找尋，好不容易才遇到個行家......
“大人，這就是您不對了！”
本就是直脾氣，包響跳了起來：“就算小方得罪過您，那也是私事，而且剛才明明是您撞了人家，怎麼能趕他離開？若是如此，老夫也走！大不了找陛下評評理去！”
你特莫知道個錘子！朱彥狠狠瞪了包響一眼。
可開除......誰來做開花彈去？
雖然理論一大堆，連核是怎麼裂變的都能搜到，可做和說是兩回事兒......
更何況朱彥還要忙別的，時間緊迫。
“你懂開花彈？好，別說本少容不得人，你倒是說說，這開花彈該怎麼做？說不出來，馬上滾蛋。”
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當然，朱彥也想考校一下。
都說方晚秋是京都第一才女，除了長得漂亮，沒見有啥水平......
“大人難道沒看過煙花？”方晚秋笑道：“想做出來有何難的？”
“廢話，有那麼簡單，我們工部還需要招聘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啊......”朱彥又想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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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序自然沒有那麼簡單，但原理卻是一樣！本公子敢說，工部造出紅衣大炮，其想法便是來源於此。”
方晚秋大聲打斷朱彥：“煙花是以火藥噴吐，受熱之後點燃捻藥炸開，加入磷粉等物著色，從而呈現七彩光芒。大人想做開花彈，未嘗不可借鑑。”
“行行行，算你有理，挑重點，本少沒時間跟你磨嘰。”朱彥嘴上不承認，但心裡已經有些認可。
“磷粉遇熱便燃，既是開花彈，那炮彈之中必然要填裝火藥。再以磷粉做引，炮膛裝填之後發射，點燃磷粉，再由磷粉引燃其內火藥，便可炸響......”
“又是廢話！你這樣裝填，炮膛一點火，彈藥就爆炸，殺敵還是自殺？”朱彥這是雞蛋裡挑骨頭，當然，以他搜到的資料而言，也是有這種事的。
其實，開花彈的制作方法，朱彥早就抄錄過了，甚至連榴彈炮圖紙都已經畫了出來。
只不過，造更好的炮，需要材質上佳的鋼材，他還沒給路遠罷了。
“這個就更簡單了！”方晚秋笑道：“將磷粉與火藥隔開，等到燒穿隔開之物，才能點燃火藥即可。這要視炮彈遠近而定，我還沒有見過，不敢妄下斷言。”
朱彥皺眉，這特莫跟自己搜到的一樣......
看來，想趕走她是不可能了！
只是，就算混進工部，你也休想覬覦本少美色......
“行，算本少不對。包響，帶她去彈藥庫，儘快將開花彈研製出來。陛下給我半年時間，我只給你們一個月。”
包響急道：“一個月？大人您這可不厚道！”
朱彥把手裡的圖紙團吧團吧砸他臉上：“這種東西你還想要多久？要不是本少沒空，十天就給你造了。
剩下的五個月，好好研究引信，等鋼材煉製出來，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才叫真正的炮！
那個做針弩的，叫什麼來著？把他給我叫來。”
“倫崇瑟，小的這就去喊。”包響趕忙撿起圖紙，帶著方晚秋開溜。
這彥大人，跟吃了火藥似的，還是別觸黴頭的好。
沒多時，一個勁裝冷酷青年便來到了朱彥面前。
“小倫來了？”朱彥換上笑臉：“上次給你的圖紙研究的怎樣了啊？等把鋼材煉出來，你就可以大膽實驗。到時候別說八臂神童，就是章魚都能給他打成篩子......”
冷酷青年就是倫崇瑟，他並不是工部的人，而是被包響網羅到的江湖高手，人稱針俠，擅使暗器，也懂製作。
八臂神童是他的殺師仇人，蟄伏於此，就是為了研究更厲害的暗器，給自己的師父報仇。
朱彥正是利用這一點，把槍支的設計圖交給了他，這會兒還在理論研究階段......
都在等鋼材啊！
朱彥忙的腳不沾地，轉眼就到了月底。
這天，朱彥照例陪著皇帝做抄，之後便想開溜。
工部一大堆事情，都等著他去解決......
“回來！臭小子，這都多久沒去早朝了？陪朕用膳，今天哪兒都不許去。”
朱熾開口，幾個內侍堵住了朱彥，馬本居然在列......
這個吃裡扒外......呃，好像也沒吃自己的！
“哎呀皇伯父啊，地爐建造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我還得去炮工坊監督，您這不是要侄兒的命麼？”朱彥假哭，咬著順來的麥餅。
“過來！”朱熾瞪著，直到他乖乖坐下，這才展顏一笑，將一碗肉粥遞了過去。
他自己，人就吃素，體型至少下降五分之一。
“這些日子，朕也知道你有多忙。今天例外，特許你歇息一天，工部那邊朕自會派人去說。吃吧，都瘦了。”
高高在上的皇帝，像個老父親一般關懷......
若不是這樣，朱彥怎會給他賣命？
感動中，朱彥喝了粥又吃了不少東西，而朱熾，就在一旁慈愛的看著，偶爾遞個茶水。
等到朱彥吃完，皇帝才笑道：“今天是外邦進貢的日子，你就不想看看？”
“哈？”朱彥這才反應過來：“看我，都忙活忘了。昨兒路遠還說沒錢了呢，真是及時雨啊！”
“還沒到手就想分贓、呃，你倒是會算計。”朱熾瞪了一眼：“我可是聽說，那些外使為了買火炮，給了你不少好處的呢。”
“那是栽贓陷害！”朱彥跳腳：“侄兒還用得著撈那好處？誰不知道我清河子爵府富甲天下？別人不知道，皇伯父難道還不瞭解？上任至今，侄兒可是連月俸都沒領過。”
月俸？那幾十兩你也看不上啊！
朱熾似笑非笑，看著朱彥演戲，那目光，彷彿能夠看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