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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信念

索斐幽幽轉醒過來,慢慢睜開雙眼,入眼的是那平整潔白的天花板,低頭一看,自己身上蓋著一層乾淨的棉被。索斐隨即坐起身來,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個大概有十平米的房間,房間內的擺設只有索斐躺著的那張床,而四面都是潔白的牆壁,索斐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他感覺自己現在至少是安全了。

正想著,一陣敲門聲傳入了索斐耳中,索斐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請進!”,隨即又覺得自己這樣喊上一聲似乎有些矯情,於是趕緊閉上了嘴。

門緩緩地開啟了,進來的是一位中等身材、身穿白色長袍、嘴下留有長鬚的老人。老人的頭髮和鬍鬚呈現出一種耀眼的白,滿臉慈祥地看著索斐,但卻並不急著說話。

“請問我在什麼地方,你又是哪位?”索斐被眼前的老人看得心裡有些毛毛的,於是率先開口問道。

“這裡是聖廷,而我是德拉維奇。”德拉維奇微笑著說道,隨即緩步來到了索斐床前,站在了他的床邊。

“聖廷!這裡是歐比斯帝都!”索斐有些驚訝地說道。

“我想你是對的。”德拉維奇仍是那副平靜的面容,只是一直微笑著看著索斐。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索斐有些疑惑地問道。

“聖殿騎士團的諸位在橫斷山脈附近的樹林中發現了你,然後將你帶了回來。”德拉維奇言簡意賅地說出了一個大致的經過,隨即凝視著索斐的眼睛,似乎想要發現那潛藏在窗戶後的光芒,“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孩子。”

“索斐,我叫索斐。”索斐立刻回應道。

“索斐,索斐。”德拉維奇喃喃地低聲念著,似乎想要記住著兩個字,“在橫斷山脈附近發生的事情我們已經瞭解到了,但是讓我想不到的是,給獸人惹出無數麻煩的竟然只是單單的一個人而不是一個組織,而且還是一個這麼年輕的孩子。”德拉維奇地語氣透著一股慈祥和溫和,而其間又夾雜著一絲淡淡地欣慰和驚訝。

索斐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德拉維奇一眼,不明白對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而正在此時,索斐的頭痛病又再次發作了。最近一段時間,頭痛的症狀發作得越來越頻繁,索斐內心深處的憂慮也越來越重。

德拉維奇見索斐面露痛苦,立即低聲念起咒語,一道聖潔的白光瞬間降臨在了他身上,索斐頓時渾身一鬆,躺倒在了床上。

“我這是怎麼了?”此時的索斐面色有些微微發青,虛弱地問道,似乎想從德拉維奇那裡聽到答案。

“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我已經仔細檢查了你的身體狀況——這應該是一種精神疾病,雖然暫時不清楚病因,但是這種疾病可能並不容易治癒。”德拉維奇皺著眉說道。

“連你也沒辦法嗎?”雖然和德拉維奇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是索斐覺得眼前的老人一定能夠幫助自己。

“孩子,聖光只能安撫你的精神,但卻並不能治愈你的病痛。”德拉維奇委婉地道出了他的無奈。

“那這種病有治癒的可能嗎?”索斐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很抱歉,我並不能給你答案,也許一位精神系魔導師能夠幫到你,但也僅僅是也許,相信我,孩子,我並不想騙你。據我所知,這種疾病十分罕見,以你現在的發病症狀,可能已經到了中期階段。”

“以後會出現什麼情況?!”索斐有些焦急地問道。

“輕則可能會精神失常,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重則……”德拉維奇說到這裡,似乎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重則會怎麼樣?”索斐從德拉維奇地眼中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但是他還是想要知道真相。

“死亡。”透著冰冷的詞語從德拉維奇的口中吐了出來,隨即他閉上了嘴,臉上露出了讓人看不懂的表情。

“死亡嗎?”索斐有些發愣地回味著這個詞,第一次他感覺死亡距離自己這麼近。

“這裡是安全的,你能夠安心在這裡養傷——不要想太多了,索斐。”德拉維奇說道,臉上重新回覆到了往日的那副平靜。

“謝謝。”索斐回過神來,但是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但是他知道是眼前這個人救了自己,或者說是聖廷救了自己。

“這是我應該對你說的。”德拉維奇臉上重新浮現出了笑容,隨即退出了房間,留下索斐一個人在那裡發呆。

幾天的時間,索斐身上的傷勢在德拉維奇親自治療下,很快便痊癒了,而這幾天的時間,索斐和德拉維奇也漸漸熟識。

這日,索斐和德拉維奇一起站在聖山之上眺望遠方。

“你經常一個人站在這裡嗎?”如今索斐的心情已經有所恢復,於是問道。

“有時候是這樣的,不過最近的頻率有所提高。”德拉維奇難得地開了一個小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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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好像能夠看到遠方戰場的情況,不過也僅僅是天空瀰漫的硝煙而已。”索斐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後,說道。

“是的。”德拉維奇並沒有否認。

“那你為什麼還要一直這樣看著遠方?”索斐覺得面前的這個老頭有些莫名其妙。

“有時候注視也能凝聚力量,索斐,你明白嗎?”德拉維奇收回一直眺望遠處的目光,轉頭看著索斐說道。

索斐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於是便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注視可以凝聚力量,內心的信念也同樣能夠,如果一個人沒有了信念,那麼他便僅僅只是一副軀殼。”德拉維奇重新將目光轉回到了遠方,喃喃地說道。

“是的。”雖然似懂非懂,但是索斐知道自己尋找龍蘭的心是不變的,這也許就是一種信念吧。

“你似乎明白了什麼。”德拉維奇並沒有再轉過頭來,他仍是注視著遠方,“索斐,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索斐有些疑惑地問道。

“假如命運讓你死亡,你會對此作何感想?”

索斐沉默了。

“這個問題對你來說很困難嗎?”德拉維奇問道。

“是的。”索斐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為什麼?”

“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情必須去做。”

“那麼,當所有的一切都已塵埃落定,面對名為‘命運’的安排,你會遺憾嗎?”

“我想這個世界,一定有那麼一處地方,始終有那麼一群人在為我喝彩。所以,我沒有遺憾。”

德拉維奇臉上的表情再也不復平靜,微微有些動容地凝視著索斐,隨即欣慰地笑了:“孩子,命運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人,我相信,而你,也應該相信。”

於是,談話結束了,而這次的談話也是索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德拉維奇如此深入的交流。

一切都已經臨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