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的的是心狂熱的。賈璉從雲斕這兒離開後，入了夜便去找了賈赦。
雲斕不知道賈璉是怎麼和賈赦說的，反正到了第二天，賈赦便讓雲斕去找他，雲斕到時賈璉也在。兩人應該都是一晚上都沒睡，眼底的黑色怎樣都遮掩不住。特別是賈赦的，他應該不止是一晚沒睡，他眼底的黑圈可比賈璉要嚴重多了。都說賈赦好色，這話看來不假。看賈赦的面色完全就是一色中餓鬼啊。
好吧，對古代男人來說，特別是位高權重的男人好色不是錯，相反是天經地義的事。雲斕在心裡腹誹了一陣也不多說什麼了。
“你也聽璉二說了他做的夢了？”沉寂良久，賈赦忽然開口。
雲斕又拿出準備好的帕子往眼角擦了擦，頓時眼淚流下來了，“是。兒媳都聽二爺說了。昨晚，兒媳也做到了那夢，咱們大房好慘啊！沒兒子送終，父親你和二爺都死了。反倒是二房活得好好的，有兒有孫，只有咱們大房什麼都沒有啊！都死了！全都死了，無兒送終，還都死的那麼慘！”
賈璉傻了，有些無語地看著雲斕。昨天說的可沒有這一出啊，怎麼說一出是一出的。但是雲斕的話深深刺痛了他。對古代的男人來說，最痛苦的是什麼？沒錢沒權還不是最痛苦的，要說最痛苦的一定是沒兒子！
“父親，兒媳如今已經懷上了二爺的骨肉。兒媳有八成確定肚子裡的孩子是男孩兒。咱們賈家有後了啊！可是兒媳擔心這一切都會和夢裡一樣，咱們大房最終——”
“住口！這些不吉利的話通通不許說！你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我大房的根兒！怎麼可能會出什麼事。老子忍了這麼多年，不就是想著熬死——到時候好將二房趕出去嘛！現在明知道怎麼熬都熬不死，熬到最後還會讓咱們大房斷子絕孫，老子還忍什麼東西！”賈赦暴怒打斷雲斕的話。
雲斕怯怯低頭，眼底卻劃過一絲喜悅。賈赦感情也一直打著熬死賈母，然後再報復二房的打算啊。想想也是，任誰被老孃逼迫到這地步，除了想報仇也就報仇了。可惜啊，古代孝道大於天，這兩人是啥都不敢做，弄到最後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他娘的，不就是分家嘛！老子分了！”賈赦也被自己後來的下場嚇到了，特別是在聽到賈璉說後，昨晚他雖然一晚上都沒有睡，但是很恐怖的，只要他一閉上眼睛，他就能看到自己在流放途中心酸死去的場面。
雲斕要是知道賈赦的想法，肯定會給賈赦送一句，你這完全就是自己嚇自己。
“你看看這個。”賈赦扔給雲斕一道奏摺。
賈赦在朝堂上雖然沒什麼用吧，但他身上好歹還有一個一品將軍的爵位，他當然是有上摺子的權力。
雲斕接過奏摺然後開啟，已經穿過這麼多次古代，其他不敢說，文言文她肯定是看得懂的。特別是賈赦這奏摺寫得也沒多難懂，反正全文就表達一個意思，大房怎麼被二房欺負，被老孃逼迫的做錯了許多事，還有王夫人是如何用他們的名帖幹壞事，做了什麼壞事都賴到大房身上。對了，到最後賈赦提出了願意將大觀園上交皇帝以表誠心。
雲斕見狀笑了，誰說賈赦是個傻子，看看賈赦還是很聰明的，把自己說的有多慘就多慘。可能其中不少賈赦這些年來太憋屈了，下筆的時候可謂是文思泉湧。為什麼說這是賈赦親自動筆寫的呢？太簡單了，因為這奏摺的水平太低了，很符合賈赦的水準。
“兒媳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好歹略認識幾個字。這奏摺兒媳讀來都悲傷萬分，相信聖上看了一定會動容的。父親，除了分家，咱們還得跟寧府那裡撇開關係啊。秦可卿的事終究是懸在咱們頭上的一柄刀。”
賈赦沉吟了，分家已經是他糾結良久才做出的決定，現在又要分宗，賈赦開始猶豫了。古人的宗族觀念還是很強的。
“父親，兒媳也知道宗族的作用。脫離了宗族，咱們就是無根無萍了。但就算是無根無萍，咱們好歹還有兒孫啊。若是連兒孫都沒了，那咱們才是什麼都沒有了。兒媳說一句不好聽的。咱們宮裡那位娘娘是如何起來的，公公您想必也清楚。我就不信聖上能多喜歡她。咱們那位娘娘的長相也不是讓聖上喜歡的。”
賈璉對此深以為然，元春長相端莊，這種女人娶來當妻子還不錯，畢竟端莊賢淑嘛！可要是當小妾就不行了，小妾講究的是色啊！元春還朕沒多少色。反正他是看不上眼的。
賈赦自己也是男人，一聽雲斕的話，片刻便明白了。連他們都不會喜歡，聖上就更別提了。雖說是聖上，但不還是凡夫俗子嗎？既然是凡夫俗子，肯定就逃不了俗套。
“好，我明白了。你們——你們這段日子好好老老實實的，什麼都別鬧。我——我——不是，老子豁出去了！”賈赦臉上變幻莫測，最後一咬牙，他娘的拼了！
賈赦這裡想通了，事情就算是成了一大半了。
回去院子，賈璉的腿都是軟的。
雲斕見了不禁覺得好笑，“我說二爺，你好歹也是堂堂的男子漢，要是讓人知道你連站都站不穩，怕是要被人笑話。”
話是這麼說，但雲斕還是讓平兒扶著賈璉坐下。
賈璉沒好氣地瞪了眼雲斕，“也就你的膽子大，臨時加了戲也不知道告訴我。”
“我的膽子可不是大嘛！否則怎麼敢碰那些掉腦袋的事。二爺啊，您放心我以後一定什麼都聽您的。您說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違抗。”雲斕一臉認真道。
這會兒輪到賈璉狐疑了，他家這位胭脂虎難道真改了性子不成？左看右看沒看出來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算了不想了，先把殺頭大罪給解決了。
“二爺，以往是我小心眼了。想想還有什麼事情能比家族傳承更重要的？我想好了，等咱們分出去後，我就讓擺幾張酒席，讓二爺納了平兒。到時候看看有什麼好人才，到時候也給二爺一起納了。多子多福才是家族繁盛的徵兆。這要多子多福，當然得廣納姬妾了。”雲斕可沒想過跟賈璉有什麼，他們肯定是不會同房。雲斕想好了，到時候就說她生產虧了身子無法同房。這樣姬妾什麼的就派得上用場了。
賈璉這會兒真的是驚呆了，這真的是他那母老虎一般的妻子能說出來的話？臉還是那張臉，唯一不一樣的就是這張好看的臉上少了幾分戾氣凌厲，多了幾分平和。看來自己這媳婦兒也就平時厲害點。看看一碰到抄家滅族的大事，不還是乖乖認輸了？
要是換做以往，賈璉肯定會驕傲，但是現在他沒這個心了。腦袋都不一定能保住了，媳婦兒再聽話又有啥用。
唉！不想了，還是想點有用的說。希望這一次都能平平順順過去。
賈赦真的將那封奏摺遞上去，走的還是內相戴權的路子。這樣就能保證奏摺一定能被聖上看到，同時還能保證是最先看到的一批。否則每天呈給皇上的奏摺那麼多，誰能保證每一本奏摺都能到皇上的案前。有些奏摺是早早便在中途涮下。
賈赦在確定聖上看了奏摺，同時還從戴權的口中得知皇上下的聖旨後，整個人驚喜萬分。這可真是飛來之福啊！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而雲斕也早早說了自己身體不舒服，將管家的事全都交還給王夫人，一心一意養胎了。在得到賈赦要她去賈母的訊息，嘴角一勾。
賈赦領著賈璉和雲斕去給賈母請安。賈母那兒一堆的姑娘，哦，有一個男人寶玉！不過那寶玉長得和女人也沒啥兩樣，比許多姑娘都長得好嘞。而且還脂粉氣十足。
雲斕真不懂賈母是怎麼想的，她就喜歡讓家裡的姑娘圍著她，捧著她。正經的女紅管家是從來不教，這樣的姑娘嫁出去以後怎麼頂的起來。比如迎春，最後嫁了個中山狼，死的那叫一個慘。唉！
“老大你怎麼來了？”賈母一見賈赦，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上揚的嘴角也漸漸下垂。
賈赦眼底隱隱有痛色，這就是自己的親孃，虧得他這麼孝順親孃，可這親孃心裡卻永遠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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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是要跟老太太你說一聲，我要分家！”有些事情說出來了，也就沒什麼困難的。
一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賈母更是有一瞬間傻了，她這大兒子在說什麼？
“你個逆子你在說什麼？”賈母暴怒。
“我說我要分家。”
賈母氣得抄起桌上的茶杯扔向賈赦，張口便罵，“父母在不分家，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都不知道？你竟然還在這裡大放厥詞！”
賈赦側身避過茶杯，他娘的，這些年他早就忍夠了，要是再忍，忍到無子送終，他真是可以買塊豆腐直接撞死自己了。
“母親說的是，父母在不分家。可是父親都去世多少年了？母親可別忘了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說實話，母親你管的也太多了點。你壓著我這個正經襲爵的人住在馬鵬邊，讓老二一個小小的從五品官住在榮喜堂？這簡直是不尊禮法！還有我的璉兒可是賈府正經的長子嫡孫，可他過得是什麼日子？他是家裡的管家不成，一個兩個的有事就找璉兒跑腿。還把寶玉當個寶。真不知道一個只會在女兒堆裡廝混的，只會吃女孩兒嘴上胭脂的男人能有什麼出息。也就母親你把這樣的人放在手心上寵。”
這麼多年，賈赦心裡積攢的怨氣可謂是沖天了！反正都要分家了，他只打算怎麼痛快怎麼來，其他人愛怎麼就怎麼！
賈母差點沒被賈赦氣炸了，這簡直是在戳她的心窩子啊！
“你個逆子！你信不信我去告御狀，你——”
“老太太你趕緊的去啊，我是肯定不會攔著你的。哦，我忘記跟老太太你說了，我給聖人上了一份奏摺，聖人現在想來也看過那份奏摺了。我跟聖人說了我這些年的委屈，還有二弟妹拿著我的帖子包攬訴訟的事，我都一五一十地寫了。對了，最後我還寫了一句，我知道國庫吃緊，所以我將家裡的大觀園獻給聖人了。反正大觀園有一半是林家的錢。”說到最後，賈赦還看了眼林黛玉，對這個外甥女，他是有些同情的，同時覺得她太蠢！啥都不懂，只知道圍著一個破玉轉。
“我說黛玉啊，你爹孃都不是蠢的，怎麼就生出你個蠢貨。你以為你真是來賈府打秋風的？呵呵——我告訴你，你林家有錢的很，大約有個兩三百萬兩吧。不過銀子古玩什麼的大多都被拿來建大觀園了。還有小部分也被咱們瓜分了，當然我也拿了一份，不拿白不拿嘛！算我念在最後一點親戚的情分上，我把我和璉兒拿的一點東西還給你。以後你要怎麼過日子就看你自己的了。提醒你一句，小心一點你的好二舅媽，人家可是恨你恨得牙癢癢，她可一直認為你配不上她家的那塊破玉呢。”
賈赦話裡的資訊太多了，眾人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賈母在聽到賈赦將大觀園獻給聖上時差點沒暈倒，她連生吃了賈赦的心都有了！
“你——你——你個逆子！你信不信我去告你不孝！”
賈赦巋然不動，“我信。這事情老太太你是做得出來的。不過呢，我現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您要讓我倒黴，我也讓二弟倒黴，我倒要看看他那五品官還做不做，咱們府邸的爵位還能不能繼續留著。”
雲斕對賈赦刮目相看，戰鬥力十足啊！看來賈赦這麼多年也真的是被憋狠了，這一朝爆發，完全讓人目瞪口呆啊！這樣的賈赦棒棒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