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莛晏坐在沙發的最角落……他看著倉促趕來的姜笑笑喉頭一陣陣發緊，他撇開自己泛紅的眸子一聲不吭的看著外面漆黑的夜。
“爺爺……爺爺對不起你啊！”姜景年說著……那淚水竟然從眼角沁出，填滿了她眼角的溝壑。
姜笑笑似乎被這種情緒所感染，她唇角勾起眸子居然也紅了：“沒關係……都過去了。”
“你是姜家的孩子啊……你沒有錯！”姜景年拼盡自己全力握緊姜笑笑的小手，可是他太虛弱了，那樣的力道對姜笑笑來說不但不算什麼……甚至姜笑笑要是稍微不用力，他的手就會滑下去塍。
看來姜景年真的是到一個極限了，想到這裡姜笑笑的眸子越發紅。
她對姜景年露出漂亮的笑容，道：“爺爺……你現在需要安心休息，過去的事情……我們就都不要再提了。”
姜景年的淚水還是不斷沁出來，這……似乎是姜景年這一輩子第二次在別人面前掉眼淚鯉。
第一次……是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結婚時，第二次……就是面對姜笑笑。
姜景年無力的搖了搖頭：“笑笑……你……你之所以……之所以以前和你媽媽經歷那麼多……”
姜景年眸子脹痛的淚水一直往嗓子眼灌，甚至都說不出話來：“都是因為爺爺啊……是我在後面推波助瀾。”
姜笑笑聽到姜景年說這些並不意外，也沒有想象中的憤怒。
可能畢竟是過去的事情……現在又要面對姜景年的離世，人心啊……總是肉長的，就算是他以前做過多少對不起姜笑笑的事情，都說死者偉大……這會兒，姜笑笑並不想要去計較了。
“沒關係的……”姜笑笑笑開來，“沒關係的爺爺……雖然以前生活很艱苦，也是那些艱苦造就了今天的姜笑笑……所以沒有關係的。”
“你真的……真的是個好孩子！”姜景年聽到姜笑笑如此大度的話，內心更加愧疚。
姜景年的眸子看向站在姜笑笑旁邊的陸青城，他看著陸青城……那雙眸子變得更加柔軟。
“陸青城……”姜景年喚著陸青城的名字。
姜笑笑連忙轉頭和陸青城調換了位置。
“爺爺……”陸青城唇角帶著輕笑躬身靠近姜景年。
其實對陸青城來說……他一直都不喜歡姜景年，甚至……恨姜景年，今天能來完全都是因為姜笑笑，能叫這一聲爺爺……也完全是因為姜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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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景年活了一輩子了……他能看不出來別人對自己的笑容是真是假，眸子裡的友善……是真是假？！
陸青城恨姜景年……是應該的。
姜景年自己心裡明白，所以他這個時候無謂再多做計較。
姜景年看向陸管家。
陸管家會意連忙對其他人開口道：“老老爺有話和姑爺說……笑笑小姐，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我們都出去吧！”
陸青城眉頭一緊深深看了眼姜景年然後轉頭看向姜笑笑。
姜笑笑眉宇之間全都是難過，她輕笑著拍了拍陸青城的脊背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姜莛晏起身跟在姜笑笑的身後，看著姜笑笑的背影抿緊薄唇一語不發。
當病房的門被拉上，陸管家接了一個電－話……說是律師到了，就下樓去接律師了。
他們兄妹四個人站在門口的位置，誰都沒有先開口。
姜莛晏清楚姜莛朔和姜笑笑之間發生過什麼。
此刻……姜莛朔靠在牆邊幾乎把自己掩在姜莛展的身後，不去面對姜笑笑。
姜莛晏雙手插兜站在門口的位置，姜莛展連忙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姜笑笑。
“沒關係……我不用。”姜笑笑垂眸……目光看向姜莛展身後沒有掩住的修長雙腿。
那是……姜莛朔……她的唐瀟！
這麼久沒有見……姜笑笑以為自己的心，不會再痛。
她深吸一口氣，淚水終於還是掉了下來。
姜笑笑連忙抬手抹去道：“我去……給媽媽打個電話。”
說完姜笑笑轉身朝著走廊那頭的視窗走去。
姜莛朔一直垂著頭不敢去看，他的臉色難看極了。
他知道……姜笑笑還是哭了，她的每一滴淚水……都是自己心尖上的鮮血，痛的直發顫……
然而，姜莛展和姜莛晏杵在這裡，他……什麼都不能做。
姜莛晏垂下眸子突然對姜莛展開口道：“二哥……我餓了，我想大哥和陸管家也都餓了我們出去買點吃的吧！”
是……姜莛晏在給姜莛朔和姜笑笑機會。
這個機會……是單獨說話的機會，說那些……不能讓別人聽到的話。
因為姜莛晏知道，現在的姜笑笑有了陸青城，自己的大哥也用自己的理智做出了選擇……可是他們必須對自己那一段錯誤的感情畫一個圓滿的句號，總不能……一直這樣見了面不說話。
姜莛展看了眼表點頭：“嗯……你這麼一說也是。”
姜莛展轉頭看向姜莛朔：“大哥……你想要吃點什麼？！”
“隨便……”斜靠在醫院白色牆壁上的姜莛朔隨口說了一句。
“那笑笑呢？！”姜莛展看向在遠處打電－話的姜笑笑……眉頭一緊，這會兒過去問不太好吧。
“給她一杯拿鐵……”姜莛朔直起身子道，“她和陸青城應該都不餓，買點喝的上來就好。”
“好！知道了……”
姜莛展說完就和姜莛晏一起離開。
姜莛晏和姜莛朔目光交匯，他抿了抿唇還是跟宰了姜莛展身後離開了。
姜莛朔轉頭看著姜笑笑的背影，他眼臉一顫……白色的眼白被紅色的藤蔓所侵佔。
姜笑笑的頭髮長長了不少……猶如海藻一般，在醫院冰冷的燈光下……竟然能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看上去……姜笑笑比以前又瘦了，也不知道陸青城怎麼照顧她的。
這樣肆無忌憚的看著姜笑笑……似乎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姜莛朔拳頭一緊……咬緊牙一步一步朝著姜笑笑走去。
“媽……不好意思這麼晚了給你打電話。”姜笑笑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