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似乎姜家的暖氣太熱了，睡了一覺醒來有些口乾舌燥的，嗓子發癢。
姜笑笑下樓準備去廚房弄水喝，剛走到廚房門口……她竟然透過廚房門口的透明玻璃看到裡面正在倒水的姜莛朔。
姜笑笑扶著門把手的手一頓，推門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姜莛朔似乎也是剛睡醒的樣子，他倒了杯冰水喝了一口……眉心皺成了一團。
姜笑笑原本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到裡面傳來水杯破碎的聲音。
姜笑笑轉頭……見姜莛朔似乎是倒熱水的時候被燙了手，玻璃杯連著熱水一起落地濺開，姜莛朔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才避開。
姜莛朔眉心皺的越發緊……
最近似乎做什麼都不順心。
姜莛朔並沒有著急著去收拾那些玻璃碎片，他雙手撐在案臺上，頗有些懊惱和頹敗的垂下頭。
自從唐娟去世之後，姜景年……算是姜莛朔在姜家唯一一個在意的人了吧。
姜莛朔眸子紅了一片。
當他回來之後發現姜景年已經去世了的時候，真的……真的很想要抱著姜景年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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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行……
因為姜莛朔是老大！他如果都因為傷心亂了陣腳，那麼……弟弟妹妹們應該怎麼辦。
都說姜莛朔鐵石心腸，連姜景年去世了都能平靜的安排一切……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可是誰知道姜莛朔心裡的難處？！
姜莛朔知道，自己不能掉眼淚……尤其是在自己的弟弟妹妹面前，自己……要以一座山的姿態站在後面，讓自己的弟弟妹妹們覺得……至少……大哥站在後面把一切都交給他們去做，他們可以放手去做。
做不好……還有大哥，大哥……是他們的後盾。
可是誰是姜莛朔的後盾呢？！
以前……有姜景年在，姜莛朔的心裡很踏實，現在姜景年不在了……他的心輕飄飄的。
但這些都是姜莛朔不能和別人說的。
沉著……穩重，這些早已經成了姜莛朔的代名詞。
所有人都覺得姜莛朔一定沒有問題，畢竟他獨立了這麼多年了。
姜莛朔一度也以為自己沒有問題，但姜景年真的不在了……他的心就像是缺了一個角。
這到底是姜莛朔因為失去爺爺太傷心了，還是因為自己真的並沒有自己想想中的那麼穩如泰山。
他不知道……
淚水……順著姜莛朔的睫毛墜落在不鏽鋼的案臺上。
姜莛朔連忙用手撫去，似乎生怕被人看到了一樣。
那樣的動作……讓姜笑笑疼了心。
姜笑笑理解姜莛朔的……她懂他。
良久，姜莛朔深吸一口氣走過去躬身要撿起地上的碎片。
然他手指剛觸碰到碎開的玻璃片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栽倒下去，姜笑笑瞳仁一顫……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一把扶住了姜莛朔。
“你別動……我來！”姜笑笑緊張道。
那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幽香襲來，讓姜莛朔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他抬頭……和姜笑笑那雙略帶擔憂的眸子相撞。
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樣。
姜莛朔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看到過姜笑笑這樣的眼神，他乾澀的唇瓣動了動，然還是沒有能說出一個字……他緩慢地直起身。
“你的臉色很難看……”姜笑笑看著面色慘白的姜莛朔道，“你站在這裡別動……我來收拾。”
那柔柔的聲音……最能安撫姜莛朔的心。
他靠站在案臺前看著那瘦小的身影忙碌著把一切收拾乾淨。
姜莛朔那雙深邃中全都是姜笑笑的背影，他眸子紅了……
真的……真的很想要再一次把姜笑笑擁入懷中，不用多久……一會兒就好。
可他還是不敢。
姜莛朔太知道人的本性……得到了就還想要得到更多，他怕自己擁抱了……那些一直被自己壓抑著的感情就會像洪水猛獸一樣衝破理智而出，自己到時候會做出什麼……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姜笑笑收拾好了地上的玻璃渣隨後為姜莛朔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
“謝謝……”姜莛朔接過水杯，道謝的聲音特別沙啞。
姜笑笑垂眸沒有吭聲，她原本就是下來喝水的……既然已經碰到了姜笑笑也沒有閃躲，她亦是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姜莛朔問：“餓了嗎？！”
“還好……”姜笑笑端著杯子準備離開……
“笑笑……”
這個名字……很難喚出口，可是情急之下……姜莛朔還是叫了。
姜笑笑喉頭一緊，她握緊了手中的水杯轉身：“嗯？！”
“能……陪我待一會兒嗎？！”姜莛朔說眸子不由自主的撇開道，“一會兒陸管家就要把爺爺帶回來了……”
“嗯……我知道。”姜笑笑說了聲，最終還是轉身走回去站在姜莛朔的對面。
姜莛朔的臉色很蒼白……唇瓣有些乾燥起皮。
兩人的目光始終沒有再撞在一起…明明是姜莛朔說是要讓姜笑笑陪他待一會兒，可是這會兒……卻相對無言。
或者……想說的話太多不知道從何說起，又或者……兩個人彼此都太瞭解，還沒有開口彼此就已經瞭解了彼此的意思。
所以……亦是沒有說話的必要。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在良久的沉默中姜笑笑先問。
“嗯……”姜莛朔淡淡應了一聲，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就像是呼吸。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道：“這裡……這裡不舒服。”
說著，姜莛朔眸子又紅了……他仰頭喝了口滾燙的熱水，來緩解自己的情緒。
那滾燙的熱流順著喉頭滑過食道，燙的姜莛朔脊背僵直。
兩個曾經相愛過的人……如今彼此站在彼此的對面，喝著水看起來像是要聊天一般政。
明明是咫尺……明明是可以擁抱的距離。
然，他們卻不能。
怪誰呢？！
姜莛朔低低笑了一聲……是自己釀下的苦果，還平白連累了姜笑笑，自己又有什麼好埋怨的？！
姜笑笑緊握手中的水杯垂下眸子。
心裡不舒服……
姜笑笑心裡也不舒服啊。
姜笑笑其實已經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