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看到白玉潔轉眼就這麼沒了,汪亞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
她想起身,可手腳不受控制地發軟,直到又扇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才感覺重新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託著沉重的身體,汪亞再次踏上了牆邊的老式木質樓梯。
這次她還沒上去兩步,就看到有個中長頭髮,並且用劉海把半邊臉都擋住的男人走了下來。
男人在懷裡抱著一本書,正心不在焉地在想什麼。
汪亞立馬掏槍,並且對著男人舉起。
可這麼做之後,她才發現迎面而來的男人根本沒有發現自己。
男人咬著下唇,臉上的皮膚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紅。
他直接穿過了汪亞的身體,下樓去了……
汪亞身體搖晃了一下,那感覺就像做了個夢。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走下樓去的男人,可回頭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再次呆滯住了。
剛才下面明明什麼都沒有的。
廳堂內到處都是傢俱的碎片,除此之外就是垃圾和灰塵。
可現在。
汪亞看到太師椅上坐了一個老人,老人面前擺著一張長長的桌子,桌子周圍另外還坐了六個人。
一對母女,和一對帶著年幼雙胞胎的夫妻。
再加上站在一旁沒有入席的劉海男和老人自己,一共正好八個人。
人數和之前牆上的照片一樣。
八個人集中在破敗的一樓大廳,每個人都做著上世紀風格的古舊風打扮。
因為只有長桌周圍有微弱的亮光,所以汪亞很難看清他們的長相,只看得到除了老人之外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樣東西。
母女兩人拿著新娘服和項鍊,帶雙胞胎的夫妻拿著金蟾玉凋和鑽石胸針,年幼的雙胞胎兄妹拿著鳥籠和洋娃娃。
看到這些東西,汪亞眼睛發直。
別的東西她還有可能搞錯,可那件新娘服她絕對不可能弄錯的。
那就是剛才放在亮燈房間裡的新娘服!
不只是那件新娘服,其他的東西汪亞也全都在那房間裡見過。
坐在自己母親身邊少女,她手上的項鍊就是汪亞多看過一眼的那條。
汪亞還沒想好該怎麼應對,桌邊抱拿金蟾凋像的男人開始說話了:“爸,過去您不是說我們都是垃圾,一分錢都不會分給我們嗎?
可現在你怎麼連大哥的情婦和私生女都請回來了?
大哥都已經死了,您已經飢不擇食了嗎?”
男人的聲音帶著調侃和恨意,回應他的除了笑聲就只剩下了沉默不語。
接著男人拿著鑽石胸針的老婆也開口:“不過你只讓我們每個人選一件,也太摳門了吧?
明明快死了才想起來兒女的好,現在可是爸爸您求著我們哪!”
男人打了個呵欠,雙胞胎無聊地東張西望,唯有被指責為情婦和私生女的母女低頭不語。
森森的涼氣從汪亞的腳底繚繞上全身,她想抱緊自己取暖,才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了。
她只能看著眼前這群心懷鬼胎的人,盡情地互相釋放著醜陋的怨念。
這時,老人終於開口了。
他用陰險且沙啞的聲音笑道:“呵呵,我只說讓你們每人選一件,可不是說每人只能帶走一件。
你們的確都是垃圾,不過作為我的家人,你們都很幸運。
我是被神明選中的人,作為我的子孫,你們也可以重新選擇,然後讓垃圾般的人生變的有那麼點意義。”
老人話還沒有說完,圍在桌邊的人就已經開始咬牙切齒,恨不能上去殺了他。
所有的人都對老人充滿恨意,令人完全想象不出來這些都是他的子孫後代。
可老人表現得並不在意,甚至還有些欣賞家人對自己的憎恨。
他樂不可支地笑了,可因為身體狀態不佳,又勐地咳嗽了一陣。
“快點去死吧,怪胎老頭子!
媽以前都告訴過我們了,你從小就是個怪胎,一天到晚地跟空氣說話,沒人想理你!”
男人突然起身,惡狠狠地叫喊了一通,他的妻子兒女則發出興災惹禍的笑聲。
就連一直低頭順眼的那對母女,也暗暗勾起唇角,顯然對這場父子之爭樂見其成。
笑聲傳入汪亞耳中,震得她頭皮發麻。
濃郁到黏稠的惡意蔓延到了她頭頂,讓汪亞每一次呼吸都會感到越發暴躁難忍。
可與此同時,男人說的話又勾起她的記憶。
從小就是怪胎,會跟空氣說話……這件事,段長尋小時候不也做過嗎?
汪亞努力地想要回憶和思考,可接著她又聽到老人又獰笑道:“哈哈哈,我當然會去死的,按遺囑上寫的,到時候我的收藏品全都屬於你們。
不過你們也別忘了前提條件。
那就是在我死之前,你們必須小心保管自己選中的收藏品。
若是有誰遺失,呵呵,那就一分錢都別想分到!”
老人的話語鏗鏘有力,氣勢頓時壓住了其餘七人。
他們暗暗怨恨,可沒有人敢說說什麼。
決定權在那老人手上。
老人輕蔑地掃視每一個人,最後看向了從頭到尾都沒有入席的劉海男身上。
由於汪亞就站在劉海男後面,所以在她看來,那老人就像是在看自己!
老人滿臉皺紋,那雙被擋在褶子下的眼睛如魔鬼般瘮人。
他對著汪亞的方向露出一排殘缺不全的黃牙,語調誇張地問:“所以關鍵在於怎麼選,明白了嗎?”
汪亞告訴自己,老人問的是劉海男!
可不知為什麼,這個問題給她帶來了相當大的衝擊。
那股衝擊是那麼大,大到讓汪亞衝破了束縛,轉身連滾帶爬地再次上樓。
老人嘲弄的大笑聲在她身後響起。
就在汪亞以為老人嘲笑得肯定是自己時,她才發現狼狽往樓上逃的人不只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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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劉海男再次穿透她的身體跑上樓去,樣子就和此時的汪亞如出一轍,甚至更加恐慌。
汪亞看了劉海男的背影一眼,又回頭看了看一樓大廳。
那裡已經空了,沒有老人和他的家人,只有晦暗破敗,安靜地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汪亞沒時間多想,繼續順著樓梯爬上去,去找白玉潔。
可剛走上樓,她就看到有一本書被攤放在了樓梯口。
那正是被劉海男抱在手裡的書。
是他曾經還活著的時候所做出的選擇。
被攤開的那一頁上只有寥寥一行字,上面寫著:“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