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身為煉妖宗弟子,對於妖族的研究也要遠超其他修士,竟真的在四十年不到的時間內,研究出了讓半妖真正化身為人的秘術。
不過,這種秘術也僅能由與白朗有血緣關係的人族才能施展。
這世間,滿足這種條件的便只有白敬軒一人了。
白敬軒眼中唯有歉意:“抱歉,朗兒,是我不該留戀人世。”
白朗沉默了,他並沒有怪白敬軒,世間又有何人不珍惜性命?
白敬軒道:“我原本以為時間還夠,還可以再多陪你一段時日。不想,到頭來卻害了你。”
白朗怔住了。
他原本以為白敬軒是因為惜命,捨不得這最後的光陰,才遲遲不肯將秘術告知自己。
原來,他心中所想只是再多陪自己一段時日。
竟只是如此簡單的理由。
白朗眼前一瞬模糊,他別過頭去,低聲道:“事到如今,你再來說這些還有何用?”
白敬軒面容苦澀:“今後,為父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論為人還是為妖,便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著吧。”
話音剛落,白敬軒掌心之上一道青焰燃起,那記載秘術的玉簡眨眼灰飛煙滅。
白朗目光劇顫,事到如今,這玉簡的秘術於自己而言,雖說已經毫無用處,卻蘊含著白敬軒將近四十年的心血與心意。
眼見玉簡燃燒殆盡,白朗心中仍是複雜無比,怔怔難言。
白敬軒面容苦澀,還來不及抽回手掌,卻是一聲悶哼。
一隻利爪插入白敬軒的後背,貫穿了他的身軀直接從心口探出。
“無聊!”青狼妖將神情冷漠,眼中不帶一絲情感。
它的掌心之中,白敬軒原本光潔無瑕的金丹表面已經佈滿了裂紋。
在這些裂紋的源頭,則插著一把金光閃閃的飛刀。
先前,白敬軒正是憑藉著這枚金丹擋下了方長老的本命飛刀。
青狼妖將利爪猛地一握,白敬軒的金丹剎那間粉碎於虛無。
“你……”白朗望著這一幕,彷彿墜入了陰寒無比的冰窖之中。
這段自始至終籠罩在陰謀之下的人、妖之戀,在今日終於有了一個了結。
正當所有人對這個結局唏噓不已之時,方長老已經悄悄繞開這虐戀的二人,來到了白朗的身後。
白敬軒的金丹破碎之後,被挾持的飛刀重獲自由,在方長老的操控之下,再度向白朗飛去。
同時,方長老將所剩的真元盡數凝聚於手掌之上,對著白朗的背後拍下:“小畜生,這一回老夫倒要看看,你死是不死!”
飛刀與厲掌包夾之下,這一次,方長老非要置白朗於死地不可。
瀕死的白敬軒見狀焦急無比,掙扎著探出一隻手臂,卻根本無力阻止。
青狼妖將對此則是毫無反應,似是一點都不在乎白朗的死活。
它張口吐出一口青焰,轉瞬便將白敬軒的肉身便化作了虛無。
白敬軒身死道消,青狼妖將袖手旁觀,這一回白朗似乎真的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了。
偏在此時,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白朗身旁。
它如鋼鐵一般的長尾向後一掃,方長老那把削鐵如泥的飛刀就這樣被擊飛到不知何處。
它抬起前肢,與方長老對了一掌,方長老便猶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
它正是妖王的化身,在白朗命懸一線之際,飛身趕來將他救下。
如先前所說,此地眾人除了已經昏迷的單柔外,真正關心白朗生死之人並不多,妖王便是第三個。
雖說當下來的只是妖王的一具化身,卻也不是金丹大成的方長老可以匹敵的。
只對了一掌,方長老便筋骨盡斷、經脈俱裂,徹底變成了一個廢人。
他躺在血泊之中,滿身塵土,狀若瘋癲:“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護著他?為什麼偏偏不肯讓我殺了這個畜生!”
他眼角淌下血珠,瘋狂怒吼不止,似一條蠕蟲般向白朗的方向爬去。
漸漸地,他停止了怒吼,停止了爬行,仰頭死死盯著白朗的方向,死不瞑目。
化身身上突然散發一道白光將白朗籠罩其中,帶著他離開了原地。
奇怪的是,化身做完這些後,並未回到高空去幫助妖王,而是帶著白朗徑直離開了戰場。
圍繞在白朗身上的恩怨情仇,期間所發生的一切的確是一波三折,令人有些始料不及。
不過眾人對於這樣一個小人物的生死其實並不如何關心,因此便沒有細思妖王此舉的真正用意。
化身一路小心謹慎,將白朗護送出了戰場。
它之所以會如此做,則是因為白朗還有一個重大作用,乃是決定此行第二個計劃能否達成的關鍵人物。
它原本的第一個計劃便是擊殺煉妖老祖,蕩平煉妖宗。
如今,由於蒼羽真人的謀劃,丹霞子順利請來了玄龜,致使這個計劃已經功虧一簣。
無論如何,它必須要讓第二個計劃順利實施,因為這才是重啟妖界的關鍵。
如今,主戰場陷入僵持,算算時間,所有中毒的修士很快便要陸續恢復過來,它必須要抓緊時間。
它變回人形,對白朗道:“白朗,速速帶我去奇珍閣!”
白朗似是早有所料,也變回了人身,躬身應道:“是。”
事關重大,除了玄龜以外,妖王只將此事告知了白朗,連五大妖將也不知曉它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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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攜著白朗,化作一道迅疾的流光向奇珍閣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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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珍閣內,墨寒生正坐於一張紅木椅上,他的對面站著那名為宏玉的守閣弟子。
原本,墨寒生身為外人是不能隨意進入奇珍閣的。
不過非常時期,煉妖宗遭逢大變,方長老又讓宏玉看顧好賓客,他只好將墨寒生帶進奇珍閣避難。
宏玉對著墨寒生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墨師兄不用緊張,奇珍閣堅固無比,又有重重禁法保護,絕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墨寒生看著宏玉雙手擰成麻花一般的糾結狀,想起他在短短半刻鐘不到,便在自己面前來回走了幾十趟,心道,緊張的好像不是自己吧。
外頭戰況不明,機會稍縱即逝,不能在此耽擱世間。
心中既有決斷,墨寒生也不再遲疑,突然開口道:“若是真的擔心,何不親自出去看一眼?”
宏玉一愣:“這……我身為守閣弟子,指責所在,豈能擅離職守?”
墨寒生道:“那名守閣長老不是都已經出去了嗎?”